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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舒小燦    


  不待任何人開口回答邪笠恆的問題,邢光東便率先宣佈道:「我想也該散會了。請各位包涵,笠恆剛從國外風塵僕僕的趕回來,我會讓朝安向他做最完整的報告。後天我們就可以如期正式簽約。」

  除了司徒霆之外,其餘的人全都紛紛起立離座,眾人不約而同的禮讓行動不便的司徒霆,等畢菽倩把司徒霆推出會議室,前往貴賓休息室之後,一行人才魚貫離去。

  當容朝安經過邢笠恆的身旁,伸手按住邢笠恆的肩膀一會兒,暗示性的朝邢笠恆眨一隻眼睛,點頭微笑後才離去。

  最後,邢光東踱上前來。

  「來!到我的辦公室去。」邢光東的聲音已經瘠啞且帶著哽咽,看了兒子一眼之後,便率先快步朝總裁室走去。

  邢笠恆尾隨著父親進入總裁室,當他把身後的門關上,便看見父親削瘦頎長的背影立在辦公桌旁等著他。邪笠恆的心中即使有再多對父親的不滿、憤怒和宿怨,在這一刻,當他看見父親背對著他,偷偷的用手帕擦拭眼眶,也都在剎那間煙消雲散。

  邪笠恆一個箭步踱到邢光東身旁,二話不說,馬上彎起雙膝跪在地上。

  「爸……」所有思親的孺慕之情,全都在這個簡單的字眼裡展露無遺,邢笠恆的兩手無力的垂放在大腿上,低垂著臉,兩行淚水像雨一般不停的滴落。

  「你這孩子……噯,別這樣!快,快起來!」邢光東顫巍巍的彎身伸出雙手把邢笠恆扶起來。父子倆淚眼相對,做父親的只是專注的端詳著兒子好一會兒,最後充滿無限欷吁的說:「這兩年你在外面一定吃了很多苦……」

  邢笠恆像個走失而被找回的小男孩一般,泣不成聲的緊抓住父親的手臂道:「爸,原諒我……」

  「是爸爸對不起你,害你……」邢光東緊咬著牙根極力控制住即將潰決的情緒,然後喃喃地問:「你的臉……」

  「我戴著人皮面具。」邢笠恆一邊拭著眼淚一邊說。

  「我好想再看看你的臉……都是我害了你!」一陣激動之下,邢光東又是老淚縱橫。

  「不,不要這麼想!爸,沒關係的……來,我們坐下來聊吧!」邢笠恆攙扶著父親向一旁的沙發走去。「爸,你現在身體狀況還好吧?剛才小方在車上告訴我,說你的血壓……」

  邢光東在沙發上坐下來時一個勁兒的直揮手,故作輕鬆的打岔道:「小方是醫生嗎?你別聽他亂說!醫生是開了點藥教我每日按時吃,我還不是照常五點半起床去慢跑一個小時。」

  「你慢跑的時候都有人陪著吧?」邢笠恆立刻接著問道。

  邢光東察覺出這個從前被視為「家庭黑羊」的二兒子已有許多轉變,他不記得父子之間以前曾經這麼貼心、友善的交談過,這至少是個新的開始。

  邢光東只呆楞了兩秒鐘便斂了斂訝異的神色,半開玩笑的嚷著說:「怎麼沒有?我自己那兩個保鏢每天清晨就像七爺和八爺一樣跟在我兩旁。」

  已經許久沒聽到有人這樣形容一高一矮的兩個人,邢笠恆聽了便露出一絲會心的微笑。

  這時,邢光東突然想起什麼,急急地問:「笠恆,將來如果有可能,你會搬回台灣長住嗎?」

  邢笠恆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抱持著保留態度,輕聲說:「MI6說過,他們會跟有關當局接觸,尋求一條適當的途徑讓我可以來去自如。」

  「那戶政事務所的紀錄怎麼辦?你畢竟還好端端的活著。」邢光東氣急敗壞的說著。

  「爸,你先別急,這麼複雜的事根本急不來。再說,我目前還沒有……」邢笠恆並未把話說完。

  「笠恆,如果你不想回台灣,也可以考慮長住澳洲呀!那裡也是我們的家,你可以在那裡開始新的生活。」邢光東退而求其次,一心只想把兒子留在他看得見的地方。

  「那倒是個好主意,我會好好考慮的……」

  第4章(2)

  邢笠恆正說著,門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輕敲。

  「嘖,又有什麼事?」邢光東不耐煩的嘀咕一句,但是他馬上改用和氣沉穩的口吻道:「進來。」

  出乎邢光東和邢笠恆意料之外的是,開門走進來,一臉慌張的人,竟是司徒霆的助理畢菽倩。

  「畢小姐?司徒先生有什麼事嗎?」邪光東有些訝異,心想,他可能得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

  「司徒先生很好,人正在休息室裡。」畢菽倩微喘著氣,輪流看著沙發上的父子兩人。她並沒有打算久留,關上了門之後,她只朝前走了兩步後便站住,急急地說:「我告訴司徒先生我去洗手間,所以我的時間並不多。」

  聽出這名平時不苟言笑的女助理話中有異,邪家父子不約而同的站起身,但是邢笠恆立刻機警的擋在父親前面,擺出保護的姿態,並且輕搖著頭示意父親別走向前去,因為這兩年來,他已經看多了狀似無辜清純的年輕女孩是女殺手或恐怖分子。

  「畢小姐,既然時間不多,那你有話就直說吧。」邢笠恆的話鋒突然變得冷凜似刀。

  「我知道你們父子都是『防恐特煞』的成員。」畢菽倩輕吁了一口氣後又接著說:「我只是想警告你們,你們最好要小心司徒霆……」

  「為什麼?」在不願暴露「防恐特煞」身份的情況下,邢笠恆只是冷冷的簡單問一句。

  「他曾以官商勾結的罪名被起訴過,你們是知道的,他最後無罪開脫,只是證據不足。」畢菽倩急急的說著。

  「你幹嘛告訴我們一些我們早已知道的事情?」邢笠恆毫不客氣的打斷她的話問。

  「因為我還在搜集他犯罪的證據。我是東方A派去監視司徒霆的人。」畢菽倩脫口而出。

  「你是東方A的間諜?」邢笠恆不敢置信的問道,同時也思忖著,如果他就是東方A的話,怎麼對畢菽倩的任務毫不知情?

  「我跟你們不一樣,我只是個商業間諜。雖然……」畢菽倩欲言又止的咬著下唇,頓了一下才說,「雖然東方A給了我一道特別的指令,如果有任何緊急或必要的狀況,我就必須殺了司徒霆。」

  「你還是個殺手?」邢笠恆半帶訕笑的睥睨著眼前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清純女子,又問:「你殺過人嗎?」

  「為了東方A,我什麼事都願意做!」畢菽倩的嘴唇輕輕顫抖,但是她的聲音相當篤定。「你們最好再去查一查那塊要合作興建科學園區的土地產權。」

  畢菽倩把話說完後,也不顧邢家父子會有什麼反應,便轉身掉頭開門走出去。

  陽明山邢家「億苑園」

  傍晚時分,邢笠恆帶著一顆忐忑的心和五味雜陳的情緒,回到了久別兩年的家。

  在和父親閒聊了幾個小時之後,他覺得心情已經舒坦不少。

  末了,邢光東仍然執意留在公司加班,邢笠恆雖然心疼已屆退休之齡的父親,依然這麼辛苦的每個星期工作七天,每天花在公事上至少十六個小時,但是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因為他很清楚父親的個性,也知道被譽為「台灣之光」的父親現在已經不是只為個人財富而勞心勞力,而是為了向無數「鴻棋」的股東有個交代,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座車開上了陽明山迂迴的道路,邢家已經近在咫尺,邢笠恆的心思又縈繞在畢菽倩的那番話上。

  以前從來不過問「鴻棋」運作狀況的邢笠恆,現在卻憂心忡忡的害怕父親一生的聲譽會晚節不保,若是司徒霆賣給「鴻棋集團」的那筆土地有問題,接下來雙方再合資興建科學園區,也會受到官商勾結案的牽連,到時候若他父親再推說毫不知情,恐怕沒有法官會相信,倒不如現在就查個清楚,即使簽了約之後,至少還有個需不需要畫清界線、全身而退的依據。

  另外,邢笠恆也懷疑畢菽倩的話是真是假。她說她是東方A派去監視調查司徒霆的商業間諜,但是,她也可能是任何人、任何組織的間諜。

  邢笠恆同時也很好奇,畢菽倩怎麼這麼清楚「防恐特煞」組織,甚至知道他們父子都是成員?沒有人知道她真正的來歷和背景,他不禁突發奇想,如果一個看似清純無辜的年輕女孩可能是名女殺手或恐怖分子的話,那麼,畢菽倩是不是也有可能正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東方A?

  一句老話不是常說,看似最不可能的人,最有可能是罪魁禍首?當然了,在猜測誰是東方A的這個例子裡,東方A並不是什麼罪魁禍首,而是一名打擊恐怖分子、維護世界和平的匿名英雄。

  在一片紛雜思緒中,邢笠恆所坐的車在邢家「億苑園」的鐫鐵雕花大門前停下來。

  當小李和小方兩人同時打開車門,坐在後座的邢笠恆正納悶著他們為什麼沒有用車上的遙控器打開大門時,小方已經轉頭朝他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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