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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朱輕 只要他保證,以後只喜歡她一個人、只愛她一個,她可以忘掉以前的不開心,什麼都可以當沒有發生過。 他沉默著,手掌一下一下地撫著她背。 「我們在一起,只有我們兩個,好不好?」她可憐兮兮地扯著他的衣袖,為了愛情,首次將自己的自尊放在腳下踩著,努力想要挽回自己心愛的人。 他歎息,抱緊她,「貓兒,我無法給你這樣的承諾。」做不到的事情,他絕對不會答應。 感覺她在他的懷裡僵硬起來,他抱得更緊,輕輕地吻著她的頭髮,「我不能保證!如果說了,那也是騙你的。」 出生於豪門,家世優渥,漂亮的女人,於他而言從來都不缺。 每一個女人,都有她自己的可愛之處,她尊重她們、喜歡她們,身邊圍繞的女人太多,感情來得一向都是容易而且快速。 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哪一個女人,可以持久地打動他、讓他愛上,他也習慣那樣的感情。 他學不會對身邊的人專一,也不會要求女人對他忠誠,他也非常享受這樣的感情,一段你情我願之後,再無牽扯。 其實汪甜不是他應該招惹的類型,他知道她認真、她單純,她對感情非常專一,所以最開始,他真的只是單純地喜歡看她無厘頭、喜歡看她搞笑、喜歡她陪在他的身邊。 可是慢慢地,當他忍不住想要將她抱在懷裡,想要寵著她、疼著她,看她沒心沒肺地笑的時候,他就知道,他對她的感覺已經不同,有她在身邊,他會覺得滿足。 但她要求的,是一段完完整整的愛;她需要的,是一個對她死心塌地的男人。 他沒有把握自己可以做到,他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對別的女人心動,就像裘安的一個吻,也許以後還會出現無數個裘安,她每次都會覺得受傷害,這樣對她,真的好嗎? 「你只要我一個,不可以嗎?」她張大眼眸,透明的淚水不斷地從眼裡掉下來,心口疼痛難忍。 他是喜歡她的,但他不知道這份喜歡可以持續多久,所以他無法開口答應她。 她的身子,慢慢地冷下去。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之久,她終於開口,聲音冷靜,「我明白了,嚴君堯,請你放開我。」 他依舊抱著她,無語。 「我們,就這樣算了吧。」她在他的懷裡抬頭,撫著那讓她心痛的容顏,「你無法給我我想要的東西,我沒有辦法接受你過的生活,既然如此,我們就算了。」 挺直身子,在他的唇邊印下一吻,「我能做的,我已經做過了。」不要自尊、不要矜持,拋下一切來挽回這段感情。 她無法像小說女主角那麼果然,說斷就斷了,她傷心、她難過,她還是捨不得他,所以她來為自己的感情努力,但最終的結果還是失望,也許是因為她根本就不瞭解這個男人吧…… 她以為自己可以做他的唯一,卻忘了他從來都只跟她說:「我現在只喜歡你一個。」 現在,是的,當下!他其實從來都沒有騙過她,他無法給長久的承諾,他不能許她一個未來,既然如此,那便放手吧。 「嚴君堯,我愛過你,也努力過,卻還是沒有辦法。」她拉開他的手,輕輕地一拉就開,原來,他也沒有想過要留她。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真正地徹底地算了吧。 第9章(1) 嚴君堯最近的心情非常不好。 他突然間變得很好說話,接手術極其爽快,有時誇張到三天三夜不睡覺,接連不停地進手術室,可是最讓人覺得可怕的是,即使沒有怎麼睡覺,他的刀法,卻越來越凌利,每一刀都詭異地精準,再難、再複雜的手術,在他手裡都像是割個盲腸般簡單。 他的精神好像在可怕地亢奮著,越是冷靜,越是駭人。 自己的老闆這麼賣力工作,麥迪應該感到高興才是,可是他心裡卻怪異地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現在很怕看到自己的老闆,最希望的事情,就是老闆趕緊像以前一樣,時不時放個假什麼,讓他不用面對他。 「心跳、發育都是正常的。」嚴君堯扯了幾張面紙遞給許漫雪,讓她擦掉肚皮上的凝膠,抬眸,冷冷地望著那個一直守在一旁的男人。「陸飛揚,我最後一次警告你,我不是婦科醫生,這樣的事情,你再找我做,就試試看。」 「雪兒寶貝,你小心點。」陸飛揚理都不理他,小心翼翼地扶著他的老婆起身,六個月的身孕,不是開玩笑的。 「堯,謝謝你。」許漫雪朝他點了點頭道謝。 這個陸飛揚實在是有夠誇張,竟然大手筆地買下一整套產檢的器材,說是捨不得她跑來跑去到醫院跟人擠。 每個月總是把嚴君堯叫過來幫她檢查,雖然他們相處近十年了,但只要想到這個醫界的傳說,別人求都求不到他賞面,卻來給她產檢,她就會覺得非常不好意思。 「嚴君堯,我女兒長得漂亮嗎?」陸飛揚才不管嚴君堯生不生氣,只問自己想知道的。 嚴君堯關器材的手頓了頓,抬眸望了望那個一臉幸福的男人,丟出兩個字,「兒子。」 簡簡單單兩個字,立刻就惹毛了陸飛揚,「嚴君堯,我警告你,再敢說我的女兒是兒子,我絕對不給你面子。」 「那就不用給啊。」嚴君堯冷笑,直接按掉電源,轉身走人。 「喂,你……」 「飛揚。」許漫雪拉住發怒的老公,細聲問道:「你覺不覺得堯最近心情好像都不太好。」 「有嗎?沒有吧,他一天到晚都是笑瞇瞇的,哪裡心情不好了?」陸飛揚伸手在她圓滾滾的肚皮上摸著,「乖女兒,剛剛有沒有嚇到你?」 許漫雪真的非常想要翻白眼,這個男人作夢都想著要個女兒,真是懶得理他。 她起身往樓下走去,看到那個站在窗邊抽煙的男人,「堯。」 嚴君堯聽到她的聲音,就將煙掐掉,拉開窗戶,讓新鮮的空氣流進來,轉身朝她抱歉地笑了笑。 「汪小姐呢?」她對那個笑起來甜甜的小姑娘非常有好感,她感覺得到,汪甜站在嚴君堯身旁時,他是不一樣的,只是他自己有沒有發現? 嚴君堯臉色如常,淡淡地開口:「我們分開了。」 許漫雪點點頭,像是瞭解般,「這就難怪了。」 許漫雪的話語,他一聽就明白了,如果他聰明的話,就不應該繼續往下問,但他沒有忍住,「難怪什麼?」 「我想到上個禮拜在清和園看到汪小姐跟一個很帥的男人在一起,他們很親密呢,當時我還覺得奇怪。現在才知道原來你們分手了,難怪她交了新的男友。」清和園最出名的就是情人約會的首選,那裡的氣氛及設計,都是專門為戀愛中的人打造。 嚴君堯望著她笑得一臉優雅,「是嗎?」 「當然是了!想也知道,汪小姐那麼可愛,喜歡她的人肯定很多,沒有你在身邊,她的行情肯定會更好!你知道嗎,婚禮過後,有好多人跟我打聽她呢。」 「原來如此。」 「堯,你要不要留下來吃晚餐?」話點明就可以了,許漫雪很識趣地轉開話題。 他搖了搖頭,「不必了。」 轉身往外走去,走了兩步,突然停住,回頭,「漫雪。」 「嗯?」 「下次你在說話之前一定要想清楚,」他仍是一派的溫柔謙雅,「第一,你不喜歡吃日本料理,陸飛揚也不喜歡,尤其是你現在懷孕,他更加不可能讓你到清和園去;第二,你在刺激別人前,不要笑得那麼得意,效果可能會更好。」 「是喔。」許漫雪為自己倒了一杯牛奶,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你既然可以那麼理智清楚地分析出我是在撒謊,為什麼卻連方向都辨不明瞭?」她指了指他走的方向,「那裡是去廚房的路,我想你剛剛是想要去大廳的吧?」 嚴君堯是出了名的記憶力驚人,認路的本領一級棒,何況這裡他來得比自己家都要勤快,竟然會走錯方向?究竟是有沒有受到影響呢? 何況,清和園是她隨口說說,但男人,卻真的有喔!上個禮拜她就看到汪甜跟一個長得還蠻不賴的男人在一家餐廳吃飯,不過沒有很親密啦,但是這一點一定不會告訴嚴君堯。 他望著她,不說話。 「既然喜歡她,為什麼又要推開她呢?」 「陸飛揚這張嘴,真是太多餘了。」 「你們這幾個男人,永遠都是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我一直以為你是不同的,原來,你跟他們一樣,一點分別都沒有,難怪你們會成為朋友。」 他笑著,雲淡風輕,「我從來都沒有說過,我跟他們不一樣。」 「嚴君堯,這個世上,誰也不能保證會愛對方一輩子,可是至少現在,我們是相愛的,所能做的就是努力地相愛,將來怎樣,誰也不會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