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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湛露 看了看,她搖頭。「這場子太過空曠,連可以練習跳躍的橫桿都沒有,訓練不出什麼騎術。」 胡大人呵呵笑道:「騎術嘛,不就是騎著馬轉來轉去,還有什麼難的?」 丘夜溪一聲不吭,下了高台,拉過自己的馬飛身而上,縱馬馳入場中。 在眾多士兵詫異的目光中,她在馬背上飛身自如,忽上忽下,猶如一隻黑色的蝴蝶般靈動飄逸,時而持弓射箭,時而團身馬腹。她的馬也像是能明白主人的命令似的,時快時慢,動靜自如,引得滿場士兵不由得發出一陣陣歡呼叫好聲。 丘夜溪拉住馬,在場中高聲道:「胡大人,您的部下,有幾人可以做出我剛才那些動作?」 胡大人的臉上有些掛不住,訥訥了半晌才不自在地回答,「還真的沒有人可以比得上丘姑娘,哦不,丘將軍。」 「老胡,臉紅什麼?」懶洋洋的笑聲突地從旁邊的側門飄過,一個著一品赤紅色官服的人緩緩走上台,對胡大人打趣道:「你的臉色好像比我的官服還紅呢。」 看到那人,胡大人立刻堆滿笑。「曹大人,今日怎麼有空來我這邊?又來打趣我了?」 「陛下不放心丘將軍這麼個女孩子來帶兵,怕你們欺負人家,所以派我過來看看。」來人正是曹尚真,他站在高台上,俯視著丘夜溪,笑道:「丘將軍,你這一手露得絕妙,胡大人手下雖然沒有人可以比得上你,但你自己也難了。」 「什麼意思?」她一蹙眉。 曹尚真還是那張令人刺目的笑臉。「陛下不就是讓你訓練出能如你這樣騎術精湛的高手嗎?你若是訓練不出來,可就不要走了。」 聞言,丘夜溪一蹙眉,暗罵這男人又故意挖陷阱給她跳。要訓練到她現在的水準,豈是三五天可以做到的? 於是她回敬,「大人是開玩笑吧?本將只是奉命在調撥銀子之時,在這裡代訓幾日,很快就要回龍城的,幾日之內能訓練到什麼程度?難道訓練不出高手,大人就要把我扣留在此嗎?」 曹尚真搖晃著頭,「不就是騎馬?怎麼就訓練不出來?我就不信我們京中這麼多身手敏捷的高手,就沒有一個天資聰穎的。」 心頭一動,她冷笑。「說到天資聰穎,京中誰不知道大人年少有為?天資聰穎這四個字簡直就是為大人而設,不如大人親自來試試?」 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的胡大人聽到這裡嚇了一跳,連忙阻攔,「那怎麼行?曹大人是文官,練不了這個。」 「身為臣子,若不能文武兼備,如何強我茯苓?」 她的步步進逼讓曹尚真微微挑起眉梢,「丘將軍是想考校我的騎術,還是想讓我出醜啊?」 「不敢,只是切磋而已。」她暗暗握拳。昨夜那個怪人來到驛館,聽笑聲似乎就是曹尚真,但是他那樣倏然來去,顯然是武功高手。雖然小時候從不見他練武,但那畢竟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焉知這些年他沒有私下練功?若昨夜果然是他故弄玄虛,她倒想知道他這樣做究竟是為什麼。 只要他肯上馬,會不會武功,她便能一目瞭然。 只是,他肯上這個太過明目張膽的「噹」嗎? 她盯著他,只見那雙漂亮的黑眸裡閃爍著古怪的光芒,接著唇角一揚,緩步走下來,「整天在戶部坐著,我還真想動動筋骨。丘將軍,您可要保護我周全啊。」 「曹大人,別意氣用事!您要是不會騎馬別強來啊!」胡大人急壞了,還沒攔住他,曹尚真已經拽過一匹馬,準備上馬了。 但他動作甚是彆扭僵硬,上了幾下都沒有爬上去,只能站在原地感歎。「好奇怪,每次看你上馬比我上台階還要容易,怎麼自己上馬竟是這麼難的一件事?」 丘夜溪皺著眉走過來,遲疑了一會,才一托他的手臂,再拉他的腰帶,將他推上馬背。 曹尚真坐在馬上笑道:「不錯不錯,坐在馬背上看風景,果然是比坐在馬車裡痛快得多。」他對她一伸手。「丘將軍,要不要和我同乘一騎?」 又來了,這個輕浮放浪的登徒子! 丘夜溪悄悄在馬耳邊嘀咕一句,那馬立刻在場中跑了起來。 馬背上的曹尚真練練驚呼,「太、太快了!糟糕,糟糕,我下不來了!誰來救我?!」 胡大人忙對丘夜溪大叫,「丘將軍,快拉住馬吧,看樣子曹大人真的一點也不會騎。」 「您太低估他了。」她瞇著眼哼笑,「你看他在馬背上晃來晃去,可是根本掉不下來,沒事的。」 話音剛落,陡然間曹尚真就從馬背上跌落而下,摔在校場冰冷的石板地上,眾人先是一聲驚呼,接著全衝了過去。 短暫的錯愕過後,丘夜溪身形如電,已經先搶到曹尚真面前。 只見他臉色蒼白,額頭已經滲出汗珠,可面對神情嚴峻中帶著緊張的她,竟然還不忘露出一個笑容,「還好,沒有……摔到臉。」 這個時候他還有心情開玩笑?怎麼也沒想到他會重重墜馬的丘夜溪方寸大亂,快速檢視他全身,不知道摔傷了哪裡,手指沿著他的背脊一路摸下去,摸到他的腿時,他忽然抽痛地喊,「別碰那裡,腿大概是摔斷了!」 「天啊!我就說不要騎馬吧!」胡大人的三魂七魄都快嚇飛了,揮著手命令下屬,「快去通知太醫院的人,派太醫過來!把曹大人抬到旁邊的屋子裡,小心點,別晃別碰。」 丘夜溪的動作更快,她從自己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一粒藥丸塞到曹尚真唇邊,說:「趕快吃了。」 「是什麼?」他皺著眉問了一句,還是順從地吃下去。 她又將自己的隨身寶劍當作夾板,撕下衣服襟擺,將寶劍捆在他的腿上,然後扶著他,小心翼翼地將他抬到士兵送來的木架上。 曹尚真的手一直死死抓住她不放,烏黑的眼睛盯著她,還不忘和胡總督開玩笑。「老胡,可不能放了這個罪魁禍首跑掉。」他的嘴角抽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強忍著劇痛。玩笑話因為忍痛時的緊咬牙關,也帶出幾分狠厲的味道。「陷害我曹尚真的人,我可是會讓他全家上下都雞犬不寧的。」 丘夜溪沒有抽回自己的手。從見到他落馬的瞬間,她的心就亂了,再看到他面色蒼白地倒在那裡,她更加懊悔自己的莽撞和意氣用事,所以這樣惡狠狠的威迫她也根本沒有聽進去,眼中,心中,都是那張明明很痛,還要強撐起笑的男人臉。 第四章 因為自責,丘夜溪這一天都在校場外的軍營陪著曹尚真,困了時,她就在床榻旁瞇著眼小憩,但是這一覺大概睡得有點久了,等她迷迷糊糊睜開眼時,發現自己的睡姿竟然已經變成枕靠在他枕頭旁的床鋪上,而他均勻的呼吸聲就擦著她的鬢頂,如風一般輕輕拂過,最讓她詫異的是,他的一隻手還搭在她肩上。 恍惚間,她想起了六歲時跳水救人的那一次,那天從水裡出來,一陣冷,一陣熱,幾乎以為自己就要死掉。 曹家給她請了大夫看病,她依稀間也聽到母親在耳邊啜泣,可她甚至沒有力氣睜開眼安慰母親一下。 終於一覺睡醒,但她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他——曹尚真。 那天他就趴在床頭邊,就像此刻的情景一樣,只不過床上床下的人調換了位置,她還記得自己一看到他在床邊呼呼大睡,就生氣地大喊,「叫他出去,我不要看到他。」 母親衝進來,柔聲安慰說:「夜溪,尚真來了好幾趟,昨天晚上還在你床邊陪著你說話,你好歹要謝謝人家一聲啊。」 謝他?她沉著臉,「我才不要謝這個自私鬼。」 那天她對著他發了好大的脾氣,終於把他罵出房間,他臨走時,回頭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中好像有什麼,卻是她讀不懂的,只是注意到,那是他第一次沒有對她嘻皮笑臉。 而現在,怎麼換作她守在他的床邊了? 倏然坐起身,任由他的手臂從自己的肩頭滑落,可大概是她的動作太大,驚醒了他,還沒有睜開眼,曹尚真就皺緊俊逸的雙眉,喃喃叫了一聲,「疼。」 她的動作牽扯到他受傷的骨頭了?丘夜溪趕緊掀開被子去看。 他忽然慢悠悠地說:「終於忍不住要下手輕薄我了嗎?」 瞪著他竟然還能保持清澈的眸子,她總算發現自己被耍了。「你早醒了?」 「有佳人在懷,真不想醒。」他將手枕在腦後,愜意地說:「夜溪,你真是狠啊,就算是不喜歡我,也不至於逼得我摔斷一條腿吧?這下好了,你想不嫁我都難了。」 「為什麼?」她一驚。 「唉,萬一我的腿以後留下殘疾,不能正常走路,或者變成了跛子,還有哪個好人家的閨女敢嫁給我?難道你這個罪魁禍首不該承擔責任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