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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湛露    


  「我肯。」

  「你不怕朕到時候反悔?」

  「陛下是一國之君,君無信不立。」

  「你和尚真不是一路人,怎麼會嫁他?」

  「因為是他,所以嫁他。」

  皇上的話,看似沒有章法,東問一句,西問一句,讓她摸不清他到底在打什麼算盤,但可以肯定的是,皇上的確對曹尚真有了看法,而且近日似乎就要下手了。

  進了府門,家丁和她問候,她也沒有在意,直至走到臥室門前,才恍然清醒過來。到底要不要將今日在宮中見到的人、說過的話都一併說給那男人聽?

  畢竟他心思比她縝密,若說了,他可以及早有應對之策。但是出宮時,皇上卻對她說:「今日朕見你之事,不必告訴尚真,讓他安心養病,朕不想他在病中還為這些事操心。」

  這是威脅吧?就是怕她會轉告他,然後他們君臣又有一番鬥智鬥勇。

  她的手碰到房門,輕推了一下,又撤了回來。天也黑了,他應該是睡下了,還是明日之事明日憂吧。

  剛要轉身,屋內的聲音卻已經響起,「夜溪,你回來了?」

  他竟然聽出她的足音?這下沒辦法找借口離開,她只好推門進入。

  「沒事,你早點睡吧,皇后沒有為難我什麼,只要是我好好和你過日子。」

  黑暗中,曹尚真半靠在牆上,雖然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她知道他正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本來並不心虛,但被他這麼一看,卻沒來由的讓她手足無措起來。

  「夜溪,過來,讓我看看你。」他柔聲說。

  她磨磨蹭蹭地走過去,站在他床邊,沒話找話說,「你怎麼還不睡?晚飯吃了沒?」

  「見我只有問吃喝的事情嗎?」他像是在笑。「怎麼皇后沒有留你吃飯?談了很久?」

  「也不算久,只說了一會兒我就出來了。」

  「那你卻這麼晚才回來?」

  「……出宮之後又去了趟兵部。」

  「兵部的人還有為難你的嗎?今天老胡來了我這裡一趟,就是京城總督。他原本對你有些想法,但是最近幾日倒是非常佩服你,又不好當面誇,就到我這裡來說了你一車的好話,看,夫君我雖然終日足不出戶,也與有榮焉。」

  她很想笑,但是嘴角就是扯動不起來。

  他看似無意地又問:「今天遇到什麼麻煩事嗎?你很心神不寧的樣子。」

  「沒事。只是……在想公主和你說的話,你病了這些日子,陛下到底會怎樣看你?」

  她雖然極力想扯開話題,但是生平不會說瞎話,結果繞來繞去,又繞回到心底裡的糾結所在。

  曹尚真的聲音一低,「在宮中還是遇到什麼人了吧?是皇后說了什麼,還是遇到什麼人又和你說了什麼?」

  她遲疑一刻,還是說出了口,「我遇到了太常縣縣令。」

  「哦?那傢伙,還沒有出京上任?」他慢悠悠地說,「你在宮中遇到他?以他的品級,沒這個資格入宮啊。」

  「他是被陛下召入宮的。」

  「為了賑災?尺寸之功也值得宣召?」他的語氣裡滿是不屑的輕蔑,但這輕蔑其實只是假象,因為他話鋒一轉,又問:「陛下是為了別的事情見他吧?與我有關嗎?」

  「我不知道。」這個回答她也算誠實。雖然百般提醒太常縣縣令,也隱隱猜到他入宮的秘密,但其實她並不能確定他和皇上對話的內容到底是什麼?

  曹尚真想了片刻,又問:「夜溪沒有答應什麼不該答應的事情吧?」

  「沒有。」她斬釘截鐵的說。任何人,任何話,也不能將她從他身邊拽走,這一點毫無疑問。

  「那麼陛下有沒有威脅你什麼?」他又笑了笑,「你應該是見到陛下了吧?他最喜歡用的招數就是威脅,想來已經威脅過太常縣縣令,然後又來威脅你?」

  丘夜溪猛地握住他的手,「若他們有人要傷你,我第一個擋在你身前,但是你也要保證,不會讓自己身陷險境。」

  他震動地聽著她如此豪壯的宣言,幽幽的黑眸熠熠生輝,「是否會陷入險境我不知道,因為陷阱總是別人挖的,但是我不會給你擋在我身前的機會。夜溪,我娶你,不是讓你來陪我共度難關的。」

  「不能共度難關的夫妻,就不是真正的夫妻。」她斷然否定他的話,「明日我去見些人,你想辦法和陛下那裡再拖延點時間,討好邀寵是你的本事,陛下對你恩寵了這麼多年,不會說斷就斷個乾淨,你說過他心中有很多顧慮,不會為了打壓你一人就丟下整個朝廷。」

  「若真要做犧牲,我就不要這個兵部尚書之位了,這本就不是我心中所想,換個人,與江山無礙。只要我讓出位,你對朝廷的威脅就會銳減,陛下必然不會再步步緊逼。」

  她想了一路,已經想明白了許多事情。

  前任丞相就是與前任兵部尚書勾結,才會對茯苓國造成這麼大的動盪和變故,皇帝心有餘悸,對於他們這對夫妻臣子頗為忌憚,想削權打壓,也是情理之中。

  她和曹尚真相比,既懵懂又無知,只懂得練兵打仗,人情世故一概不懂,而曹尚真家中世代為官,他還沒有出仕就已經在皇宮和人事中浸淫多年,又有這麼多的朝中官員與他交好,若兩人之中一定要有人退讓,當然是她退出。

  靜靜地聽著她這番話,曹尚真沉默半晌無語。

  「怎麼?我說的不對?」

  「不,你說的都是道理,而且是不容質疑的好道理,只是我以為事情還未到你想的那麼極端,不需要你將自己擺在犧牲的位置。明日你要見什麼人?」

  「……當初我找來幫我扳倒你的那些同盟。我想太常縣縣令既然都已經被陛下召見,其他人只怕也要見陛下了。」

  「你想阻止他們說什麼?不說我的壞話?」他一笑,「別傻了,夜溪,你大還是皇帝大?那些當初在你於朝堂上和我對質之後,有幾人跑來向你表示過惋惜?太常縣縣令都已是個見風轉舵的角色,更何況他人。」

  一番話說得她不由得洩了氣。

  正無可奈何之時,忽然有家丁急匆匆地來敲房門。「少爺!宮裡起火了。」

  兩人同時大驚。宮中怎麼會起火?

  丘夜溪立刻跳起來,「我去兵部調人。」

  曹尚真拉住她,飛快地說:「夜溪,這可能是你我這一戰扭轉乾坤的關鍵。答應我,無論發生任何事,你都要冷靜沉著!」

  她不明白他忽然如此堅決又嚴峻的言詞背後是怎樣的心機深沉,但是眼前救火第一,也來不及多想,只是飛快地說了一句,「你還病著,不要出去,有任何消息我叫人來通知你。」

  ☆ ☆ ☆ ☆ ☆ ☆ ☆ ☆ ☆ ☆ ☆ ☆ ☆ ☆

  宮中起火,非同小可。丘夜溪趕到兵部的時候已經得到消息,起火的地方竟然是太子宮!

  去宮中救火的事不需要兵部出人馬,自有宮中太監侍衛忙碌,她來兵部調人,第一件要務是把守住京城各方城門,以防是有人故意縱火,然後縱火逃跑,其次,全城戒嚴,不許任何人上街看熱鬧,以防有人趁亂暴動。

  等她趕到皇宮門口時,看著宮中火光沖天,火勢竟然一點也沒有被遏制住的跡象。

  「情況如何?」她拉住一個滿臉黑灰的太監追問。

  那太監驚魂未定,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聽說……太子還在火中。」

  「太子?」顧不得宮中那一大堆禮儀,她立刻帶人衝了進去。

  跑到一半,遇到總督胡大人,胡大人也氣喘吁吁,灰頭土臉的,看到她,忙說道:「丘大人不要再進去了,火場火勢熊熊,一般人都靠近不得。」

  「太子還未救出嗎?」下一刻,她身畔居然響起曹尚真的聲音。

  丘夜溪驚得轉頭。「你怎麼來了?」

  他沒有回答,而是左右看了看,面前火舌飛舞,周圍到處是又哭又喊的太監宮女,眼看站在不遠處,正捶胸頓足又無可奈何的那一對黃袍之人正是皇帝皇后。

  他眉宇一沉,喝道:「去找床被,再找桶水來。」

  「你要做什麼、」丘夜溪直覺不妙,曹尚真卻推了她一把。

  「你去攔住皇后,別讓她再往前靠,否則大殿房梁崩落,會砸到無辜之人。」

  她本能地按照他的話去做,跑到皇后身邊,不顧禮儀地拉著她往後撤,皇后大怒,用力甩脫她的手,叫道:「大膽!你居然敢拉本宮!」

  皇后拚了掙扎,力氣也著實不小,逼得丘夜溪不得不說了句,「恕臣得罪了!」便並指點住了她的穴道。

  皇帝看到她們的爭執,歎著氣說:「這樣也好,不能再讓皇后靠前了。」話音剛落,卻聽到遠處的胡大人驚呼一聲。

  「曹大人,萬萬不可!」

  丘夜溪驚訝的轉頭,只見曹尚真竟然披上一床被水澆濕的錦被,衝入火場。

  她震驚萬分,衝過去想要拉住他,奈何他的身形太快,兩人又距離較遠,一下子沒有拉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衝入火舌陣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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