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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湛露 這人是柳舒桐。 ☆ ☆ ☆ ☆ ☆ ☆ ☆ ☆ ☆ ☆ ☆ ☆ ☆ ☆ 江夏離認識柳舒桐已經超過十年了,她記憶中的他,一直是個翩翩貴公子,學堂中的學生那麼多,他讀書向來都是最好的,時常得到先生的讚賞,說他「溫文如玉、敦厚可親」。 下了學堂,他又堪稱同齡人中最風流惆儻的一個,詩詞歌賦,無一不精,無論走到哪裡,眉梢眼底神采飛揚,從容不迫,甚得女孩子歡心。 但今日的柳舒桐,像是個氣急敗壞的困獸,好不容易由人引領著找到她所住的小院時,衝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夏離,這一次你無論如何要幫我!我們柳家都會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她一頭霧水,但見他滿頭是汗,臉色都變了,就知道一定出了大事,急忙請他坐下,讓他慢慢說。「桐哥,出了什麼事?」 柳舒桐全沒了往日的風度,用袖子用力擦去臉上的汗,「你知道我家是做生意的,除了幾百畝的田莊收成,最重的生意一直是山貨、皮貨和海運。雖然不是什麼豪富,卻也足以溫飽,但前幾天,我們家收到消息,說是田莊的佃戶忽然要一起退租,哪怕按照簽訂的租約退還雙倍租金也無所謂,還有幾個月就要收成了,這眨眼間,讓我去哪裡找人照顧田莊? 「但這還不是最要命的,和西嶽那邊的山貨買賣也做十年了,一直都很穩定,昨日卻忽然收到西嶽買家捎來的信,說是明年不再從我家進貨,除非我們能降價四成,這不是明擺著要白拿嗎? 「更糟的是,皮貨的貨源也出了問題,原本說好下個月交貨的兩千件皮貨,竟然被人高價收走,工房中的工人現在不知是辭是留,若不辭,就要白白花錢養著,若是辭了,這些工人手藝都是最好的,必然會被人聘走,以後若是再想請回來都難了。 「而海運……唉,居然被海盜劫了貨,三大船的貨物,價值十萬兩,裡面還有皇后娘娘托我家採買的一顆夜明珠,價值連城啊……」 江夏離安靜地聽著柳舒桐敘述著種種驚人的變故,始終不知道這些事情能與自己有什麼關係,直到他說到「海盜」時,她忽然一驚。這些事真的只是巧合嗎? 他一口氣說完,嘴唇都已發乾,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她,「夏離,你會幫我的對吧?這些事情若是都壓下來,對我們柳家就完了。」 「可我不懂生意,也……不認識什麼海盜,要我怎麼幫你?」 柳舒桐瞪大眼睛瞅著她,好像她在開玩笑,「夏離,你是真的不明白嗎?這些事情總不會是湊巧都落到我家頭上的,必然是有人在背後操控,要置我們柳家於死地。」 江夏離的心頭一緊,一個名字呼之欲出,但她還是神色平靜地問:「那到底是什麼人,要和柳家這麼過不去?」 他盯著她看了半晌,「夏離,你是個明白人,難道真要我說出來?」他看了看左右,確定四下無人,這才低聲說:「除了溫家,誰有這份財力,誰有這個理由,和我家如此過不去?」 她卻微笑道:「應該不會吧,難道你們柳家在生意場上曾得罪過溫家嗎?」 柳舒桐重重喘了幾口粗氣,「我們柳家做事向來謹小慎微,哪敢得罪溫家這樣的海上霸主,就算是生意上有些來往,也絕對到不了得罪對方的地步。」 「那我就不懂了,既然沒有得罪過溫家,怎麼就認定是溫家做的?」 柳舒桐急死了,「夏離!你向來是個坦蕩的人,今日怎麼這樣拐彎抹角的,既然你逼我把事情說穿……好,我說,我們柳家唯一得罪的就是你,溫家未來的少夫人!」 江夏離知道他必然會這麼說,但是當他說出口時,她卻忍不住笑了,「桐哥,你真的認為我是那種心胸狹窄的人嗎?只因為你退了婚,我便要記恨你一輩子?即使我現在要另嫁他人,還要逼著我的未婚夫為我出氣?我若真提出這樣的要求,溫廷胤又會怎麼想,說不定會誤會我對你餘情未了。」 柳舒桐反而被她問倒了,怔了一下才又開口,「夏離,不管怎樣,我希望你能念在我們兩家的舊情,幫柳家一把,就算是為了我,和溫家說個情,請他們放柳家一馬,我在這裡給你賠個不是了。」說完他起身長長一揖,幾乎躬身到地。 見他如此低聲下氣,想起他平日的意氣風發,她不禁覺得心酸,不好再拒絕,只能答應幫他去問問溫廷胤。 他又再三懇求拜託後,才一臉愁容地離開。 待他一走,江夏離走出小院詢問守門的奴婢,「少爺回來了嗎?」 婢女微笑回答,「少爺已經回來了,說如果江姑娘會完客,請到萬海閣去見他,奴婢這就為您引路。」 江夏離哼了一聲。原來一切都已在他的意料之中了! ☆ ☆ ☆ ☆ ☆ ☆ ☆ ☆ ☆ ☆ ☆ ☆ ☆ ☆ 萬海閣是溫廷胤的住處,三層的樓閣,青黑色的琉璃瓦,一走到這裡,人就不自覺肅穆起來,感覺連呼吸都要變得謹慎。 江夏離走上樓梯,聽到樓上傳來溫廷胤和什麼人說話的聲音-- 「若是不夠吃,我叫他們再做一碟過來,你不要狼吞虎嚥的,難道一路跟你上京的人,都不照顧你的吃食嗎?」 緊接著又聽到一名男子了亮的嗓音--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難道會故意餓她嗎?你別看這丫頭看起來瘦小,其實飯量大著呢,你都未必吃得過她。」 她心中不解,又覺得那男子的聲音有些熟悉,便快步奔上樓,一推開三樓的正屋大門,裡面的燭光一下子晃暈了她的眼,同時又聽到那名男子的笑聲。 「哈!這丫頭還跟著你呢!」 待江夏離適應了光亮,隨即震驚地瞪著那名男子,直到溫廷胤的笑聲揚起,「你這副表情是想說你不記得他是誰了,還是想說你不敢相信他會出現在這裡?」 「是不敢相信。」她嚥了口口水,「你們的膽子真是太大了。」 真的不敢相信,海盜頭目孔峰竟然敢大搖大擺地出現在溫家的大宅裡,若是被官府知道了,會引起多大的風波? 「我也的確不想招惹他這個麻煩,但這件事必須他來做,我才放心。」溫廷胤看著她笑,接著將眼神往旁邊一瞥。 江夏離這才看到坐在旁邊,正低頭忙著大吃大喝的那個小女孩兒,她定定地看了女孩兒半晌,才猶豫地喊道:「杏兒?」 那女孩兒一聽,轉過臉來,用袖子抹去一嘴的油膩,哇的一聲就哭出來,起身衝到她面前,撲倒在她腳邊,邊擦著眼淚邊說:「當家的,總算見到您了!自從您被官府帶走,就沒人知道您的下落,我和四哥哥到官府門前打聽了好幾次,都沒有打聽到您的下落,直到孔大叔來接我,說帶我上京見您,我就立刻來了。」 第8章(2) 她連忙扶起她,看向溫廷胤,「你這一回又是出的什麼招?該不會是叫這丫頭幫我到刑部作證吧?」 他深沉地笑道:「當然是叫她來作證,只不過不是為你作證罷了。」他對孔峰使了個眼色,「有些事情還是你先說為好,免得她以為我在騙她。」 「這事兒其實很好說明白。這丫頭死了的那個爹,原本是我的手下。」 「什麼,」江夏離呆住。 溫廷胤在旁插話,「你不是早就看出那人原本是個漁民嗎?我也告訴過你,孔峰的出身就是個漁民。」 孔峰續道:「死了的那個人叫馬長來,是最會潛水的一個兄弟,大概一個多月前,我第一次派人下海去探查那艘古船的位置,就是叫他去的,這傢伙回來後帶了幾枚銅錢給我看,我叫人送去給溫少爺,證實這條船正如傳言所說,乃是兩百年前一艘從東野開來的商船,船上貨品無數,價值肯定超過二十萬兩了。」 「但打撈這艘船難度很大,而且光是要投入的花銷,至少就要七八萬兩。」溫廷胤又插了一句話。 江夏離倏然轉身盯著他,「你的意思是,那個死在我門前的馬長來,原本是為你幹活的?他帶著一枚銅錢來找我賣故事時,曾說過這故事和你們瀚海山莊有關,然後他就莫名其妙被人毒死在我的店門口,這個幕後兇手……是不是你?!」 溫廷胤還來不及回話,孔峰便先大驚小怪地叫道:「哎喲!你這女人還真會想啊!溫廷胤是什麼人啊,有必要和一個小漁民過不去嗎? 「是那個馬長來自己貪心,在我底下幹活,又偷偷接了別人的私活,想將打撈沉船的秘密洩露出去,對方沒有答應他開出的價格,他沒臉再回島上來,就想將這件事當作故事賣給你,偏偏本想出錢的主兒不想得罪溫家,怕他走漏消息,便派人滅了他的口,才有了那樁命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