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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白翎 「我已經三個月沒有放假了。」 「上星期不是才讓你休息過了?」 「……才半天,哪能算是什麼休息。」 「不然你想休息多久?」許文娟表情不苟言笑,彷彿每天都有人欠她八百萬似的,「你現在正值事業的高峰期,不好好努力可以嗎?」 韓思芳沉默了幾秒,一度想反駁,卻又覺得跟經紀人爭論這個也沒什麼好處,索性別過頭去,再次望向車窗外的天空。 「下星期一。」 半晌,大概是不想操壞了公司最賺錢的金雞母,許文娟歎了口氣,有些不情願地道:「下星期一我會幫你把時間空出來,你好好休息吧。」 韓思芳愣了愣,轉過頭來直勾勾地看著她,眼底帶了抹懷疑。 許文娟回睨了一眼。「看什麼?反正工作還是得做,又不是放了假就可以不用做。」她冷哼了聲,將記事本收進提包裡,「你多放一天假,之後還是要壓縮自己的時間把事情做好。」 韓思芳靜了一會兒淡應了句,「我知道,你最好了。」 「嘖,你真是……」許文娟又露出了那副不以為然的臉,刻意望向車窗外,終究還是忍不住多念了幾句,「人家待這一行的,是巴不得工作愈多愈好,趁著自己還有名氣,能多撈就多撈點,哪有人像你這樣?」 聽了,韓思芳低下頭,露出微笑。 雖然文娟總是這麼嚴苛,而且一點也不親切,但她知道對方說穿了也是為了她好。演藝圈競爭激烈是眾所皆知的事,只要曝光率些微下降,馬上就會有後進新人爬上來把她給取代掉。 這些道理她都懂,然而,這幾年下來,她總是忍不住問自己—— 這真的是她要的嗎?就這樣一直被鎂光燈包圍著她就會幸福嗎? 那張字條就夾在陳士誠的汽車擋風玻璃上。 他起初不以為意,猜想大概是打掃阿姨、或是院所警衛留給車主的訊息,例如:「某月某日停車場將施工整修」,或是「某月某日停車場將進行消毒工作」之類的提醒事項。 但他猜錯了。 上次兜風的地方見。 字條上短短幾個秀氣的字,他立刻就知道誰是字條的主人。 坦白說,在理解到是「她」的那瞬間,說不高興絕對是自欺欺人,可是轉念想,為了一時的愉悅而貿然踏出第一步,那麼往後接踵而來的災難又將怎麼處理? 最基本的一點,她是女藝人,而且是紅透半邊天的女藝人,任何男女關係勢必會對她造成衝擊;反之,他只是個平凡的外科醫師,若是戀情不幸浮上了檯面,肯定也會影響到他的工作。 再來一點,當年他搬離雲華冠喜的時候,和鄰居當然鬧得不怎麼愉快,而所謂「鄰居」也包括她的父母親。萬一,當然這只是舉例,倘若有朝一日他們認真談了感情,他又該怎麼應付她的父母? 曾經,他待韓爸韓媽有如自己的長輩般敬愛、體貼,可他們卻寧願相信別人的話,也不願意相信他…… 陳士誠!你真是豬狗不如!虧我一直把你當成親生兒子看待!我們家對你不好嗎?你為什麼連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 唉,又想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忍不住歎了口氣,將手上的字條揉成一團塞進口袋裡。 他決定不去赴約了。明知道樣發展下去肯定是一場災難,那麼他又何必偏往地獄裡走?還是別去了吧。 他開著車,直駛回家,吃了飯、沖個澡,把自己關在書房裡,點了一盞檯燈,埋頭苦讀最新一期的臨床醫學原文報告。 別去碰她,別去招惹她。 這是他給自己的警告,也是他一直放在心裡的低喃。 他刻意以忙碌來逼自己忘了那張字條,麻木自己的想望。然而,只有他自己才明白,心裡頭就是有一股隱隱約約的牽掛懸在那兒,彷彿有人拿了小小的魚鉤在拉扯著他。 過了不知多久,疲勞感漸漸浮現,他發覺自己精神開始無法集中,索性闔上文件,關了檯燈往臥房走去。 躺上床的時候,氣溫似乎又下降了些。他不自覺地瞥了眼床頭櫃上的鬧鐘,將近十一點了。 突然,他心裡沒來由地一陣浮躁。 山上的氣溫肯定更加寒冷,現在時間都快深夜了,她應該自己離開了吧? 嗯,應該是,肯定是。這年頭大概不會有人那麼傻,擺明被放鴿子了,還呆呆地在寒風中等待。 況且,她在留下字條的時候,或許也有考慮過他可能不會看到字條,或是留在醫院裡加班,又或是被他當成無聊的惡作劇…… 他在心裡構築了幾十個不要上山的理由,最後卻敗給了一個想像中的畫面——想像她在寒風中,獨自一個人站在黑暗裡等他。 思及此,他終於撐不下去,立刻掀開被子跳下床,換上了厚重保暖的衣物,然後拿了手機、皮夾、車鑰匙就衝出家門。 雖然她不太可能還在那裡傻傻地等待,可他就是無法忍受那個「萬一」。 萬一她道在那裡,萬一她遇上了什麼壞人該怎麼辦? 想到她一個女孩子三更半夜還孤單待在山上,他就算是拿酒把自己灌醉了也難以睡得安穩。 他一定得上山一趟,就算是自己多慮了也無所謂,就算是自己自作多情也沒關係,他一定得去看看才行。 山上正飄著雪霰,當陳士誠抵達大屯山自然公園時,那兒連一盞燈也沒有。 今日並無明月,熄了引擎之後,少了汽車的大燈簡直伸手不見五指。他硬著頭皮摸黑走上階梯,突然覺得自己像個白癡。 這樣的時段,這樣的天氣,有哪個笨蛋會到這裡來? 有!他就是其中一個! 他踩著急促的腳步走了一小段路,不知為何有些氣惱,途中只遇見一對情侶邊嬉鬧著正要離開,便沒再遇見什麼人。 又走了幾步路,他停下腳步,朝著遠處眺望,然而可見的視野實在有限,四周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他忍不住歎了口氣,算了,就這樣吧,她不可能還在的。有了這樣的想法之後,他甩甩頭、撥了撥頭頂上的雪霰,打算就此掉頭回家。 就在這時,他彷彿隱約看見橋上有個嬌小的身形,頓時怔住。 那會是她嗎?還是自己眼花? 胸口裡的情緒激昂起來,他立刻提步往橋上的方向走,或許是厚重的腳步聲引起了對方的注意,對方朝他望了過來。 「……士誠哥?」 沒錯,是她的聲音。 焦慮的心情瞬間被一股怒火給取代。 「你到底在想什麼?!」他不由自主地拉高了聲調,大步朝她走近,同時迅速地脫下身上的圍巾、外套,「你知不知道現在山上的氣溫是幾度?」 他將自己的圍巾繞住了她的頸、將自己的羊毛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後強勢地將她擁入懷中。 韓思芳呆住,突如其來的擁抱讓她頓時失措,只能在他懷裡僵直著。 第5章(2) 「萬一我沒來怎麼辦?」他嘴上雖然怒聲斥責,雙手卻拚命地搓著她冰涼的背,讓她回暖,「萬一你失溫了怎麼辦?荒郊野外的誰來救你?」 此時此刻,看不見彼此的眼神,只聽得見彼此的聲音,以及他身上那股純粹的男性氣息。 韓思芳忍不住揚起唇角,眼尾卻悄悄濕潤了些。 「還好我有來。」她輕聲道。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吧?」他放開了她,卻又牽起她的手,簡直像是握著兩支冰棒一樣。他試著搓暖她的手,心裡又氣又疼,「你真的是有夠亂來!山上這麼冷,連手套也不戴,你以為你有多強壯?」 她笑了笑,道:「我上山的時候沒這麼冷嘛。」 聞言,他頓了下,有些意外。「你……等了多久?」該不會是從白天等到現在吧。 她卻只是聳聳肩,「我忘記了,應該不會很久吧?」其實她下午兩點就在山上了。 他沉默了幾秒,很想再罵罵她,可是念頭一轉,她都快凍成了冰棒,還是先下山比較實際。 「走。」他拉著她就往回頭路走。 「去哪?」 「當然是先上車再說。」 她沒應聲,沒反抗,就這麼任由他牽著。即使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膚都已經凍到骨子裡去,可她的心裡卻暖得彷彿就要融化。 上了車之後,他打開車內的小燈,這才發現她的一頭長髮幾乎被雪霰沾濕了一大半。 「你頭髮濕了。」 「我知道啊。」 「你…」他深呼吸,閉上了眼,差點又要抓狂。 「哎喲,沒關係啦,這點程度又不會怎麼樣。」她笑嘻嘻的,抬手插入發隙裡隨意撥了幾下,「我拍雨戲的時候也常常一淋就是幾小時,還拍過在雪中追人跌倒的爛梗呢!喔對,還有一次啊,我——」 「你拍戲怎樣我管不著,」他突然打斷了她的話,「但如果你是為了等我才把自己搞成這樣,我就不得不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