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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明星 也不知是粥太熱還是喝太急,他嗆了一下,湯匙裡的粥灑了出來,燙得他手背一痛。 「別動!」 白卿卿一把按住他,用帕子輕輕幫他拭去手上的熱粥,小聲抱怨道:「你都多大的人了,喝個粥居然也能把自己燙著。」 她一邊擦,一邊罵,語氣中流露出一股讓人窩心的親暱。 趙御辰渾身一滯,不知為何,這樣的語氣、這樣的動作,竟讓他生出一種熟悉感。 那個讓他深深愛慕著的女人,也喜歡用這樣親暱嬌嗔的語氣,抱怨著對他的種種不滿。 白卿卿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輕輕咳了幾聲,抽回帕子,假裝找話題道: 「桌子上的這些木頭人,都是你雕的嗎?」 趙御辰也從那奇怪的感覺中回神過來,點了點頭,「今天是內子的忌日,這些木頭人,都是按著內子的樣貌雕琢的。」 「可是你的眼睛明明看不到。」 「只要我的心裡還記著她的樣子,就足夠了。雖然她已經去世整整六年,可她的樣貌至死我都不會忘記。」 他無比愛憐地用手指撫摸著桌上幾尊栩栩如生的木頭人,白卿卿這才看清,這些木頭人表情各異,或嗔或癡,或喜或怒,或站或臥…… 木頭人的樣貌既讓她覺得熟悉,又讓她倍感陌生,與之而來的,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痛意和酸澀。 趙御辰陷入了沉思之中,喃喃自語道:「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她都走了六年了。當年她嫁給我時,我曾答應她每年生辰都會陪她一起度過,沒想到我非但不能和她一起過生日,還獨自在這裡年年過她的忌日……」 說到這裡,他的眼角不自覺地滑下一滴淚水,神情看上去也是十分的哀傷。 白卿卿下意識地想要伸手拭乾他眼角的淚水,當手臂抬至半空,卻怎麼也落不下去。 眼前這個人對她來說,代表的不僅僅是深深的回憶,還有……無盡的痛苦。 趙御辰,你可知道,這個世上,並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在傷心的? 她慢慢放下手臂,語帶哀怨道:「既然人都死了,還做這些有什麼用?」 「是啊,人都死了,再做這些確實沒有任何意義,我只是……」他輕輕撫摸著掌心中的木頭人,「我只是希冀著,有朝一日當我雙眼復明之時,還能通過這些木頭人看到她的模樣。她死之後,我不是沒想過跟她一起死,我不過是在等,等她托夢給我,說她已經原諒我了,到那時,我再下去陪伴她……」 「你……你說什麼?!」白卿卿無比震驚。 趙御辰無所謂的笑了笑,「有時候活著也是一種痛苦,我還苟且活著,不過是在贖當年的罪孽,這些年我一直在等,等哪一天她在夢中告訴我,說她原諒我了,我就下去……」 「胡說八道,人都死了,她怎麼可能還會托夢於你!你不覺得自己現在做的一切很沒意義嗎?早知道今日有這個結果,當年又何必將人逼死,你真是個混蛋王八蛋!」 白卿卿吼出的這句話中,竟夾雜著委屈的哽咽聲。 莫說趙御辰愣了,就連她自己也為之一愣。 伸手一抹,臉上全是淚水。她自覺失態,雖然他的眼睛看不到,可她還是不想讓他感覺到自己的狼狽和脆弱。 「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妻子,是被我……」 他想說「逼死」二字,卻發現自己怎麼也說不出來。 白卿卿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吸了吸鼻子,「我……我是聽別人說的,他們說你霸道多疑,獨斷專行,冷血無情,總之,你就不是一個好人。」 一口氣說完,她渾身像是脫了力,不甘不願地瞪了他一眼,抹了抹不斷湧出的淚水,提著裙擺氣呼呼地跑了出去。 趙御辰被白卿卿突然鬧的這一出給搞傻了。 她剛剛那氣極敗壞的語氣,分明就是站在受害者的角度上在申冤。 受害者? 難道說這白卿卿她…… 「白姑娘的祖籍在南安省洛河縣,之所以會成為聖手醫仙莫守德的徒弟,是因為莫老先生當年途經洛河的時候,當地剛好爆發了一場大規模的山洪,巧合之下救 了白姑娘。洛河縣的居民在那場浩劫之中死的死,傷的傷,倖存下來的居民為數不多,白姑娘剛好就是其中一個。」 講話的人正是明昊。 兩天前,他接到主子下達的命令,讓他去調查白卿卿的底細。 結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發生在白卿卿身上的怪事還真不少。 十二歲以前的白卿卿,不但內向又膽小,還是當地出了名的笨丫頭。 據說她爹活著的時候是個很有名的教書先生,雖然這是一個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時代,但姑娘家若是能習字作詩,舞文弄墨,傳揚出去也能給自己換個好名聲。但十二歲以前的白卿卿,任憑其父如何耐心教導,就是斗大的字也寫不出來。就這樣一連過了十二個春秋,直到六年前那場山洪爆發,洛河縣死了無數村民,白卿卿也差點命喪黃泉。 也許是她命不該絕,被途經那裡的莫守德救了下來,待她從昏迷中醒來之後,居然變得聰明伶俐,機敏過人。 這件事在當地也算得上是一個小小的奇聞。 聽明昊講得繪聲繪色,一直沒吭聲的趙御辰則眉頭深擰,露出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怎麼也沒想到,那個刁蠻潑辣的小村姑,居然曾經是有名的傻姑娘。 六年前一場變故,使得她性情大變,從一個小傻子變成了一個機靈鬼。 六年……想到這個時間,趙御辰的心不由得狠狠一窒,他的亡妻蘇若晴,也同樣是六年前病逝的。 當年所發生過的那些往事,即使過去了這麼多年,他依舊無法輕易淡忘。他之所以被稱為七爺,是因為他在兄弟姐妹之中,排行老七,他下面還有一個和他同樣出色的弟弟,排行老九,名叫趙御庭。 趙御庭十七歲那年,和蘇若晴訂了親,兩人的婚事本來是板上釘釘的,沒想到一次機緣巧合之下,他見到了她,並且不顧一切地愛上了自己未來的弟媳。 他知道奪妻之恨不可恕,可他對蘇若晴是一片真心。 為了將她據為己有,他不惜與兄弟反目,利用自己是嫡子的身份,強硬地將本該嫁給九弟的她搶到自己身邊,做了他的新娘。 兩人成親的第三年,蘇若晴懷了身子,十個月後,產下一個男嬰。 這本來是一樁喜事,卻沒想到,這樁喜事最後卻演變成了一樁喪事。 憶起當年的往事,趙御辰的面容像在無形之中蒼老了幾歲。 那時有人在暗中跟他透露,說蘇若晴心心唸唸愛著的是趙御庭,對他根本無情,就連她生的那個兒子,也是和九弟暗結證生下來的野種。 得知此事,他自是被氣得七竅生煙,當下不顧一切地逼問蘇若晴,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九弟的? 蘇若晴極力否認,他一怒之下,嚷著要滴血驗親。 結果令所有人大為震驚的是,他和孩子的血液根本沒有融合到一起,這個事實,可真是觸到了他的逆鱗。 被指為不貞的蘇若晴哭著向他解釋,她根本沒背叛兩人的感情,可他完全聽不進去,被逼無奈的蘇若晴在憤怒之時,竟用死來明志。 結果蘇若晴剛斷氣,那個坑害她和趙御庭有染的罪魁禍首便按捺不住良心的譴責,坦白說出滴血驗親的那碗水裡,被他做了手腳。 那個孩子,確確實實是他的種。 那人誣陷蘇若晴,也是受人所迫。至於是何人所迫,他沒交代一聲就咬舌自盡,一命嗚呼了。 憶到此處,趙御辰的整個心全部被傷心和難過所佔,他恨自己,當年為什麼不能理智一點、冷靜一點,對自己和晴兒之間的感情再信任一點? 如果他肯停一停、想一想,也許六年前的那場悲劇就不會發生。 思及此,他突然問明昊,「你可知道,六年前洛河縣的那場災劫,發生在幾月幾日?」 明昊雖然不明白主子為什麼會這麼激動,卻還是恭敬答道:「是六年前的十月十五。」 「十月十五……」趙御辰輕聲重複著這個日期。 猛然間,他腦海中宛如青天霹靂,他的晴兒,剛好也是在六年前的十月十五日離開人世的。 「匡啷!」 一聲脆響在寬敞的房間中猛然響起,不但把明昊嚇了一跳,就連趙御辰也沒想到自己在情急之時,會不小心將桌上的茶杯碰落在地。 不過,這聲脆響卻讓他想起六年前亡妻故去之時,他心灰意冷,雙眼失明之際,普陀寺的慧淨大師曾開解過他的,句話。 情未斷,緣未了,天意降,再聚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