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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綠光    


  這……他疑惑了下,瞥見她整張臉紅得像是快要燒起來,眉頭微皺,雙眼緊閉,小嘴抿得死緊,感覺就連呼吸都暫停了,她這是……

  「抓深一點。」

  「喔。」她摸索著,輕按著他的頭皮。

  「好特別的洗法,應該可以洗得很乾淨。」他覺得她的雙手像是頭皮按摩器,抖得恰如其分。

  「嗯。」她壓根未覺自己被偷窺,沉著氣應著。

  「再用力一點。」

  「嗯。」她又添了一分力。

  「喂……泡沫快要流進我的眼裡了。」他懶懶說著。

  「真的嗎?」這洗髮精雖然香,但泡沫要是流進眼裡可難受了,所以她二話不說地張眼,想要抹去泡沫,卻對上他噙著戲謔笑意的黑眸。

  泡沫……在哪?

  「了不起,閉著眼也能洗髮又按摩,你不愁往後沒工作。」

  周持南愣了下,驚覺自己恐怕打一開始就被他窺視著。

  第5章(2)

  「可以沖水了。」他指了指自己的發。

  「喔。」她趕忙取來蓮蓬頭,輕柔地替他衝去發上的泡沫,確定沒有半點泡沫殘留後,拿來浴巾替他擦拭著,她終於吁了口氣。

  「好了,你慢慢洗,我先出去了。」

  「去哪?」他輕而易舉地扣住她的手。「我一隻手怎麼洗澡?身為我的老婆,這麼點忙,你應該幫得了吧。」

  周持南抽了口氣,雙眼發直。

  不……不不不不不!她不能也不敢,她又不是他的妻子,她……這身體是屬於他妻子的,她只是路過,這點忙她真的幫不了。

  「天氣有點冷,你動作快一點,我不希望我傷還沒好又感冒。」他催促著,帶了點惡意。「你不會希望因為你,讓我總是傷上加傷吧。」

  「可是……」

  「拿浴棉,快。」他往旁邊一指。

  她望去,是一塊方形的海綿,就在她猶豫之間,他人已經踏出了浴缸外,她嚇得立刻轉過身。

  「快。」

  周持南背對著他,臉上的面具再也撐不住,哭喪著臉,拿著浴棉擠上沐浴乳,覺得淚水就快要滑落。

  她又不是他的妻子……她怎能替他洗身體?洗髮已是於禮不合了,還要她洗身體……她不想洗,可又怕他真的又受傷或感冒什麼的,到時候不是全都要算在她頭上了?

  「陸姿穎,我起雞皮疙瘩了。」他不耐喊著。

  我也起雞皮疙瘩了……她扁著嘴,低垂著眼,儼然像是赴刑場的死囚,緩緩轉過身,目光直盯著他的鎖骨,拿起浴棉就朝他的胸口抹去。

  「大力點,你是沒吃飯是不是。」他好笑地道。

  她抿緊嘴,多添了幾分力,結果——

  「陸姿穎,你故意的!」他嘶了聲。

  她皺起眉,恨恨想著,大力也不成,小力也有事,他是虐待媳婦的惡婆婆嗎?!

  可氣歸氣,她還是收了力道,在他胸口不斷地抹著擦著,想像他是一扇門,她就像是過年時在家裡整理門面,擦洗著門。

  對,他是一扇門,她正在擦門……

  「……可以換個地方嗎?」他啞聲喃著。

  本是想戲弄她的,想看她那張面具何時可以卸下,可她這種洗勁,不偏不倚地刷在他的乳尖上,刷得他都快要起心動念了。

  周持南不覺他的情慾浮動,手又往上移了些。

  頸子、肩膀……他的肩膀比她想像的還要寬,就連手臂都充滿肌肉,而他的腰側收得極窄,和爹爹的身形極像,身長似乎也差不多……乾脆把他當成爹好了,這樣就比較不尷尬,她忖著,隨即又扁著嘴,心想她又不會跟爹一道入浴……

  驀地,她的手被握住,她不解抬眼,對上他充滿氤氳慾念,分外性感的黑眸,教她心頭直顫著,就連雙手也抖得更厲害了。

  南仲威直睇著她水潤迷濛的眸子,要不是他早察覺她的羞澀,恐怕這一刻會誤以為她是有意勾引自己。

  她羞澀恐懼是正常的,雖然名分上兩人是夫妻,但她沒有記憶,他對她而言不過是個不得不照顧的陌生人罷了。他知道,也很清楚,但就是故意逗她,想要看看面具底下的她,到底擁有什麼表情。

  如今,瞧見了,心頭更莫名地悸動了。

  他不住地俯近,她別開眼,他卻不容抗拒地吻上她的唇。

  她瞠圓了眼,腦袋一片空白。這是第二次,他們的唇相互貼覆著……上一次是意外,這一次……

  驀地,她感覺他的舌舔過她的唇,甚至想要撬開她的唇,她隨即往後退開,然他像是早有準備,手捧著她的後腦勺,不允她逃開。

  這一次,他得償所願地鑽入她的唇腔,順應著渴望,纏吮著她的舌。

  這不是他第一次吻她,但不知為何,他異樣亢奮著,彷彿第一次察覺她的唇竟是恁地柔軟,唇腔是恁地甜蜜,教他遏抑不了渴望,吻得愈濃愈重,想要得更多,但——

  「……你怎麼了?」親吻中嘗到了鹹澀味,教他止了吻,直睇著她不住淌下淚水的眸,渴望在瞬間被澆滅了。

  他變成了騷擾妻子的惡狼了嗎?

  周持南靜靜地流著淚,沉默不語。

  「你……別哭。」他有些手忙腳亂地撫去她的淚,但淚水卻是怎麼也抹不幹。「對不起……你沒有記憶,我實在不該勉強你。」

  周持南垂斂長睫,依舊淚流不止。

  「姿穎……」南仲威歎了口氣,這下子是真的詞窮了,他實在不該逗她,這一逗,真是引火自焚。

  他不會哄人,不知道該怎麼哄人,尤其是哄被自己惹哭的人。

  周持南止不住淚水,滿心說不出的傷悲。在他眼裡,她是他的妻子,他可以理所當然地要求她做任何事,可是對她而言,他不過是熟悉一點點的男人,她對他沒有夫妻情分,他不能也不該如此造次放肆。

  「對不起,我真的很抱歉,你別再哭了,要不你跟我說,要我怎麼做,你才願意原諒我。」

  見她無聲落淚,教他整個人都快慌了。

  他從來不知道女人的眼淚是如此可怕,竟會教他慌了……幾年前金融海嘯都沒讓他皺過眉,誰知道她不哭不鬧靜靜地流淚,卻讓他慌了手腳。

  周持南聞言,看了一眼。「真的?」

  「我保證。」

  「你以後不可以這樣子。」

  「……你是我老婆,我們——」

  「不可以。」她嘴一扁,淚水又在眸底打轉。「你必須經過我的允許。」

  允許?南仲威揚起濃眉。除了他父親以外,沒有任何人會用這種口氣這種字眼對他說話,而她……

  「否則我不原諒你。」她很堅持,絕不允許那麼野蠻的事繼續發生在她身上。

  南仲威揚高濃眉。他應該生氣或不耐,但不知為何就覺得她那表情格外……可愛,所以——

  「我答應你,但是可以請你繼續幫我洗嗎?」

  還洗?她驚詫地瞠著眼。

  南仲威不禁被她逗笑,突然覺得她的面具像是被他卸下,展現出她孩子氣的真性情。

  「背面,麻煩你了,動作盡量快一點,我有點冷。」他轉過身,等著她侍候。

  浴棉還拿在手中,周持南幾不可察地歎了口氣,開始替他刷著背,把他想像成一扇高大的門,而她細心仔細地擦著。

  可是這扇門,剛剛輕薄了她……

  他親人的方式好可怕,像是要把她給吃了,嚇得她的心都快要跳出來,想避還避不了,才會把她嚇得流下淚來。

  可是,他勉強還算是個君子,因為他尊重了她,所以她就好好地替他刷背,算是回報他。

  「陸姿穎,我覺得你像是在擦牆壁一樣。」

  她嚇了一跳,手上的浴棉險些掉落在地。

  「換腳,動作快。」

  腳?她抽了口氣,目光緩緩往下,臉色愈發嫣紅,窄腰翹臀,一雙健偉長腿……娘,她想要回家……她想回家!

  「陸姿穎,過來。」

  周持南小臉羞紅,一雙秀美的眸水潤剔亮,像小媳婦般地徐徐走到床邊。

  「頭髮還濕著,不知道用吹風機吹乾嗎?」他費力地插上吹風機,朝她吹去。

  她一驚,直瞪著他手中的吹風機。

  「抱歉,我忘了你只有三歲。」他戲謔笑了笑,示範地往頭上吹著。「往發上吹,另一隻手撥著發,一會就可以把頭髮吹乾。」

  周持南被引起興致,暫時忘記方才把這個男人從頭到尾看光光的羞怯,接過吹風機,便往自己的發上吹。

  「別拿太近,會燙。」

  周持南正覺得燙,趕緊拿遠些,隨意地撥發吹著,一會真覺得頭髮比較干了,無比新奇地看著吹風機。

  南仲威好笑地睨她一眼,回頭想要整理睡前沒弄完的工作,卻突覺一陣暖風從頭落下,教他不禁回頭。

  「你的頭髮比我的還濕。」先幫他吹也是應該的。

  「謝了。」他微瞇起眼,翻看著手上的文件,感覺她的手輕柔地撫過他的髮絲,將吹風機的距離拿捏得無話可說,壓根沒燙到他。

  不知道有多久,不曾有人替他吹發了。打從當年他被綁架之後,他對人極度不信任,父親亦是,所以原本曾在家中出入的幫傭和司機全都被解雇,他開始學會獨立,做任何事不再假他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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