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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沙沙    


  那又是為什麼?思緒又撞到了牆,想不透。打了個呵欠,沒意識到自己歪倒在曲唯熱熱的肩上,她舒服地睡著了。

  「聽那呼息,已經睡著了吧。」仇映宮低笑,聲音不至於驚擾到她,但其餘二人可以清楚聽見。「孩子就是孩子,把這樣的他弄上山來,再怎麼守護,也是為時已晚,不是嗎?」

  曲唯一言不發,赫沙刑倒開口了:「促他全心參選的,似乎是仇兄。」

  「是仇某不錯。」仇映宮語氣透著興味。「讓他在這樣危險的四人決中糊里糊塗就被人玩掉了,豈不可憐?難道不是讓他全心警覺、全力角逐,尤其要防對人,才對他最好?」

  仇映宮及赫沙刑都沒有感受到曲唯的任何反應,這讓他倆心頭驚異。

  他不開口也罷了,最起碼也應該散發出強烈的敵意才是。

  「閣下決心裝死嗎?」仇映宮按下心中的忑忑,笑道:「那也無妨。四人決要怎麼推、怎麼選、怎麼撥弄人心,都是隨人自由,只求達到目的。閣下有閣下的固執,仇某自有仇某的堅持。」

  「不管怎樣,沒有必要衝著玉少俠來吧?」赫沙刑蹙起眉。

  「赫兄也對小不點心軟嗎?」仇映宮笑聲如鈴。「兩個大男人,不會去搶一個毛都還沒長一根的孩子吧?」

  「說什麼渾話!」赫沙刑不悅。「都是最後要一起為國謀福的同儕,和樂相處才是唯一之道,沒有必要挑撥離間。」

  「真正居心叵測的究竟會是誰,赫兄不妨拭目以待。」仇映宮不以為然。

  話不投機半句多,三人閉目不再言語,黑暗的洞穴中,有股陰森的不安氣息在四周迴盪。

  ***

  早上悠悠醒來,雖然手腳無力,凝兒仍習慣性地伸腰呵欠,這才發現自己半壓著一副熱烘烘的強壯身軀側躺著,手還環著人家的腰,趕緊沒命地收回。

  「啊,早!曲唯兄……」立即爬起身來,心虛地問:「睡得好嗎?」

  應該……沒被她壓得酸麻之類的吧?

  自己通常是睡得很死沒錯,不過總是在自己房中,除了那兩夜在客棧與他同房,或是這幾日靠壁坐睡,頂多靠著他,怎麼現下竟睡到人家身上了?

  她臉紅紅地推開自己身上蓋的一件衣物,又是他的外衣。他身形突然一僵,黑暗中臉轉向她來。

  不遠處的仇映宮忽然開口,語氣警覺:「咦!是血味?諸位誰受傷了?」

  凝兒還不甚清醒,但身下的潮濕不適仍進入她意識中,全身鮮血一下好似全衝上腦中。天!月水什麼時候不來,偏偏還沒回到殿中就來了!婆婆給她準備的物事都沒帶……

  她半轉身以掩飾,手悄悄摸索到身邊一塊碎石,在黑暗中用力一劃,鮮血湧出。

  「沒事!哈哈,是我,方才起來不小心手壓到尖石,劃破一道口子。」她舉起手檢視,很敏感地察覺到身邊有曲唯的炯炯目光。

  天!這些高手內力之高、感官之敏銳,真讓人發惱啊。

  「還好嗎?」赫沙刑關心地問。

  曲唯伸手將她的手拉過來看,她劃得相當深,血仍在汩汩流,他拉她起身,她打哈哈地硬抽回手來。「我急著解手啦,舀個水清洗便是。」

  先去水邊舀了一壺水,沒命地連滾帶爬進了一個小道,她才喘口氣。真險啊!

  當女人就是這點糟,每月每月地來煩人,這些天餓得只能想著要出去,竟沒發現月信遲了,但再遲還是來了。她歎口氣把自己打理好,再次感謝洞中無光,方才讓她混過去了。

  回到洞中,仇映宮開口了:「以少俠年紀,身骨還算硬朗,肌膚卻仍是嫩薄得很啊,臉上容易受傷,連手都逃不過一劫。」

  她笑答:「是啊,幸好我一向痊癒得快,又不易留疤,除了眉上那道胎記,不然這輩子練功下來,不全身是坑了?」

  曲唯走到她背後,她很認命地歎口氣轉身,自動自發把裹好的手給他。

  「喏,沒事了,真的!我睡相很不好吧?連起個身都會亂打亂踢,常受傷的。」

  他熱熱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細細檢視她的胡亂包紮。沒辦法,她剛才不敢動作太慢,免得曲唯等不及了來察看她。

  她努力要看清他的臉色,但也只能隱隱察覺到他的肅然。當他不讓人摸清他的心緒,任憑她看得多用力也是枉然。

  「肚子好餓,我們快動身了吧!再餓個兩天不出洞,曲唯兄你就得背我了。」她努力要轉移他的心思,倒是把自己的心思成功轉移,她嚥了口氣,試著不去感覺那全身上下快要虛脫的感覺。

  縱使說說鬧鬧,心頭還是壓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沉重。她這輩子還沒有碰過類似的危機,如果是自己一人……如果沒有曲唯兄,她可能會真的開始害怕吧?

  如果真的出不去了……

  這樣的話沒人說出口,但確確實實地迴繞在眾人的思緒中。

  眾人默默走了幾個時辰,說話變得極度費力,連凝兒都靜了下來。

  如果找不到路出去了,是否他們就不該等待,趁早用上最後一點內力,打開一條生路?

  然而地動那時的驚險歷歷在目,如果任意推打石壁,是否會再度造成土石坍落、把自己給活埋了?

  一步蹣跚一步,她的手腳冰冷,身子已餓得失去疼痛感,所以也不再感到飢餓,只是極度的虛弱,必須硬撐著筋骨才不至於軟倒在地。

  突然腳底下一虛,她踉蹌了幾步,立刻被一隻熾熱有力的手扶住。

  「謝了,曲唯兄。」她喘息。

  努力站穩虛弱的雙腿,想再跨前一步,發現自己被半攙著往前。

  腳步一下輕鬆多了,但她抗議:「曲唯兄,你不用……」唇上輕按上一指,她聲音戛然止住。

  曲唯兄要攙著她走多遠?他這樣自己不是更累了?說要他背只是笑言,她完全沒有這樣的打算。她又要掙脫他的手,他只是握得更緊,繼續前行。

  一種成為他人負擔的感覺,讓她突然生了力氣,她一向力大,硬是將手臂抽出。「曲唯兄!」

  曲唯止了步子,但一轉身就擋住了她的去路。凝兒一股火冒上來。

  「曲唯兄,你能走我就能,不要小看我了!」

  就要搶身強越過他,迅雷不及掩耳地,她被他緊緊擁入懷抱。

  他的全身有如一團火般的風暴,挫折、不捨、憂慮、躁悶、痛楚同時全向她襲來,清晰得如同看得見……她頓時失了力,就讓他這樣密不透風地環繞。

  曲唯兄……

  他為她擔心嗎?他為她的固執生氣嗎?他的痛楚……緣自何來?

  那樣冰冷的人,怎有那樣的燃燒?她完完全全失了神,不能動也不能碰。

  但就像來時那樣突然,他的熱焰熄滅了,清冷的氣場重新升起,只餘他熾熱的耳語,在她耳中有如歎息。

  「讓我幫小凝。」

  她終於又能思考,方才對他的怒氣已然不復存在,她心中滿溢的是迷惘,還有一種深深的震撼,不能真切抓住是什麼樣的感覺,卻無法再度拒絕他。

  「好吧……」

  他終於鬆開懷抱,但一手仍扶持著她的手臂。她此時才想起另外兩人,忐忑地往後偷窺一眼,看不見他們,但感覺得到赫沙刑退在頗遠的後方,也把仇映宮擋在後面。

  好公子一定聽到了她方纔的抗議,體貼地為兩人留下相當的隱私,沒有介入,她好生感激;連美公子都沒有如平常一般閒言閒語,也許他也同意曲唯的做法。

  「我……我們繼續走吧。」她的聲音因體力不支而有些虛弱,但奕奕的精神仍在。

  被曲唯兄半攙著走,真是快多了,也讓她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反而會耽誤大家,也就比較不介意這樣的幫助了。

  又走了幾個時辰,她注意到一件事——腳下原本凹凸不平的地道是不是越走越像……階梯?

  「這是人辟的步道啊!」她叫起來,止住了步伐,曲唯也跟著停下。

  「而且,氣溫變暖了。」

  「不錯,的確是如此。」後面的赫沙刑道。

  「找到了!這一定是出口!」凝兒歡呼,整個人精神都來了,怕曲唯又要制止她,她索性反拉著他手臂往上奔爬,他倒是挺合作的,只是支撐了她大半的重量。雖然黑暗,兩人憑階而上,很快來到一堵牆前。

  「一定有門吧?門在哪兒?」她在平滑的牆上摸索。「啊!是門沒錯,有門縫啊,但怎麼沒有門把?」

  道窄階短,僅容一人,凝兒退下一階,擠身讓曲唯可以上去。「曲唯兄去看看好嗎?」

  他察看後退回,凝兒感覺到他搖了搖頭。

  凝兒轉頭對後面說:「好公子,你內力最強,你來推推看吧。」

  此話一出,無甚心機,倒教三人都啼笑皆非。

  「在下不敢當,但一定盡力試試。」赫沙刑語氣含笑。

  赫沙刑身形高大,費了些力才擠過凝兒和曲唯來到最上一階,他提氣使勁,手貼門面,全力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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