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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花繡    


  「嗯。」繼續眷戀地吻著她珠潤的耳,愉悅地感受她因他而起的輕顫。

  「大概是在……你和我說你也會大便的那個時候開始吧。」她羞答答咕噥說著。在這種浪漫激情的時刻,這句話也著實太煞風景了。輕掀眼睫盯著那雙巧克力瞳眸內所倒映出的自己——看起來很幸福、很甜蜜、也很滿足。

  兩人相視一笑,原本以為會冷卻的氛圍卻反而加倍甜蜜親暱。「孟儒,你還要問嗎,我們之後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接下來的中肯建議盡數吞沒在他熱烈又纏綿的吻中,再無聲息。

  這一夜,帶著些心滿意足的驚喜,又帶著些驚慌不安的索求,她以心相許,圓滿了他美夢成真的縫緇,決意相守到天明,知道永遠。

  ***

  半年後  台灣

  「你那個孟編劇啊……」向來習慣嘰嘰喳喳的梅逸芸捂嘴曖昧又淫亂的科科竊笑幾聲後便不再有下文。

  雖然戴著副大墨鏡無法讓梅逸芸看見自己的白眼,但慕癡心還是忍不住翻了一記白眼。「芸姐,你最近又陪四妹看了幾集的櫻桃小丸子?幹嘛學野口笑啊。」

  「科科科,也沒幾集……科科科……」梅逸芸繼續她的野口笑,腳下的速度卻也沒馬虎地利落跟著。

  懶得理會經紀人的神經病發作,本來面無表情的慕癡心立即被迎面走來的男人拂出一記如沐春風的美麗微笑。

  芳心開始盪開一波又一波漣漪,悸動著。

  這幾天因為他忙著開會,兩人根本沒時間見上一面,直到此刻見到了他,才發覺思念緊栓著她的每一個情感知覺。當他走至身邊時,久違的幸福喜悅徹底滌淨她渾身的煩躁,讓她頓然了悟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滋味有多蕭索寂寞。

  「你怎麼會來電視台?今天是演員試鏡日……難道你……」孟儒微惱地將目光瞥向梅逸芸,就見她無辜地將雙手舉成投降狀,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癡心,《如夢》裡我寫了太多,男女主角的對手戲,我不想……」他心胸一點也不寬大,他承認。當初決定邀請她加入這齣戲,只不過是藉機與她親近的最佳理由罷了。

  「孟儒……」她歎息。「我好喜歡你寫的《如夢》,那讓我知道我被你癡心愛著,那讓我覺得很幸福很幸福……我希望這齣戲能成為我在演藝圈的最後代表作,這樣你是不是能答應我這個小小的心願呢?」

  「什麼?」異口同聲差異來自孟儒與梅逸芸。

  「如果試鏡確認沒過,我會立即召開記者會宣佈要退出演藝圈的消息。」第二顆震撼彈投下。

  「什麼?」異口同聲第二次。

  「是你告訴我,我可以擁有另外一個嶄新的人生風景,而我現在已經找到了。」柔荑牽握住大掌,她撒嬌道:「好嘛,就答應我這一次,好不好?好嘛好嘛,你的《如夢》只能是我啊,你當初就是這樣和我說的。」

  「咳咳……好、好啦。」被心愛女人撒嬌到臉兒紅紅的男人撇臉輕咳,掩飾自己極力想要在大廳廣眾之下將她湧入懷中熱吻的衝動。

  「你……嶄新的人生風景……咳……是什麼?」眼球轉呀轉,羞熱的耳根持續燙紅,堅持不看她那雙惹他心動著迷的眸,唯恐自己失控。

  「就是——」耳邊又傳來梅逸芸科科科的笑聲,慕癡心笑睨一眼後正想接續回答,卻被突然插入話的訪客打擾了興致。

  第10章(2)

  「心心。」一聲怯生生的叫喚來自孟儒身後。

  孟儒驟見慕癡心嬌臉冷然一沉,回首瞧去,只見一名面容姣好、身材高挑的女人正直直與慕癡心對望,他蹙起眉頭,恍然間覺得眼前這張臉孔好面熟,一時之間卻想不起究竟在哪裡見過她……

  「雪兒啊,我們真是冤家路窄,呃不,我是說狹路相逢……芸姐沒學好成語,用詞不當你就別放心上啊。」梅逸芸不動聲色地將慕癡心納入身後保護,揚聲問:「你找我們家心心有事嗎?沒事的話那就再見啦。」說罷便要拉起慕癡心的手往前走去。

  「芸姐!對不起,我有話要和心心單獨說。」盧雪兒急忙喚住兩人離去的腳步。

  梅逸芸不領情地嗤笑哼。「你和心心還能有什麼話可以單獨說!」站出三七步,腳上踏著不耐煩地節拍,梅逸芸見慕癡心扯了扯她的衣角才軟了姿態,抱胸撇嘴道:「好啦好啦,有話在這邊說,我和心心之間沒什麼秘密的。」

  「喔,那位先生你也別在意,他是我們自己人!」梅逸芸豪氣的拍胸脯保證,卻逗出了孟儒溫柔俊美的笑意。

  自己人呢……他眸光泌出柔密,與慕癡心旁若無人地久久對視。

  「你有屁——話快說啦。」梅逸芸在斯文小子面前連用字遣詞都容不下半點不雅,再見兩人眉目傳情得太過火熱,暗自動手扯了扯慕癡心的手,要她節制一些,免得戲還沒拍,緋聞就先鬧得沸沸揚揚。

  「心心,你今天也是來參加《如夢》的試鏡嗎?」盧雪兒不自在地開口詢問。

  「嗯。」眼前面對的是她曾付出姐妹情感的好友,慕癡心神色萬般複雜。

  自從半年前與孟儒一起由京都回到台灣後,她就再也沒見過盧雪兒。

  聽說是與凌勁風分手的緋聞鬧得太過,後來甚至傳出憂鬱症又自殺的消息;她原以為盧雪兒從此就會從演藝圈裡銷匿,沒想到今天還能再與她見上一面?

  「我……我也是。我的經紀人好不容易幫我爭取到這個機會,所以我想要試試看。」

  「喔。」然後呢?慕癡心無法可說,只得冷淡回應。

  「心心,我聽說你……你認識孟導演對不對?你……你是不是可以幫我這一次?我一定得爭取到這個角色,這對我很重要……」盧雪兒硬著頭皮軟聲辯解:「我之前會那樣做、那樣對你,全都是勁風建議的,他要我接受專訪爆你的料,他說那樣我就會聲名大噪,就能夠引起各家媒體的注意,全都是勁風的錯,全都是他害的……」說道最後,口吻哽咽,眼淚隨即奪眶而出,只為博取同情。

  慕癡心盯著盧雪兒梨花帶雨的臉,有好一陣子回不了神。

  她心裡五味雜陳,揪著眼前這個曾經與她最交心、如今卻是比陌生人還疏離的姐妹?還是朋友?或是不相干的人?

  在那些被背叛的日子裡,即使憎恨過,但她從未設想有這麼一天,傷害她的人會姿態悲憐地出現在她面前,不顧自尊地央求她出手幫助。

  為什麼盧雪兒能夠輕易淡忘所有的傷害?在她經歷心理折磨,好不容易才能靠自己的力量再選擇堅強後,為什麼盧雪兒卻彷彿過去的一切不曾發生過的那樣雲淡風輕?

  一股怒氣油然而生。慕癡心承認自己不是心地善良到很愚蠢的人,她可以選擇原諒,卻無法選擇一味地自虐、選擇反覆被傷害或被利用。

  她曾經將她的信任全盤托付給盧雪兒,毫無退路的給,是盧雪兒一再踐踏有不懂珍惜地毀壞丟棄,怪不得她,怪不得她……

  「心心,你願意幫我嗎?」盧雪兒見慕癡心怔忡良久,耐不住性子急問。

  她有權利保護自己。「對不起,我無能為力,幫不上你的忙。」閉上眼,不再瞧那張曾與她手牽手共度無數青春歲月的熟悉臉龐。

  盧雪兒沒預料到一向心軟又不忍拒絕她央求的好友,竟在她最需要幫助時斷絕了她所有的希望,一張還淌著淚的臉剎那扭曲變形。「你怎麼可能無能為力?怎麼可能幫不上我的忙?你明明就可以卻還是見死不救!慕癡心,難道你還在介意我之前做的事嗎?我都說了我是被凌勁風利用的,我是不得已的!那完全不是我的意思——」走投無路的抱頭淒厲哭喊,盧雪兒從未想過自己會落得如此悲慘下場。

  孟儒臉色陰沉,正想出聲喝阻盧雪兒的無理取鬧,右肩冷不防被人一撞——

  「雪兒,大廳很多人,你別這樣,跟我走。」盧雪兒的經紀人不知從哪冒出,連哄帶騙又迭聲賠不是地將精神恍惚的盧雪兒帶走。慕癡心將盧雪兒荒腔走板的控訴摒除在心門之外。她不要在意、不要去聽、不要再去介意那些不愛她的人、不要……她不能再忽略身邊每一個真心愛著她的朋友。

  「盧雪兒還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耶。」梅逸芸膛目結舌地看著盧雪兒被經紀人架著離開的情形,並在心裡為那位辛苦的經紀人默默獻上至高無上的敬意。「自己最重要啦!自己把自己的名聲弄臭還怪人……」碎碎念、碎碎念。

  「癡心,沒事的、沒事的、」見她始終緊閉著雙眸,孟儒彎身與她平視,憂心忡忡地柔聲安慰。

  輕掀眼睫,映入眼簾的是那雙令她安心的巧克力瞳眸,她渾身發顫卻強自鎮定,腹部傳來不適的反胃感奇跡似地在他大掌的安撫下漸緩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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