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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董妮 「你連她也捉到了?」 「是四師兄捉的,他最賴皮了,不想來看在師兄的冷臉,就把人丟給我,可我也怕啊!」現下,鬼谷中第二個能作主的就屬排行第二的卓不凡,曹天嬌只好把麻煩再推給他。「而且她傷得很重,我們是救還是不救?」 卓不凡也很頭痛。韓鈺傷了水無艷,等同於鬼谷的仇人,不殺她都算便宜了,怎麼可能再費力氣救她? 曹天嬌推推他。「你趕快決定,她撐不了太久,不要你想救了,她已經死翹,那就鬧笑話了。」 「還是救吧!總要她拖過三日,等這邊有了結果再他們全交由大師兄處置。」 曹天嬌睨他一眼。「我發現你其實也滿賴皮的,什麼事都推給大師兄。」 「不然你決定?」 曹天嬌閉上嘴,也裝孬了。 卓不凡推著她出去。「先去看看韓鈺,然後我要回這裡守著,以防水無艷出差錯。」兩個人偷偷摸摸地走了。 他們不知道,方纔的對話其實一字不漏地流入顧明日的耳朵,他不開口,只是暫時沒心思去處理它們,乾脆放任卓不凡、曹天嬌行事。 顧明日坐在床邊,手指來回撫著水無艷的臉,柳眉依舊、桃腮櫻唇,但那雙桃花似的眼為什麼不睜開? 「無艷、無艷……」如果他曾以為失明是他今生最大的痛,那麼他錯了,比起她一口血噴在他臉上那挖心掏肺的疼,失明算什麼? 「我願用所有的一切換你重新睜開眼……」再也聽不到、聞不到都可以,只要她活過來。 這一刻,他真的好後悔,為什麼要設計她?不哄她到柳城就好了! 「我不報仇了,無艷,我想開了,已逝的人無論如何都比不上活著的,無艷……」他向上天懇求一個重新再來的機會。「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我不能再失去你,無艷,我不能沒有你——」他抱著她,沒有焦距的眼裡卻滑落一顆顆的血淚。 ☆ ☆ ☆ ☆ ☆ ☆ ☆ ☆ ☆ ☆ ☆ ☆ ☆ ☆ 「二師弟!」午夜時分,顧明日一聲大吼。 卓不凡立刻從長榻上跳起來。「來了。」他跑到床邊,顧明日讓位給他,讓他替傷口又開始出血的水無艷扎針止血。 三天了,水無艷的傷勢幾度反覆,顧明日時刻握著她的手,摸著她的臉,只要她的脈搏或氣息出現起伏,他立刻呼喚卓不凡。 卓不凡來來回回地跑,差點累死,最後乾脆搬了張長榻進房,就近休息,隨時等候召喚。 幾針下去,她傷口的血止住了,氣息又恢復平穩。 卓不凡吐口長氣,站起來,顧明日馬上又坐回去,繼續拉著水無艷的手,撫摸她的臉。 卓不凡看他那副緊張樣,忍不住又勸:「大師兄,你好歹歇一會兒,不要水姑娘挺過去了,你卻倒下,那就不美了。」 顧明日不語,只是重複著他三日來的動作,拉手、摸臉、再拉手、再摸臉…… 卓不凡不知道一個人可以在三日內瘦到什麼程度,但看顧明日形銷骨立的模樣,他確定一件事——相思是世上最厲害的毒。 「大師兄。」醫者是不該撒謊的,但在這情況下,他卻忍不住要吐出善意的謊言。「我想水姑娘可以撐下去的。」 顧明日依然沉默,似乎他的嘴裡除了求水無艷醒來,再喊幾句二師弟之外,就吐出其它的字眼了。 「我是說真的。」確是事實,不過添了點水。「水姑娘會好起來,你沒發現嗎?她最近的出血量越來越少,證明了她的身體一直在康復。」 但她還是在流血。她這麼一個小小的身子裡能有多少血?這樣反覆地出血,教顧明日如何不恐懼?只怕某一天,就在他稍微失神的時候,她永遠地離開他。 所以他選擇最愚蠢的方法,日以繼夜陪伴她,只要她還有呼吸,他就仍然擁有她。 卓不凡不停地勸著,嘴都快說干了,他依舊我行我素。 「大師兄,你——」他忍不住跳腳。「莫非水姑娘有個萬一,你——你也要跟著一起去?!」果真如此,他就叫三師弟把顧明日毒成傻子,寧可他癡癡呆呆,也不要他成為白骨一具。 其實鬼谷裡的人都一樣,因為曾失去很多,更執著於擁有。 顧明日也知卓不凡是關心他、放不下他,但他控制不了自己。 若他能陪著水無艷上窮碧落下黃泉,又何至如此苦悶?以她珍重生命的個性,不會喜歡他陪死的,他不想她不開心,勢必活著,痛苦地對著她的墳塋,度過漫長的下半生——那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大師兄——」他還沒說完,外頭便傳來一陣敲門聲。 「什麼人?」他走過去查探,只見門口放著一隻巨大的包袱,打開一看,成年的老山參應有三十幾株,尚有黃精、靈芝、何首烏無數。這應是鬼谷其它師弟、師妹找來給水無艷續命的。 卓不凡心裡感動也感慨,人人稱他「醫聖」,就真的以為他是神仙再世,可以生死人肉白骨了,其實行醫多年,他比誰都清楚,閻王要人三更死,絕不留人過五更。 他的醫術是比一般大夫強,但他確實沒有起死回生之能。水無艷能不能挺過來,只能靠她自己。 他撿了根成形的老山參,進廚房熬成湯,端給顧明日。「你來餵她吧!盡量緩慢地喂,會有幫助的。」說完,他又窩回長榻了。習醫是為了救人,但每次遇到生老病死,他特別無力。 顧明日默默地接過參湯,每餵了她一口中,就要摸摸她的臉和手,再餵下一口。 夜不知不覺地流逝,公雞的啼聲喚醒沉睡的大地。 鏗!顧明日突然摔了手中的湯碗。「二師弟……二師弟……」難得他不吼了,而是那種顫抖著,像要斷氣的聲音。 「怎麼了?」卓不凡半滾半爬地到了床邊。 「她的眼睛在動,我感覺到了,她在動……她是不是要醒了……」他看不見,為什麼他看不見?這輩子他最想看的就是她清醒過來! 「我看看。」卓不凡推開他。 顧明日似乎癡了,根本沒注意自己被推了把,只是摸著她,喃喃自語:「她醒了,她要醒了,她真的沒事……」 「你——唉!」他輸給顧明日的執著了。卓不凡艱難地縮在床角給水無艷做檢查。這麼委屈的大夫,他應該是古今第一人吧? 「唔……」在兩個男人兀自緊張中,床上的人發出一記細微、有如初生小貓般的哼聲。 顧明日跳起來。「無艷!」 「唉喲!」顧明日的動作太粗魯,卓不凡冷不防被他撞了個踉蹌。「大師兄,你輕點行不行?」疼死他了,不過……他微笑。「恭喜你,她沒事了。」 顧明日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無艷、無艷……」 她昏迷的時候,他一直拉著她的手,除了卓不凡做診治時,他退到床角外,再沒有放開過她。可現下,他居然害怕再觸碰她,害怕眼前的幸福是鏡花水月,伸手一撩,卻成一場空。 「無艷……」他喉間乾澀得痛了。 卓不凡看得歎氣,趁顧明日失神,他一指點了他的穴道。「既然水姑娘沒事了,你就休息一下吧!」他把顧明日放到她身邊,兩人躺在一起。 朝陽完全升起來了,金芒照在顧明日驚喜交加的臉上,竟是說不出的明燦。 卓不凡給他們蓋好被子,走出去,萬里無雲的天空,湛藍得耀眼。 「終於雨過天晴了——」做大夫的什麼時候最高興,就是這一刻。 ☆ ☆ ☆ ☆ ☆ ☆ ☆ ☆ ☆ ☆ ☆ ☆ ☆ ☆ 顧明日是個獨佔欲很強的男人,他一直喜歡吃醋,尤其水無艷重傷昏迷,好辛苦才逃出生天後,他那些陳年老醋更是成桶成桶地捧起來喝。 而他現在,就非常厭惡劉得松。 輕咳一聲,他走過去收起這位新城主帶來的文卷,塞回對方懷裡。「她還沒康復,暫時不處理公務。」 「明日,我看點東西不礙事的。」水無艷真的放不下這樁案子。 但顧明日根本不聽,拎起劉得松的領子就往外丟。 「顧先生,你不能這樣,老爺子的命案很急,下官——」 「很急你就自己去查,少來煩人。」顧明日砰地把房門關上,才不管這裡是劉得松的家,他身為客人,其實不該趕主人。 「明日……」床上,水無艷的歎息充滿了無力和無奈。 「沒得商量。」顧明日走到几案邊,打開草籠,端出一碗藥。「溫度正好,喝了吧!」 水無艷一向不怕這些苦澀藥汁,接過湯碗,幾口就喝了個乾淨。「喝完了。明日,老爺子的案子……」 他壓根兒不給她開口的機會。「你該休息了。」他讓她躺倒在床上,然後他也翻身上床,躺在她身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