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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瑪德琳 天,她真的受不了了! 「其實……」小伊咬著唇,萬般掙扎著想說出口,「我真的是……」 「是什麼?」 「我是……」 「什麼?」威廉不耐煩地挑高眉梢。 眉頭糾結,一句「我是女生」就這麼梗在咽喉中,怎麼努力就是說不出口。 腦海中不斷掠過那天威廉驟然變臉的可怕模樣,她只好將梗在喉嚨的那句話嚥回肚子裡。 「沒、沒什麼。你可以先讓我穿好衣服嗎?」 威廉揚眉表示同意,轉過身去。「穿吧。」 小伊火速躡足走到衣櫥前,胡亂抓過藏在最底層的貼身衣物,再抓過三件棉質小可愛與寬鬆的睡衣褲,手忙腳亂地套上。 「對了。」威廉忽地想起了什麼,忘了身後的人正在更衣,猛地回首。 這時,背對著他的纖瘦身子剛套好第三件小可愛,還來不及將睡衣完全穿妥。威廉雙眸微斂,視線定在那太過纖細的曲線上。 小伊霍然一愣,感覺到一雙灼熱的視線正從她身後凌射而來,她胡亂地撫平睡衣,趕緊轉過身,卻發現威廉正以一種極度懷疑的嚴峻目光盯著她。 「怎、怎麼了?」她故作鎮定地問。 威廉沉思片刻,一臉嚴謹地說:「我突然發現,從背後看,你更像女的了。」 小伊慌亂地辯解,「很多人都這樣說,如果你懷疑的話,我可以讓你驗明正身。」為了增加可信度,她還刻意裝沉嗓音,微頂出平坦的前胸。 威廉揚起笑容,一臉高傲自戀。「拜託,如果你是女的,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我這雙眼睛可是比X光還精準。」 他嘴上這樣說,可是心底卻像湖水般,被激盪出一圈又一圈不斷擴散的漣漪與水花。 該不會他真的弄錯了吧? 不可能,如果小伊真是女人,那怎麼敢說要讓他驗明正身? 因為這樣太過自信的想法,導致一個天底下破綻最多的騙招,某個自誇絕頂聰明的美少男就這麼智障的信了。 小伊頻頻點頭附和,「對啊,你這麼討厭女人,怎麼可能看錯。」他那雙眼睛真的沒問題嗎?她真懷疑。 「嘿,你今晚跟我睡吧,我準備了最經典的恐怖電影,保證讓你熬夜也不累。」威廉搭上小伊的肩頭,強行將一臉不情願的她拖走。 「不用了……」 「客氣什麼,就當是慶祝你住滿一個月的小派對。」 「那我們在客廳看就……」她欲哭無淚,為什麼她得被當成男人覬覦? 「在我房間裡看更有氣氛。」最好是怕到撲進他懷裡,他樂得享受現成的福利。 垂涎著獵物的吸血鬼王子暗地裡露出尖牙,虎視眈眈地望著懷中的秀氣臉蛋,口水差點流滿地。 假如有一天,當他發現「他」其實是「她」之後,究竟會發生什麼事?依他這麼討厭女人的情況看來,她真不敢往下想。 不過,有一點她十分不解,威廉既然是基於她中性的外貌以及雌雄難辨的氣質與身材而覬覦她,那麼,他是真的喜歡男人嗎? 她想,可能連威廉自己都沒發現這個關鍵性的盲點吧。 她也終於明白,為什麼他會被那些人稱為假性同性戀了。 夜深如魅,悶熱的晚風拂進窗內,加深了夢魘。 花影層疊,當風兒搖曳,赤足踩過花海,全身都會沾上這教人上癮的氣息,擺脫不了。 量杯、燒杯、針筒,還有讓人沉淪墮落的致命吸引,一旦沾染,就永遠擺脫不了…… 她拚命地跑,拚命地想掙脫禁錮,但那些人不肯放過她,直追在後,一次又一次無止盡的追逐,一次又一次被囚禁…… 幽微的月光灑落在掙扎顫抖的纖軀上,不願面對的痛苦找著了抓住她的機會,在夢裡毫不留情地折磨著她。 貝齒咬破了下唇,小伊再也承受不了地放聲尖叫。 猛地翻身,她驚魂未定的滾下床鋪,趴臥在地上,睜開的雙眸對上一雙赤足,她愣住,下意識想逃。 「喂!」睡眼惺忪的威廉錯愕地瞪著那怕得想躲進床底下的小傢伙,一臉莫名其妙。就算有些水腫,他的俊臉也是一等一的帥,有必要嚇成這樣嗎? 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了,這小子從住下的第三天起就時常在半夜尖叫,活像見到命案現場。 好啦,這樣是挺符合威廉古堡恐怖的格調,可是如果影響到他的美容覺就很該死了!他最無法忍受的就是有人打擾他睡覺,不論那個人是誰,他照樣發飆! 猛地發現她那種像逃避追捕似的反射性動作太過詭異,威廉皺起眉頭,彎腰歪著頭,瞇眼梭巡著床底下的那團發抖的黑影。 隱約能聽見她牙齒打顫的聲音,彷彿床外有野獸張牙舞爪等著撕裂她,蒼白的小臉扭曲著,身子蜷縮成團,彷彿夢囈般喃喃自語著。 瞬間,威廉憤慨的氣焰滅了幾分,連他自己都感到訝異不解。 「小伊,你沒事吧?」威廉善於習慣黑夜的瞳眸梭巡著床底那張發白的臉。 半晌,顫抖不成句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不要……不要過來……」她氤氳的眸子被恐懼的回憶掩蓋,脆弱的心已經不堪一擊。 威廉詫異的微愣。小傢伙的表情活像是曾被家暴過,不會吧,難不成這小子是逃家的受虐兒? 「出來,躲在床底下像什麼樣子,你又不是沒用的女人。」 威廉硬著聲音催促道。就算他長得漂亮,身子又纖瘦,可是也沒道理真的軟弱得像女人吧? 她捂著雙耳猛搖頭,惶然的大眼渙散無焦距。「不,我不要……」 威廉不耐煩地乾脆把手伸進幽暗的床底,她驚悸地更往裡頭縮,雙眼瞪得又圓又大,像藏匿在暗處的小動物被人類驚擾。 來硬的不行,他索性改採軟性勸導。「床底下又髒又臭,你該不會真打算在裡頭睡一晚吧?」 沉默的對峙了片刻,小伊終於稍微回過神,凌亂的意識逐漸從剛才的惡夢中抽回,她惶惶地眨動酸澀的雙眼,不敢直視床外那雙銳利的瞳眸,覺得此刻的自己好狼狽,好難堪。 「對不起……」她喃喃地輕聲道歉。「我作了一個惡夢,所以……」 驀地,一隻胳臂毫無預警地闖入床底,打橫拎起她寬大睡衣的前襟,將她半拖半拉的抓出黑暗的床底。 她像只徬徨無助的小動物,威廉一邊訝異於她過輕的重量,一邊將她攬上床。 他順手點亮昏黃的夜燈,撥開她覆額的劉海。漾著熟悉古龍水香氣的手掌撫上她的前額,安慰地熨燙著。她迷惘地看著他,那種教人心安的暖意是她從未感受過的。 威廉卻沒什麼好臉色地回睨著她,「告訴我,你是不是經常被關在黑暗的地方,例如衣櫃或是暗房?」 「嗯。」她思索掙扎了半晌,終於點頭。 「你是不是常常被臭罵?」威廉又問。 「……嗯。」恐懼的回憶又湧上心頭,她別開臉半合著眼不願再想。 「你是不是常常逃家?」 「……嗯。」那裡稱不上是她的家,可是,若勉強來說,應該也算是。 威廉露出自以為是的了悟神色。「果然被我猜中了,你是蹺家的家暴受虐兒吧?」哈,這樣的小男生,他只要再多下點功夫,絕對就能輕鬆拐騙到手。 小伊聽完後卻一愣,更快的,一股不能言的心酸痛苦和委屈梗上咽喉,她抿咬住下唇,不想發出任何會洩漏情緒的聲音。 忽然眼前一片黑,待她睜開微凝著水霧的雙眸時,才發覺自己竟然讓威廉摟在懷裡,他像在安撫孩子似的輕拍她的背。 「看你這模樣就知道一定是曾經飽受折磨,瘦得像難民,活像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好好吃頓飯,嘖,難怪發育得這麼差。」說到底,威廉還是嫌棄他的身高,小傢伙應該再修長些,這樣兩人站在一塊兒的畫面才完美嘛。 小伊當然不清楚他暗藏鬼胎,還以為他真的是想安慰她,心防一卸,伏在他的胸膛上低聲啜泣。 她很少哭,更不會在不信任的人面前哭,威廉是第一個……不,還有那個令她忘也忘不了的救星。 乘機揩油地揉弄著她一頭紊亂的短髮,威廉樂不可支地抱得更緊,還得裝裝樣子,佯裝正義凜然地說:「你放心,往後有我在,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哇!多棒啊,他夢想已久的美妙台詞總算能派上用場,而且,對像還是他心目中的最完美的人選。 她倏地止住啜泣聲,習慣性的背一涼,仰頸瞄向一臉自戀又自豪的威廉。當下,她赫然瞭解,這位「面美心惡」的美少年可能從來不知道「正經」兩個字怎麼寫。 抹去眼角的淚珠,小伊輕推開威廉,面無表情……不,應該說,是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面對這個白癡才恰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