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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連清 ☆ ☆ ☆ ☆ ☆ ☆ ☆ ☆ ☆ ☆ ☆ ☆ ☆ ☆ 「聽著,本公子包下『元奎酒樓』,已經入住的客人請他們改住其他客棧,損失殷家全部負責,沒有我命令,不准閒雜人等進出。另外,沐浴用品準備好,購買兩套新的男女衣物後放在隔壁房。」殷願抱她進到廂房前,命令跑堂道。 「是。」跑堂不敢多問,趕緊照辦,在儷城縣裡,「單家堡」輿「殷家莊」可是惹不起的大富商。 「放我下來,你快放我下來!」江淘兒繼續嚷著,身子像蟲般地踢呀扭地。 「進房。」殷願抱著她進門,關門。 砰!江淘兒終於從他懷中跳下,卻忍不住打哆嗦,用盡氣力掙扎之後,沒力了,擋不住寒意,全身直發抖。 她轉身跳上床鋪,抓起錦被蓋住自己冷透的身軀,但一定眼,卻瞧見他走過來。「你——你別過來。」江淘兒叫道,抱著錦被不斷住角落縮,警告道:「你你你……你不要爬上我的床!你不可以上床,不許!」 「你沒資格反對,我上你的床天經地義。」他已脫鞋上床。 「哪來的天經地義,才沒有天經地義,咳咳咳——哈啾!」 殷願瞅著她。她簡直用盡全部心力在阻止他的接近,她打定主意不再與他有牽扯。 原本以為她已經將心奉獻給了他,但此刻卻印證了她的排斥,原來兩人之間的牽繫並不牢固,他先前太過自信了。 江淘兒感覺身子愈來愈不舒服,喉嚨好難受。「你離我遠一點,哈啾……咳咳咳……」 他沉下臉,暫不理會她的排斥。「脫掉濕衣服。」 「啥?」她傻眼。 「先把濕衣服脫掉,你快著涼了,等跑堂把熱水新衣準備妥當就梳洗。」殷願壓下詢問她抵抗的理由,先把她的狼狽搞定再談。 「可是你在這裡,我怎麼脫衣裳?而且你怎麼可以直接命令我脫衣裳?」她別開臉蛋,臉蛋發著窘熱。奇怪?怎麼不是噴出憤怒之火,而是赧然?「你走!」她捂著紅臉掩飾躁熱,一邊揮手趕他。 「休想,我得牢牢看住你,否則你又逃了。」殷願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如此地失敗。 「你不能看著我,你看住我的話我要怎麼甩掉你——呃。」她摀住自己的嘴兒,話講得太快,又把心底事給透露出來。 「你還是一心想逃……」 叩叩,跑堂敲門板,稟告道:「殷少爺,酒樓內的房客小的都撤走了,本店也不再收客人。熱水新衣也都準備妥當,請您享用。」 「享用?」江淘兒張大嘴兒,臉紅如熟透的蘋果,這這這……享用?這話真曖昧,當她是盤中飧,要呈給主子的「吃食」嗎? 「你逃不掉的。」殷願趁她發怔之際,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下床。「先淨身。」 她回神嚷道:「不要,你放開我,放開,我要走,讓我走……」 「沒有我的同意,你哪裡都不許去。」他抱著她走到隔壁廂房。 「我離開為何要你同意?當初你抓我時,也沒有經過我同意——唔!」她雙眼發直,一進隔鄰廂房,兩隻大木桶已擺好,男女衣衫也放置妥當,而木桶內的熱水正散出裊裊水氣,氤氳了整間房。 江淘兒啞聲道:「跑堂的故意放了兩隻浴桶,是要讓我跟你一塊兒淨身嗎?」 「那就淨身吧。」 「我才不要,我——啊!」他把她放進暖呼呼的浴桶內,江淘兒驚駭一彈,使勁掙扎,嘩啦!水花四濺。 當水漫過江淘兒胸前時,她驚懼地彈起叫著:「水太深了!」急著要「逃」出浴桶的她整個往前傾。 「啊!」她動作太猛太急,翻倒木桶,身子也向前栽倒。 「小心。」殷願適時抱住她前傾的身子。她怎麼怕到心智大亂?「只是沐浴。」 「不,水太深了,不要、不要、不要……」她喘著、喘著,全身無力地倒進他懷中。「我怕水,水不要淹過我胸口,我無法忍受水漫至我胸前,我會死掉的……會死掉的……」 殷願憐惜地抱住她,安撫她的情緒,她居然驚懼至此。「對不住,我沒想到你對水的恐懼竟是如此之深。」 汲取到他的溫暖,她激動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瞥見滿地的水,抬眼,又看到他歉意的俊容。 殷願對她道:「你的恐懼我記住了,往後我會吩咐奴婢多準備幾隻浴桶,會順你的意思讓你沐浴。」 江淘兒唇瓣發顫,半晌說不出話來,他不經意的柔情才教她難以承受。 他是認真地憐愛她。這股認真的溫柔,又會誘引她相信他是真誠的……「討厭、討厭、討厭……」江淘兒猛搖首。 「怎麼了?」殷願瞧她可憐兮兮的掙扎表情,憐惜益發氾濫。 「你不要勾引我,你不要引誘我啦,我好難受,我忐忑不安,很痛很痛……我好難受呀,你不要阻止我討厭你……」她怨道。 「你討厭跟我在一起?」聞言,他並未動怒。江淘兒說的字眼雖然刺耳,但她的直言才能讓他掌握心思。「我做了什麼讓你生厭的惡事?你竟然下定決心離開我。」他扶她坐好,親自幫她將另一桶熱水分成兩份,浴桶內的熱水只及她腰部,讓她可以安心沐浴,小心翼翼不讓她再受刺激。 江淘兒發怔,堂堂殷家少爺居然在幫她倒洗澡水,而且完全不顧自己衣衫也濕透,只專注照顧著她。 心窩又暖和起來,可是一想到他跟部屬間的殘忍對話,她就想收回流瀉出的情意。 「我聽到了,我在窗台下偷聽到你跟屬下的對話,你惡行不改,仍然使用陰險的手段在污蔑『單家堡』,用盡心機就是不讓『單家堡』得到『仁義王』之位。還有,你不僅對付『單家堡』,你也不斷唬弄我、欺騙我,把我騙得團團轉,讓我忽悲忽喜,忽爾期待,忽爾失落。你是這麼地不老實,反反覆覆的,我根本無法掌握住你的心意。我知道不老實的人不可能對人付出真心,尤其我還只是個丫鬟,你更可以端出主子的威風,想騙我就騙我,想戲弄我就戲弄我,不必有任何顧忌,只要你高興。」 「你罵我是騙子?!」他殷願竟然成了騙子?而詭異的是他又忍了下來。 「你是騙子,我討厭騙子,我最恨心機重的人,我不想上當,我一定要遠離騙子。」爹親誤信摯友的教訓讓她心裡有個結,讓她不敢再輕易相信人,而殷願的做法讓她畏懼。「我知道你又要使壞了,但我豈能讓你的詭計得逞?所以我去『元奎酒樓』找皇帝特使,要向他稟告事實真相,告訴他此刻流傳在外對『單家堡』的種種不利傳言全是你的傑作,是你在陷害『單家堡』,要請特使明察秋毫,並且要小心你的陰謀詭計,因為你正算計著要向皇帝老爺奪取『慈愛王』的封誥。」 殷願閉了閉眼,深吸口氣,走向她。 「我都坦白告知我厭惡你的原因,你可以殺了我了。」 不,他不會殺她,連想都沒想過,即便江淘兒這記回馬槍重傷了他,他還是無法生氣,反而溫柔地幫她解開濕透的外衣,又為她拉掉腰帶,褪去衣衫。 「你心機好重,你的話不能相信的……」江淘兒的心神全都沉浸在複雜且矛盾的情緒裡,將憤懣一股腦兒地說出,壓根兒沒注意到他正在替她輕解衣衫。 「邊講邊淨身,浸熱水祛寒意,否則你真會著涼。」殷願由著她斥責,輕手輕腳地將她扶進浴桶裡。 「好。」她閉上眼。身子難受得緊,一沾熱水,熱呼呼的水洗滌過疲憊的身子,是舒服了點。 「是誰帶你走出『殷家莊』的?」殷願一邊掬水潑在她白皙肩膀上,一邊問道。 江淘兒頓了下,呆呆地看著淺淺水波,細聲回道:「我自己飛出去的。」 「你飛出去?」 「是。」她點頭,卻不敢抬眼。「我在後院撿到一隻好大好大的紙鳶,以前我聽說書人提過,大紙鳶能載人飛上天去,於是我就去找繩索把自己綁在紙鳶上,想試試是否如說書所言,能被紙鳶載上天。結果真的起大風,紙鳶就飛起來,我就飛過屋頂,飛離『殷家莊』了。」 「扯這種三歲小孩都不信的謊言,你以為騙得過我?」雖然不信她天馬行空的說辭,但她還是順利逃出去,殷家苦心訓練的護衛沒能擋住她,而且還讓她藏身在窗台下,把他跟部屬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導致她的出走。這件事顯示他的輕率,過於自負,也幸好風雲密探及時回報她出現在東城邊的消息,讓他得以順利救下她,才不至於讓她淹死。 「總而言之,我就是順利離開了『殷家莊』,你又何必追究這麼多。」她嬌軀蜷縮在浴桶裡。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出賣東方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