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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寄秋 相愛容易相處難…… 是這樣嗎? 為什麼甜如蜜糖的戀曲走到最後是一杯走味的咖啡,又苦又澀,難以入喉,含在舌間是一滴一滴眼淚匯聚的鹹味? 是她把愛情想得太美好了,以為相愛的盡頭是美滿一生,幸福得連宇宙都為之融化。 結果婚姻終究成了戀愛的墳墓,在濃烈的愛戀之後反趨平淡,讓人害怕,讓人恐慌,讓人失去自我,膽顫得有如籠中鼠,不敢跨出一步…… 可是心若痛了,誰有靈丹妙藥可醫? 好難,好難的第一步,她要如何說服自己,離開依然深愛的他。 這一步一旦踏出,將是無盡的相思、永夜的黑暗,不再有他溫柔的擁抱。 怞痛的心仍有眷戀,眉眼間染上沉痛的哀傷,那割心的痛是還深愛著的證據,她卻不得不轉過身,一步一步走離所愛的男人。 好痛、好痛,她聽見胸口滴血的聲音。 但是不能不走,即使前方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白霧,她也必須勇敢跨出去,才不致困在婚姻的牢籠中迷失了自己,任由臉上的笑容慢慢枯萎。 別了,我的愛。她無聲呢喃。 不是不夠愛他,而是太愛了,愛到忘了天與地的距離有多遙遠,渾然不知他人的眼光有多惡毒。 她真的累了,在愛情的迷霧中身心俱乏,唯有離開,才能找回昔日的自己。 也許,分離也是一種祝福。 只是這樣的別離,她心痛得快要死掉,像有無數只看不見的手撕裂著身體…… 再撐一下,一下就好,不能回頭,絕對不能回頭,即使她的心碎成血紅花瓣,灑落腳下所走過的每一寸土地。 第1章(1) 「我們離婚吧!」 妻子冷不防說出這一句驚人話語,讓生性寡言的周顯天為之一震,錯愕得猶如晴天霹靂,木訥地僵著身子,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向來開朗的妻子漸漸沒了笑容,臉上洋溢的幸福光芒慢慢黯淡了,常常落寞地坐在陽台,遠眺天際白雲興歎。 她是那麼的陽光,充滿永無止境的朝氣,一雙活靈活現的眼睛像會說話似的,讓人感覺到這世上多麼美好,活著是一件多麼可喜的事。 可是曾經開懷摟著他手臂,那個帶笑大喊「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的女人已經不見了,換來的是一具不再歡笑的軀殼。 他做了什麼? 或者說他少做了什麼? 為什麼他會讓深愛的妻子有著如此悲傷的表情,發紅的眼眶蓄著隱忍的淚水?她盈盈淚光刺痛著他不知所措的心。 他是個失敗的丈夫!他心痛地想。 「我們再談一談好嗎?不要急著決定我們的未來。」他想捉住她,卻覺得她離他好遠。 周顯天放下手中的報紙,依照習慣對折,平整地放在餐桌旁。 「不是我不願意談,而是我不想我們的婚姻走到最後,我會恨你。」在未彼此憎恨前畫下句點,對誰都好。 「恨?」他澀然垂目。 「放手好嗎?我們真的走不下去了。」她好累,好想逃開這一切。 家大業大的周家對她而言是巨大而華麗的牢籠,她是天空自由飛翔的小麻雀,只是短暫地迷了路,住進有人餵食的籠子,但這終究不是屬於她的世界。 鐵木蘭想著自己剛從高職畢業時,因為沒有工作經驗,所以看到一張應徵女僕的紅單子就來了,而且勝任愉快。 只是她沒想到會遇到這家的大少爺,和他相戀,甚至步入禮堂。 周家沒有所謂的門戶之見,也樂見成就一樁好事,他們展開雙臂歡迎她成為周家的一份子,真心地把她當自己人疼愛。 可是什麼也不能做的貴婦生活太痛苦了,以前一起工作的僕人朋友也因她的身份漸漸疏遠,她守著空蕩蕩的屋子,無人可以說話。 日子變得好漫長,無聊又無趣,讓閒不下來的她快悶出病來。 但讓她提出離婚的原因其實是— 「你不愛我了嗎?」周顯天語澀地問出心口的痛。 她一聽,眼淚嘩地流下。「不,我還是很愛你,你是我唯一愛過的人。」 「不是身邊有其它的男人?」比他更好,更懂得照顧她的好男人。 鐵木蘭頭搖得凶,淚水紛落。「我愛你,顯天,沒有人能取代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 他是她心中無所不能的神,她謙遜有禮的少爺,以及深情不悔的男人。 離開不是因為不愛了,是愛得太深,不得不從他的身側走開。 「既然不是不愛了,為什麼不再試一試,我們的婚姻讓你這麼無法忍受嗎?」他的妻子,他鍾愛的小茉莉。 周顯天永遠記得見到妻子的第一眼,她像是一朵淡白小花,笑著在花園澆花,陽光透過水柱灑在她身上,他彷彿看到一位花仙子,揮動薄翼撲進他心窩。 那一眼他便愛上她,用著笨拙的方法追求她。 「我配不上你。」一句話道出鐵木蘭心裡的委屈。 他沉鬱的臉上浮現怒氣,「是誰又說了不中聽的流言蜚語?我不是告訴過你,不用管別人怎麼想,他們沒辦法替我們過日子。」 那些碎嘴的外人,他們夫妻感情甚篤又礙了他們什麼事,老是陰魂不散地說長道短,破壞兩人和諧的生活。 周顯天氣旁人的無事生非、愛嚼舌根,同時也心疼妻子。她太容易受人影響,一鑽進牛角尖就走不出來。 「一斤高麗菜多少錢?」她突然冒出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嗄?!」他怔住。 鐵木蘭笑得很無奈地拭去眼角淚滴,「聽不懂是不是?我也一樣搞不清楚為什麼幾顆石頭串在一起,便是嚇死人的天價!什麼紅寶石的硬度,一顆鑽石要切割幾面才能顯出它的價值……」 少奶奶的生活不如想像中的快活,每次他帶她一起出席拍賣會,或是上流社會宴會,總會聽到不絕於耳的冷嘲熱諷,取笑她是帶不出門的鄉巴佬。 一次兩次她還能忍受,笑笑地當作沒聽見,只要丈夫愛她,她便擁有天下無敵的幸福。 但是面對一次比一次更惡毒的言語攻訐,甚至堂而皇之嘲笑她是上不了面的野麻雀,她的心破洞了,再也笑不出來。 愛他就是要適應他的世界,她很努力要追上他的腳步,讓他以妻為榮。 「當你們高談闊論股票跌了幾成,國際黃金市場又漲了多少,英語、德語、法語、日語滿天飛時,我一句也聽不懂,只能配合著乾笑,假裝你們說的內容很有趣。」而她是最不會作假的人。 「你從未對我說起這些事。」原來她有這麼多心結,他卻看不出她在求救。 她苦笑地握住他溫暖的大手,「我出身本來就不好,書也讀得不多,怎麼可能跟得上你們的程度,我不說是不想讓你為難。」 他的事業不得不和商場人士應酬,往來密切,彼此交流商業信息,出席各大宴會是例行常事,身為一個無法在事業上幫助他的妻子,除了不拖累他外,怎能要求他為她留在家裡,當一對尋常夫妻。 「是我太失職了,沒體諒到你的心情。」他好慚愧,連該體貼最親近的枕邊人都忽略了。 鐵木蘭強忍著傷心安慰他,「不是誰的錯,是我們不適合在一起。」 「蘭兒……」他心痛地想抱緊她,卻又不敢造次。 越愛她就越無力,浮浮沉沉的,像得了重感冒,眼前是一片看不見前方的白。 「離開你就不會再有人笑你娶了個沒見識的老婆,你也可以有面子,不必因為我而丟臉。」她要他過得更好,在沒有她之後。 「我不覺得丟臉,有你,我才有笑容。」她是他的陽光。 周顯天是個沉默寡言的人,生活規律得一成不變,枯燥乏味地做著反覆的事,每件事都按部就班,一板一眼,不曾亂過。 他是那種令人恨得牙癢癢的天之驕子,一出生便是銜著金湯匙,從小到大沒看他安排時間讀書,可是每一次考試隨便唸唸都是第一名。 從求學到就業都是一帆風順,甚至還談了幾段順其自然的感情,無波無浪地平順了二十七年。 直到他遇到愛笑的妻子。 談了兩年戀愛,結婚一年,原以為會順順利利到白頭,誰知無端風浪會在此時掀起。 「可是,我很不快樂。」 「不快樂?!」聞言,他的心像插上一把刀,痛得他呼吸一滯。 「老公……不,是顯天,就讓我們的婚姻到此為止吧,放開手,讓我們各自追尋快樂。」這是她最後一次喊他老公了,以後他們就是兩條沒交集的並行線。 尋找快樂……周顯天面容沉痛的一點頭,「好,我們離婚。」 不是不愛她,而是讓她……快樂。 隔日,他們找來律師。 雖然捨不得,痛苦萬分,他們還是在相愛的時候,決定離婚。 「太多了,我不能要。」她有手有腳,可以養活自己。 「你要是不同意,這張離婚協議書就作廢。」他唯一能為她做的,就是讓她衣食無缺,免為生活奔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