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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瑪奇朵 兩個侍女哪裡見過平常總是帶著淡然微笑的主子會這樣橫眉瞪眼的怒罵她們,嚇得退了好幾步,才抖著聲音答道:「主子……大大大大夫已經去喊了……」 「人過來後就直接帶進來。」他輕扶著她,又接著交代一句,「順便去燒些熱水送進來。」 她身上這些血跡也得要好好的擦擦,看看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傷口。 這蠢女人到底是去哪裡弄得這一身的血?翟謝時又急又惱的看著她。 他好心的想攙她進屋子裡,但是曲輕裾卻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不用你好心,我受不起。」她冷著臉想挺直背脊往外走,只是本就頭暈目眩的她怎麼也走不了直線,甚至歪歪扭扭的就要往地上摔去。 瞿謝時再也看不過去,直接將人打橫抱起,送到內室裡的軟榻上,接著又小心翼翼的上下察看她到底哪裡受了傷。 曲輕裾實在沒力氣在這個時候和他吵,也就隨他去了,只是閉上眼,不想看見他溫柔的樣子。 如果沒有之前他那番殘酷的言語,或許她會在這樣的溫柔中越陷越深,但是如今,她只覺得有些難過。 這樣的溫柔是給她的嗎?還是只是習慣性的給予他身邊的人呢? 如果他對身邊沒有踩到他底線的人都能夠有這種溫柔,那麼對於他心中的那個心上人呢? 是不是溫柔得讓人再也無法忘懷?是不是讓人只是光想像他們的曾經就會忌妒得要死?! 她沒有真正的戀愛過,不知道原來真正的戀愛會讓人因忌妒而醜陋萬分。 以前在現代的時候,歌詞裡總是寫著,若心愛的人有了所變,即使愛的不是自己,也能夠放手祝福。那時候還覺得戀愛就該要如此的理智,才算是一個成熟女人,但一放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她只覺得自己光想像就忌妒的快要死去,那些能夠放手說祝福的人到底又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還是需要一次次的受傷,一次次的落淚,等她能夠學會不自私,學會把對方的幸福當成自己的,那她就能成熟一點去面對?! 第7章(1) 瞿謝時才剛確定她手上的傷痕,老大夫就匆匆的趕來,這是瞿家專用的老大夫,一向就是住在前院裡的,不過因為瞿家大多都是讀書人,也頂多就是看看傷風感冒,或者是看點跌打損傷,沒想到第一次看後院女眷,就是這樣血跡斑斑的傷勢。 他不敢耽擱,連忙接過侍女遞來的巾子和溫水,小心翼翼的把夫人手上的血跡都一一擦掉,尤其是手腕的部分,直到傷口清楚的露了出來,他自己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瞿謝時的眼神一直關注著他們,老大夫的神色一有變化,他馬上就問道:「怎麼了?傷勢可嚴重?」 「差一點,就只差一點,若是刀鋒再往旁一點,只怕就是神醫來也沒什麼辦法了!」老大夫從醫箱裡拿出金創藥來,顧不得她的身份是夫人,嘴裡碎碎念著,「這年紀輕輕的有什麼好想不開的,怎能拿刀子割自己的手腕啊!真是的,你看看一時的衝動,這受苦的還不是自己。」 「你是說她手上這傷是自己拿刀子割的?」瞿謝時的眼裡醞釀著風暴,聲音略微壓低,看著曲輕裾的臉色也越來越不善。 所以她這是打算用死來威脅他?或者說用這樣的手段來反抗他? 曲輕裾,你這是又玩手段玩到我身上來了嗎? 曲輕裾聽到老大夫略帶責備的話,睜開了眼,就看到瞿謝時充滿憤怒火光的眼正冷冷的看著她。 她連想都沒想就知道他誤會了什麼,畢竟這種狗血戲碼在現代的連續劇中也見多了。 她剛剛的感傷瞬間被甩到一邊去,她再怎樣也不會扮演那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悲情角色。 「放心,不是因為你。」她輕輕的說著,口氣卻很堅定。 「不是因為我,那你怎麼莫名其妙的畫了這兩手的傷,要不你現在和我說說,這瞿家宅子裡,難道還真的有人敢往你的身上動刀?」瞿謝時耐著怒氣問道,對於她的解釋擺明就是不信。 「刀子是我自己畫的又如何?就不能是我想削個水果出的意外?」曲輕裾也很難跟他解釋緣由,只好隨便找理由來搪塞他。 「吃水果?這屋子裡的下人都死全了不成?還得讓你一個主子自己拿著刀削水果?」 一聽這話,屋子裡裡外外的侍女小廝全都跪了一地,就怕裡頭主子吵嘴,結果又連累到他們的身上來,那可真是無妄之災了。 「說不是就不是,你這個人怎麼那麼煩呢!」曲輕裾實在累得不想再應付他,先前不是還要她搬走嗎,怎麼突然這樣了? 她一喊完這句話,連老大夫都想跪了,因為瞿謝時臉色沉得可怕,整個人的氣勢更是死死的壓著所有人,像是下一秒就要爆發一般。 「看來,是我白操心了。」他定定的看了她一眼,眼底有著複雜的情緒,又像是一種被拒絕的失落。 「也是,我剛剛……罷了!看在你受傷的分上,先在宅子裡養好傷吧!養好了傷……」 曲輕裾自嘲的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養好了傷我就可以滾了,對吧?!」 他說了,不喜歡她嘛!她觸犯到了他的底線,只是被趕出去而已,還算是寬宏大量了,對吧? 她還記得他可是有想弄死她的念頭呢,如今只是像最開始那樣,再次被趕出去而已,有吃有喝只是可能沒有任何自由罷了,她真的該覺得慶幸了吧? 是啊!她真是幸運,想穿越就穿越,想結婚就直接有個老公,甚至還送了一個兒子給她,老了也不怕孤苦無依。 真好?不是嗎?她在心裡一次次的對自己說著,好像這樣說久了,她就可以真正幸福一樣。 翟謝時看著她那種像是對什麼都不在意的表情,怔了怔,卻又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明明她說的就是他的想法,她剛剛跑出去後,他就是這麼想的,還打算等她一回來就馬上讓人把她送走,為什麼這些打算從她自己的嘴裡說出來,卻是那麼的讓人不是滋味呢? 兩個人互相望著,明明很近,卻又覺得很遠,彼此間疏離的氣息比之前她追著他跑的時候還要濃厚。 看著她蒼白的小臉上再也沒有他習慣的那種生氣和嬌憨,他第一次破天荒的想要改變自己的決定了。 「也不急,你還是可以待著的,只是別在這院子裡,搬去後院吧,那是女眷住的地方……」 曲輕裾淡淡的看著他,像是脫掉了一層的傻氣,看起來成熟了一點,也比較符入口她已經逼近三十的靈魂年齡。 「不必了,我搬回之前外面那棟宅子就好,那裡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以後讓我有空可以來看看子衿就行。」 「你這是在和我賭氣?」他皺眉。 曲輕裾想搖頭,但是頭才剛晃就覺得有些天旋地轉,所以她只是輕笑一聲,歎了口氣後說著,「賭氣?不了,我只是在做一開始就該做的事。」 她頓了下,繼續說道:「你說的對,我的手伸得太長了,想要自己不該要的東西,卻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玩意兒,做了那點事情還以為沒人知道呢,結果卻在別人眼中都是個笑話而已。哈!我現在也明白過來了,反正這樣挺好的,你不愛有人打擾,我也還有個名分,以後子衿長大了不會把我放著不管,這樣……就好。」 這樣很好嗎?翟謝時心中複雜莫名,不知道該不該應和她的話。 「這是你真正的想法?」他心中也不知道到底該期待她的答案是肯定還是否定。 曲輕裾覺得自己這樣灑脫的表現也挺帥氣的,忍不住想在他面前跩跩文章,讓他明白她在悲傷的時候也能夠表現出不常見的文學氣息。 跩一句文學經典,然後帥氣的閉眼或者離去,想想都覺得自己太有穿越女的風範了。 不過她的國學造詣本來就很讓人憂心,這時候能夠想到的更是沒幾句,她閉上眼裝了半天,最後只想到穿越之前正在跟拍的一個劇組,那女主角說了一句話好像挺帥氣的。 她蒼白的臉上擺出從容的微笑,聲音幽然,「『子不我思,豈無他人?』這就是我現在最真實的想法。」 雖然不是很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是感覺挺帥氣,用在這個時候應該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問題……吧? 誰知道一抬頭看瞿謝時的反應,就看到他的臉瞬間像是結成了冰,那咬牙切齒的模樣,像是恨不得要掐斷她的脖子。 欸?她說錯了什麼嗎?怎麼感覺這劇情的走向不對? 翟謝時沒想到她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連聲道:「好好好!好得很!沒想到你還存著這樣的想法,只是我瞿家絕沒有二嫁之婦,你這輩子是想都不要想了,就在這屋子裡好好的待著吧!」說完,他便氣得拂袖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