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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席絹 柳寄悠實在不明白皇帝陛下為什麼會特地跑來這兒跟她談這麼瑣碎的話題。就算她的衣著很不恰當,但他一個跟她非親非故又不相熟的大男人,卻執意與她談穿衣打扮,難道就不怪異嗎? 柳寄悠悄悄地轉頭看向大門,想以此動作自然而然地脫離他手捏住她下巴的姿勢。龍天運一時不防,竟讓她成功擺脫。 「如果皇上您要前來時能夠先著人通報一聲,讓小女子有時間為恭迎聖駕做準備的話,自然就能好好盛妝打扮,以最好的儀態出現在您面前了。」 「這是在指責朕總是來得不是時候呢。」龍天運低哼。 「小女子惶恐,萬萬不敢對您有所指責。」這男人真是小心眼透了! 「嗤!」龍天運暗暗搓了搓手指,很想再伸手去捏她下巴,把她總是低垂的頭給抬起,別老是讓他瞧著她的頭頂心說話。可是,不成,她不是他的女人,他還得把她嫁掉,所以他不該碰她。 不該碰,不能碰,甚至,也沒什麼好碰的,又不是美人!但,想是這麼想,沒料他一隻手就這樣不自覺地探了過去—— 柳寄悠突然覺得右半側的頭皮突然一緊,差點低呼出聲,轉眼看去,才發現自己紮成辮子的青絲正被一隻修長好看的大掌捉握住。 她室了一室,連呼吸都哽住,想也沒想,火速抽回自己的長髮辮!抽回之後才發現自己幹了什麼事,硬著頭皮偷偷抬眼看了下那雙好像正在冒火的眼。 沒錯,那雙眼裡有火,先是錯愕,後是冒火,還燒得有點旺,想裝作沒看見都不成。雖然頭髮是她的,但硬從他手中抽回來就是不成,是大不敬……她深吸口氣,退了三大步之後,爽快跪下請罪:「小女子失禮了,請皇上恕罪。」 龍天運硬生生壓下心中的不悅。這大膽女子居然敢這麼無禮地對待他!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做一一從他手上奪走物品:就算那物品是她的頭髮,她也不該這般無禮。多少絕世美人的青絲任他賞玩、求他青睞而不可得,但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不僅沒因他的垂青而感動就算了,還這般失禮!簡直是……簡直是……可惡! 他絕不是氣量狹小的男人或君王,只是他活了二十八年以來,從沒有人敢從他手中抓走任何東西,而她居然做了,且在做完之後,連道歉請罪都不夠真誠!她就這麼討厭他碰她嗎?即使她不是他要的妃妾,但能被他的雙手碰觸,是何等的榮寵啊,她居然敢嫌棄!? 不!不!他不會為女人生氣,他這輩子頂多會厭倦某個女人,但絕不會為了女人生氣,當然也不會從這個他不要的平凡女子開始破例。 好好的興致全給敗壞了,他「哼」了一聲之後,拂袖而去,決定找他那些美麗又渴求他恩寵垂幸的妃妾們改善心情去。 他的那些女人,隨便哪個都比這個女人好,光容貌就足以把她比到帝京外一千里去!他也真是瘋了才會浪費那麼多時間來這裡找她,還生了一肚子氣! 皇帝被氣走了,留下仍然跪在地上的柳寄悠。她一時有些腿軟,沒急著起身,原本該因皇帝的怒火而為之惶恐害怕的,但浮在她臉上的,卻是一抹笑:待驚覺這笑快要止不住,連忙掩袖,將大半張臉遮住,再任自己笑個夠。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樂成這樣,所以,她也不知道,這個年輕英俊的帝王,其實已經讓她不由自主地上心了…… 第4章(2) 心情不爽地離開柳寄悠的小院,龍天運召來伶人在「含元殿」獻藝,讓他們將各種才藝一一展現出來,不拘樂舞或是百戲,再傳喚近來較受寵的幾名妃妾侍候著。 被好生侍候直到用完晚膳,龍天運肚裡的氣也盡消了。沒有任何女人能令他生氣,柳寄悠也不能。看吧,他不是很快就沒事了嗎! 「皇上,請吃奴家特地為您剝的葡荀。」張德妃柔若無骨地依偎在龍座扶手旁,乞望聖顏一笑。 龍天運享受著美人恩,張嘴吃過水果,伸手輕撫張德妃以百花香精養護的秀髮,花香洋溢,沁人心脾,觸手如緞,以指為梳,一梳到底,沒有糾結。仔細對那黑絲看了好一會,直到看夠了,再側轉一邊,看端坐左側的新寵趙昭儀。 這趙昭儀在人前總是一副冷冰且傲然的姿態,除非他待她特別親切,她才會揚起笑容回應:這種美人型態,當然也是迷人。同樣伸手握住她背後的青絲,得到冰美人嫣然淺笑,輕偎了過來,一副任摸任梳理的溫順樣,隨便帝王想怎樣都可以,只求寵幸能更多一些,再多都不嫌。 這才是正常女人面對他時該有的樣子!偏偏那個該死的平凡女子居然抗拒他的親近?!她不合常理的拒絕,讓他心緒隨之浮動,竟執著地注意起女人們的頭髮了。不僅看,還想摸,最好摸個夠! 但,摸著兩個美麗妃妾的長髮之後,除了香了一鼻子、摸了一手香油膏之外,真真沒什麼意思。 江喜很知機地捧來洗水以及胰子為他淨手。洗去那滿手的油膩濃香,他微微皺著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 然後,他忍不住又去想那個讓人生氣的女人。柳寄悠那頭不刻意養護的頭髮,說實在的,真不怎樣。既不香也不滑,哪裡比得上眼前宮妃們的柔光亮澤、香氣逸散的風情?他一點也不稀罕! 可……雖然不稀罕她的頭髮,卻沒辦法遏止自己不去想起她,不管是火氣十足地想,還是咬牙切齒地想……總之,就是想了。 一個不美、卻並不乏味的女人,竟然能讓他這般想念,明明,不過才離開她沒多久,怎麼就忍不住想著再過去找她鬥個嘴…… 那個無禮的女人,真該早早將她驅逐出宮去,省得他生氣。 「皇上……」張德妃嬌滴滴地低叫著,將他飛得老遠的神思給拉回。 「嗯?」他懶洋洋地瞄向她。 張德妃吐氣如蘭,細聲細氣道:「皇上覺不覺得妾身新裁製的宮裝好看?」 他掃了眼。確實華麗炫目,並且充分展露她婀娜的身段……這倒令他想起柳寄悠老是粗衣寬袍的穿著,就像隨便套個布袋在身上,讓人無從看出她身段如何。嗯,既然不是美人,想必那身段也沒什麼值得期待的:不過,有機會的話,還是印證一下好了,省得心中存疑,總是掛念。 「挺好。」雖然讚美得挺敷衍,但畢竟是說了個好字。 所以張德妃聽得喜笑顏開,心滿意足:接著撒嬌道:「皇上,可妾身沒有合適的首飾搭配哩!」 總而言之,就是在討賞。 龍天運輕笑,轉向江喜:「江喜。」 「奴才在。」江喜立即過來,恭身領旨。 「將上個月南紹國進貢的金飾、珍珠、玉器等頭面取個十套過來,給在場的都挑一挑。」這話聽得妃子們大喜過望地跪地叩謝皇恩,而他只是微笑走出含元殿,擺手不讓妃妾跟隨,讓她們接續看伶人表演,然後等著分配首飾。 賞完了美人,就接著賞月吧!今夜的月色真不錯,雖然不是滿月,但月光挺明亮,侍衛在前頭為他舉了四盞風燈照路。 走著走著,也不知怎麼著,竟是又走向柳寄悠小院的方向…… 當龍天運發現自己愈走愈偏時,即知自己是朝哪走,卻無意改變方向一整個皇宮都是他的,有哪兒是他去不得的嗎?當然沒有! 既然沒有,那他想去柳寄悠那兒,有問題嗎?當然也沒有! 既是如此,就走吧,再找她去! 很快地來到小院外,如往常那般,沒有通報就走了進去。 昏暗的庭院因月光皎亮,依稀可見其輪廓:寂靜的庭院中只見左廂房敞開的窗口亮著一盞燈,隱隱有細微談話聲傳出。他走近,談話聲便清晰了起來,他忍不住停佇細聽一一「小姐,我看英王給你挑的人不錯呀,為什麼你都不要?」 「霞兒,別吵我。」柳寄悠正在畫荷,將曾經看過的美景從腦海裡提取出來,憑印象畫著。這是明日要教冷宮內女子的教材,她得先畫個幾幅,然後再想想要如何教,她們才容易上手。 「小姐,先把衣服換了吧!省得袖子不小心掃到畫紙,好好的新衣裳又給弄髒了。」挽翠不由分說地剝下主子的外衣。 柳寄悠也就由著丫鬟把她脫得僅剩下輕薄的裡衣,右手的袖子更是高高挽起,大半隻白生生的手臂裸露了出來。 沒想到她平常遮得嚴實的手臂長得這般好,多白多勻稱啊……龍天運看著那半截手臂好久好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