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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何舞    


  她現在有如虛脫般,整個身子都被迫貼在男性高大的身軀上,她雖然成績不太好,但抵在柔軟小腹間的硬物,她很清楚是什麼。

  就因為她不小心偷聽到他跟別人的談話,所以要這樣對她嗎?而且,這是她的初吻耶!

  她心酸地想著,吐納間全是強烈的男性氣息,躲都躲不掉,男人灼燙的體熱,彷彿要把她融化掉……

  不知過了多久,年若若才昏沉沉地感覺到他總算放開她了,可貪心的熱唇還是在她雪嫩的頸側流戀不去,密密啃噬、細細輕吮,留下點點烙印。

  少女的身體,香香的、軟軟的;少女的味道,甘甜芬芳,比他想像過無數次更誘人甜蜜,官之硯完全沉溺其中。

  「放開……」她總算是清醒過來,嗓音含著濃濃的委屈,和一絲嬌羞,「你放開……」

  官之硯抬起頭,卻不鬆手,他居高臨下地凝視她,熱烈的視線一一掃向她被吻得紅腫的唇瓣、緋紅的雙頰、略顯凌亂的髮絲上,可那雙水眸依然清澈,有害怕、有無辜、有迷茫,就是沒有半分情動。

  很顯然,她並沒有完全陷入這個熱吻裡,多可惡的小丫頭!當他全身心投入的時候,她卻猶自逍遙。

  他怎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熱唇變本加厲地再次獲住她,強勁的舌食髓知味般、慢條斯理地侵入檀口中,刻意放緩動作,引誘柔軟羞怯的丁香小舌跟隨自己一道沉淪。

  沒料到他還不肯放過自己,年若若一面不安地掙扎、極力躲避,一面發出因火辣的觸覺發出淺淺的抽氣聲。

  正在此時,門外傅來官夜騏不近不遠的呼喊:「小年糕,你在哪兒?快出來,有冰淇淋吃哦……」

  小年糕?這引人發笑的綽號,帶著一份特殊而少見的親暱,官之硯眼神沉了沉,眼裡滲出幾分陰鷙的味道,大手向上撫住她纖細的脖子,而後一把扼住!

  「你敢回答試試看。」他在她耳邊沉聲呢喃,有如惡魔般冷酷無情。

  年若若瑟縮著,嬌小的身子不住發抖,她驚恐地望著他,蓄著淚水的大眼睛裡全是祈求。

  她不敢、不敢回答,雖然她知道只要自己出聲,官夜騏一定會來救她,可是之後呢?眼前的男人肯定不會放過自己,而且她拚命地忍住抽泣聲,恐懼地閉上眼潸然淚下,他剛才想要掐死她!

  呼喊聲漸行漸遠,到最後寂靜無聲,在這個曖昧不明的夜晚,在古色古香的書房中,兩道一輕一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嚇壞了的女孩兒和神情陰霾不明的男人,距離得那樣近,近到可以嗅見彼此身上的恐懼和怒意。

  這一晚過後,年若若在官家更加戰戰兢兢地過活,看到官之硯便如耗子看到貓,慌不擇路、能躲就躲。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怕他,或許在她平凡的十幾年生命中,她還沒有機會碰過這種表裡不一到極致的類型,官之硯是頭一個。

  她不瞭解他,他們本來一直遙遙相望,中間隔著深深的海峽,但那晚發生的、詭異的、跟屬於戀人間才有的親暱毫不相干的親密舉動,同時與恐懼滋生出的是一種不清道不明的曖昧,偶爾橫梗於稚嫩少女的芳心中。

  好在平日,於人前官之硯都以一副正人君子的面貌出現,從來不會多看她一眼,也再沒有過那一晚的輕薄舉動,年若若多少放了點心,正氣凜然地想那官之硯不過是個裝模作樣的偽君子罷了,她才不怕他!

  第4章(1)

  高二快結束的那一年,官家的小太子爺官夜騏多年來艱苦的臥薪嘗膽有了回報,竟然默不作聲地跳級考了台大醫學院!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此舉有如颱風過境,引得官家上至老太爺,下至園丁一片轟動。

  「我會好好唸書,將來做個國際知名的大醫師。」官夜騏以一副少見的、正經八百的樣子,鄭重地對年若若道:「你也是,要用功,以後別真得只能當塊任人吃的年糕。」

  「嗯,我明白的。」年若若點頭,想了又想問:「那你的女朋友們怎麼辦?聽說你要走,一個上午就哭昏了三個。」

  官夜騏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再見亦是朋友吧!」

  「我聽她們商量說,明天要組團去機場歡送你。」

  「靠!那麼無聊。」

  「真是沒良心哩你。」年若若聽他這樣說,一臉鄙夷地看他俊美的側臉。

  這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太子爺,有著世人羨慕的身世以及夢寐以求的奢華生活。可惜絕對不是乖乖牌,他身上有著與家族格格不入的乖舛叛逆,叛逆到空前絕後,這樣的傢伙居然會最得老太爺寵溺,有了這層庇護,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為什麼還非要走呢?不知道原委的年若若,一度懷疑是不是官之硯在暗中作了手腳。

  那天晚上,她親耳聽見ABC腔的男人問了官之硯一句,要不要防。防誰?當然是官夜騏。

  依她觀察官夜騏的樣子,又不像是被人逼走的,至少考大學這事應該不是有人拿槍逼著他去的吧!於是她想,或許每個人做一件事情都會有自己的理由,而這個理由,並非一定要人盡皆知。

  官夜騏上台北那天,憑年若若卑微的身份是不太可能到機場送機的,但小太子爺指名欽點她去,便雀躍著趕快跳上車。

  因為臨時更改了登機時間,得到消息趕來送行的人並不多,長輩們不忍離別的場面沒來機場,此刻出現在這裡的除了四五個助理、司機和隨行人員外,只有官之棠、官之硯和年若若三人。

  官之棠一向對這小堂弟照顧有加,此次更親自護送他上台北,會出現並不奇怪,怪的是,官之硯會來,看行色匆匆的樣子,似乎是從公司特意趕來。

  有沒有這麼兄友弟恭啊?好假惺惺喔!年若若在心裡偷偷吐舌頭,及揣摩他又打什麼鬼主意,掌看著機場大廳裡紅紅綠綠的字在液晶屏幕上快速翻躍著,來來往往的人流,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唯一的朋友真的要走了,鼻子一酸,開始掉眼淚。

  大房和二房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在各自的領域為政,此時官之棠和官之硯碰面後,點頭招呼一聲後便一人站一邊,相互連個眼神交流都沒有,而中間站著一對年紀相妨的小兒女依依相別,看在路人眼裡,還以為在上演相愛的小情侶被霸道的兄長活活拆開的戲碼。

  年若若哭鼻子的同時不忘對自己曾經的難兄難弟悉心交待:「阿騏,你要保重,我相信你總有一天會夢想成真。」

  官夜騏則「嗯」了一聲,兩手插在牛仔褲裡,俊美的臉上副痞痞的表情,「小年糕,記得,如果有人欺負你,就馬上報上我的名號,看哪個傢伙不知死活,我隨時回來收拾。」

  站在數公尺之外的兩個成熟男子,聽聞這還未脫稚氣的話語,一個微微發笑,另一個冷眼旁觀。

  這塊傻呼呼的小年糕,似乎還沒搞清楚自己的庇護者究竟是誰,再說,他一旦盯上的東西,怎會輕易拱手於人。

  從機場回去的路上,官之硯示意年若若上自己的車,心情低落的她本來很抗拒,可一看對方逐漸下沉的臉色,又很俗辣地乖乖上了他的保時捷。

  舒適的車裡,她戒備地貼著座椅坐,一副隨時準備跳車的樣子,引得一旁駕車的官之硯黯然發笑。

  拿鑰匙發動車子,他瞥了一眼雙目發紅的,足以媲美小兔子的小丫頭,狀似不經易地問:「你跟阿騏感情很好?」

  「騏少爺是我的好朋友。」她謹慎地回話。

  官夜騏雖然看起來吊兒郎當,是個換女友如換衣服的花花公子,可他不僅沒有瞧不起她,而且還經常故意考最後一名給她墊背,對她實在是很夠義氣。

  「哦?你們算臭味相投嗎?」他勾起唇角,出言便是嘲諷。

  「才不是。」好難聽的話哦!年若若壓抑著怒斥,反駁:「是惺惺相惜。」

  她的措辭使他低聲笑起來,笑聲著實刺耳。

  笑個鬼!年若若忿忿地撇過臉,僵著脖子看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景物,不想理他。

  安靜了不到十分鐘,停車等紅綠燈時,他又朝她伸出手:「拿來。」

  「……什麼?」年若若一臉遲鈍。

  「阿騏剛才給你的聯繫方式。」

  「幹嘛?」

  「給我。」

  她壓根沒多想,神經大條地鬆開小手,掌心上擱著一張白色的小紙條。

  官之硯拿起,大掌一扯一揉,好端端的紙條剎那間破碎成一團,被乾脆利落地丟進車裡的垃圾桶裡。

  年若若吃驚地瞪著他一氣呵成的舉動,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他剛才做了什麼,「你為什麼扔我的東西?」

  「以後少跟阿騏有牽扯,最好斷了聯繫。」

  「為什麼?騏少爺是好人。」

  「好人?」官之硯揚眉,「你懂什麼叫好人壞人?」

  你就是個壞人,這句話年若若不敢說出來,只敢在心底偷偷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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