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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寄秋 入了鎮,吳秋山小兩口和榮叔夫妻分開走,吳秋山背著兩簍大籮筐十分顯眼,一簍籮筐裝著野味,賣給常收山貨的酒樓,得銀十兩,他左手收錢,右手就交給媳婦兒保管。 另一籮筐裝的是山蕉,分成生的、半生和全熟三層,生的炒來吃,半生的裹粉油炸,全熟的自然是剝了皮直接吃,甜中帶酸,酸中帶甜,有一戶大戶人家十分喜歡,特意囑咐了好幾回,只要一入鎮一定要給他們帶來。 山蕉賣價不低,加上當銀共十五兩,他們到鎮上走一回賺了二十五兩,等於三十畝地一年兩作的收成。 眼見收益如此多,像花菇、木耳、栗子、核桃之類的山貨牛青苗遂打算不再往外賣,冬天的蔬果向來缺乏,她決定索性把剩下的山物曬乾,留著等天寒地凍再用。 這時候地窖就派上用場了,剛入了十月,她就收了不少木耳和干菇,在這個季節已經很少了,幾乎摘不到,倒是栗子、核桃倒滿地,院子裡的柿子樹,結出的果子跟棗子一樣大,小小的一個,她也不浪費的做成柿餅。 沒辦法,冬天什麼都缺,不自備點零嘴還不饞死。 賣完了東西,還不到和榮叔夫妻碰頭的時候,小兩口便在鎮上走走逛逛。 梧桐鎮離山坳村不遠,約兩個時辰路程,但人口數和地廣不亞於縣城,且商舖林立,繁榮熱鬧可媲美縣城,出入方便,可容四輛雙馬馬車並行的街道乾淨寬敞。 東門是富貴人家聚集的住宅區域,所以未設市集,以免擾了這些老爺夫人、小姐公子們的安寧;西門、北門就不同了,是攤販集中地,這兩處什麼都有、什麼都賣,各類貨品琳琅滿目,任君挑選;而於南門嘛,是官衙所在地,一般百姓是不能在此任意行走,得得到允許或有出入令牌。 牛青苗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問道:「秋山,我會不會太潑辣了?」 「誰潑辣?」吳秋山一愣。 「我。」她指著自己的鼻頭。 「你哪裡潑辣了?」他媳婦樣樣都好,沒有一絲不是,這世上沒有一個人及得上她,她是仙子似的人兒。 「我一點也不溫順,對你大嫂、二嫂又是火燒,又是不假辭色的趕人,讓她們有如戰敗的公雞落荒而逃,你真的不怪我?」牛青苗自己都覺得有些對不住,她的手段似乎有些過頭了。 她是聽說過本家兩位嫂子的惡劣行徑,當時只是當笑話一場聽過就算了,可是當她親眼目睹她們當自家一般收成她家的蔬果時,她真的無法冷靜,那可是她用心澆溉的菜蔬和瓜果,自家還沒吃過幾回呢!尤其是黃瓜和茄子更難栽種,她試了幾回才養出略帶甜味、可以生吃的,這兩位極品嫂子居然問也不問一聲就想掠奪,她頓時一把火猛地往腦門直竄,她就是想給她們一個永難忘懷的教訓,這是他們夫妻努力維持的家,誰也別想破壞。 她想起正在熬湯的灶火,那一竄一竄的紅光似在刺激她,想都沒想地她便訴諸行事後想想她還是太衝動了,真要燒出個萬一,她良心上不好交代,本家的嫂子再壞也沒有壞到殺人放火的地步,比起作奸犯科的歹人還差得遠,她們只是人品差,不夠善良,愛貪小便宜,欺善怕惡,見不得別人過得好而已。 吳秋山憨笑著揉揉她的發。「媳婦兒做得好,我早就想這麼做了,只不過我一個大男人不好和婦道人家動手,才總是由著她們。」 對於兄長的蠻橫行徑他真的很憤怒,好不容易才存下一點修屋頂的銀子,她們說拿就拿,表面上說得好聽,是要用來孝敬爹娘的,但他很清楚,這些錢一文也沒落在兩老手中,全被兩對兄嫂給分了。 可是他又能怎麼樣,總不能擼起袖子和她們搶,這樣傳出去能聽嗎? 所以他一忍再忍,想著都是一家人的分上,且大哥、二哥拖兒帶女的,他就當養養侄子、侄女吧,反正他只有一個人。 後來他年紀漸長,想要存點銀子娶老婆,大嫂、二嫂照樣上門來打秋風,他便在茅房旁挖個放甕的小坑,將碎銀子放在甕裡,再用土掩蓋,一點一點不露痕跡的攢。 要不是他留了心眼,他還娶不到她這麼好的老婆,可見得他還不算太笨,懂得為自己設想。 「你不恨嗎?」他就不反抗呀!真是呆得教人發火。 「恨呀!但是我能拿刀砍她們嗎?」趕又趕不走,喝斥無動於衷,一人一張嘴左一句不孝,右一句忤逆,把不善言詞的他轟得面紅耳赤,他除了避開別無他法,嫂子的嘴很厲害。 牛青苗同情地拍拍他的手臂。「你不能砍,我來,下回她們要是再敢上門來,我就拿刀對著她們,看誰敢上前一步!」 吳秋山動容地紅了眼眶。「嗯!媳婦兒真好。」 「你除了這句話,沒其它的讚美的詞兒了嗎?」老是媳婦兒真好,能不能換一句? 他憨憨地直笑,望著她的目光滿是對她的愛憐。「你就是好,沒有人比你更好,媳婦兒好得讓我心裡發甜。」他像泡在蜜罐裡,渾身甜滋滋的。 「呿!就你嘴甜。」明明沒吃糖,怎麼滿口甜意。 「我說的是實話,媳婦兒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只有她會關心他餓了沒,有沒有凍著,為他縫衣做鞋,雖然她的鞋子做得怪怪的,長及小腿還綁什麼鞋帶,腳後跟還加了一塊軟木塞,說著墊著才不易傷足。 「都是你的媳婦兒了,不對你好對誰好,傻子。」牛青苗自己也覺得奇怪,怎麼這相處相處著,她就對他這個傻大個上了心。「對了,地裡的麥子該收了吧,你打了鐮刀沒?看這幾天天氣不錯,趕緊割了好在院子曬一曬,要是下雪了可就曬不成了。」 「那苞谷和馬鈴薯要不要順便收一收,我看都曬得差不多了。」吳秋山很久沒種了,倒是沒把手藝落下。 她沉吟了一下,回道:「苞谷先收,不曬乾沒法磨成粉,馬鈴薯再悶一陣子,其餘的枝蔓就留著,爛在土裡可以當來春的地肥,咱們只要翻一翻地就能再種了。」 什麼穿越人的優勢,根本沒有好嗎?在她穿來的年代,馬鈴薯已是地裡的糧食之一,幾乎家家戶戶都會種上一、兩畝當儲糧,在主食供應不上時食用,她是沒瞧見人養魚、釀蒸餾酒、做果醋和種藕致富,但這些她也不會呀!她是體育老師,不是園藝系學生,而且也無法上網找數據,所以她只能老老實實的做她會做的。 不是所有果樹都要嫁接才能長得好,有時修枝也可以,以她住的窮鄉僻壤也找不到好品種嫁接,她用的是以前學校附近小村落所用的土法,採用自然栽培法,由大地去滋養泥土,讓土地去養出結實果子。 在整理一片果園時,牛青苗想起炒馬鈴薯絲、炸薯條、香酥薯片和馬鈴薯燉肉,她看到土壞屋旁有一塊荒廢已久的土地,問過裡正後得知那是無主的荒地,她便讓吳秋山去開墾。 因臨近山邊,土層有限,收拾了兩、三天,辟出兩畝左右的旱地,一畝拿來種土豆,易活,半畝種苞谷,半畝是小麥,兩樣作物都少水,耐旱,成長期短,她算了算在冬至前皆可收成,即使霜打了也損失不了多少。 反正是種著玩,種苗花不到兩百文,當是尋個開心,能種得成便多添幾樣糧食;反之,地已經開闢出來,明年再種就不用多費心思,土鬆一鬆種花生、芝麻,能搾油。 在果園放養雞崽前,她在果苗與果苗之間的空地撒下苜蓿種子,隔了七日再放養,長出的苜蓿芽正好喂雞。 所以她根本不用費心去養,會自行覓食的雞隻長得又肥又大,她頂多在潮濕地挖些肥碩的蚯蚓,剁碎後撒在園子裡,讓它們歡快的啄食,雞吃了營養物便會長得更肥嫩。 「大姊?」 聽到喘大氣的聲音,牛青苗回頭一看,就見一個方頭大耳的胖小孩,手裡拿著一串冰糖葫蘆,吃得滿嘴黏糊糊的紅,身上那件繡著童子拜壽的童服是細綢布做的。 很喜慶,但有些癡肥。 他另一隻手拉著一位身著緞花衣裙的婦人,上勾的鳳眼和抿起的唇,讓她看起來顯得刻薄,兩眼賊兮兮地正在打量著牛青苗和她身邊的男人,眼神有著納悶和不解。 「媳婦兒,那是你後娘林月嬌,和你後娘生的兒子牛青成。」吳秋山知道她忘了不少事,小聲在她耳邊提醒道。 牛青苗恍惚的喔了一聲,主動打招呼,「二娘、小弟,許久不見,你們好像過得很好。」還買了青緞和湖綠色布料,不會是用賣她的銀子買的吧? 「你……你是大妞?!」林月嬌感到難以置信,牛青苗怎麼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長高又變白,水嫩水嫩的像朵鮮嫩的花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