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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湛露 「夫人真是……太客氣了。」掠影說得有點艱難。此時夏憑闌忽然在她身後開口,「你們兩個女孩子在聊什麼呢?」安雪璃的肩頭讓他的大手攬住了。她低聲說: 「沒什麼,只是閒聊而已。 掠影看到夏憑闌來到,立刻行了禮,回報了幾句公事上的事情之後就匆匆離開。 夏憑闌察覺到安雪璃的神情若有所思.便問道:「怎麼?掠影說了什麼,讓你居然皺起了眉頭?」「有嗎?」她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自己的眉心,惹來他的笑聲。 「真是個好騙的女孩兒,我說什麼你都信?」意識到被騙了,她並不生氣.她的確有件事在心底盤旋狐疑,很想藏起,卻又按捺不住好奇和困惑。 「相公,掠影說她跟了你很多年了?」「嗯,大概有五年了吧。怎麼?」「有件事,也許不該我來說,如果我說錯了,你就只當是我在胡思亂想。」夏憑闌笑了.「你似乎總在為是否該向我進言而遲疑。」這句話讓兩人好像回到了初相見時的情景,那時候她的確也曾說過類似的話。於是她也回以一笑,只是笑得遠沒有當時自然。 「掠影她……好像一直對我不大……喜歡?」她斟酌著字句,又怕他誤會,「我不是在挑撥你們主僕的關係,也不是說她對我不好,只是……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曾在什麼時候得罪過她?」他朗聲笑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你的確是有些胡思亂想,你怕掠影、心中喜歡我,所以對你有敵意,是嗎?」這雖然是安雪璃心中所想,但是當面被他說破,還是讓她的臉有點漲紅,好像暗戀別人又被發現心事的是她自己。 「掠影的確有喜歡的人了,但不是我.她的意中人你也認識,就是陪你回城的那個嘮叨小子。 「念武?」安雪璃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很好笑。冷冷的掠影和活潑的念武,真是一對絕配。 「至於她為什麼對你這樣,你也不要太在意,她自小跟著我,算是被我寵大了,別說是你,這城裡有幾人不曾遺過她的白眼?就是我,偶爾也要看她的臉色呢。」夏憑闌的一番話終於讓她放下了疑惑,隨著他一起笑了起來。 看來真的是她多慮了。 他忽然捧起她的臉,凝視著她的眸子說: 「不過你有這樣的擔、心也讓我很戚動,知道為什麼嗎?」她搖搖頭。 「因為這說明你、心中很在乎我,生怕我被別人搶了去。娶到一個這樣在意我的妻子,豈不是我的福份?」他的話隨著一記熱吻滾入了她的唇中。 模模糊糊地?她很想和他說一句話!嫁給他做妻,也是她的榮幸。其實像他這樣出眾的男子是所有女孩子作夢也想覓得的佳偶。 從今以後,她的生活該是一番別樣美麗的風景吧! 第四章 初為一城之主的妻子,安雪璃很不適應。首先她不能理解自己的丈夫到底是朝廷的人,還是江湖人?這座未及城又是一座怎樣的城池? 夏憑闌沒有主動為她講解這些,她也不好急於開口去問。不過最讓她戚興趣的梨花齋中的那副詩聯.後來她問過丈夫,「那對聯是你寫的嗎?」夏憑闌幽幽笑道:「是,寫得如何?」「你的字很漂亮。」她由衷地讚美。曾經她也很鍾愛瘦金體,但是父親說她是女孩子,不適合練這樣犀利的筆鋒,所以她只好改練最簡單的蠅頭小楷。 「只是字漂亮嗎?」他挑挑屆。她笑道: 「詩中有你我的名字,這是社牧的詩。」「我的妻子真是飽讀詩書啊。」夏憑闌捏了捏她的指尖,「改天我們應該合奏一曲,我的琵琶,你的古琴。對了,我還給你買了一張新琴,現在正在運往這裡的路上。」「我有焦尾琴就可以了。」安雪璃對名貴的東西從來不是很在意,她是個戀舊的人.東西直到用壞了才依依不捨地丟棄。 「總是我的一番心意。」他頓了頓,有意無意地問道:「雪璃,你父親是怎麼去世的?」「他出門會客.然後……不幸身故。」「會客?」她苦笑道:「父親經常會出門與人比試武藝,武林人管此叫決鬥吧?表哥說父親為了維持飛龍堡,每次決鬥都會約定勝利一方所獲得的賭金。 但是他雖然身為武林第一,也有不敵的一天,所以……」「你父親沒有說他是敗在誰的手上嗎?」「父親被送回堡內時已經走了,我沒能和他說上最後一句話。」她垂下眼簾.輕歎道:「其實就算我們能說上話,我想他也不會告訴我打敗他的人是誰。」「為什麼?」「我爹他曾經告誡過我,待人要心胸寬廣,那些他要面對的對手.他都非常尊敬。」她回想著父親曾經感慨地說「也許日後這個武林就是那人的天下了」,「能被父親看重的人,我想不會是卑鄙小人。只是刀劍無眼,生死有命,既然選擇了這條路,最終的結局就不由自己掌控了。」夏憑闌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能有這樣的心胸很不容易,只是我當初提醒過你,飛龍堡家大業大,我給你的那些錢你也都留給堡裡的人了吧? 這些財物你都不要了,不怕餵了狼子野心嗎?」「我能為家人做的事情也只有這麼多了,錢的事情我分給了幾位堡內的長輩以及表哥共同掌管,應該……問題不大。不過我很好奇.你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就能找來那麼一大隊的迎親人馬?」他古怪地笑笑,「我未及城可以調動的人馬比你想像的要多得多。對了,飛龍堡的人看到你用這麼一大筆的聘金來幫他們脫困.該有好好地謝謝你吧?」安雪璃無力地笑笑,她還記得離開飛龍堡時,那些親人們不痛不癢的「依依惜別」之情。 他敏銳地捕捉到她神情之下的無奈,眉心一蹙,「怎麼?他們難道連一點戚恩之情都沒有嗎? 「這個世上大家都是為自己而活,毋需去指責別人什麼。我嫁給你,也許也是為了逃避自己內心深處的恐懼。」她沒有一句埋怨,還好心地為別人開脫。 夏憑闌看著她,「雪璃,你有一顆清澈透明的心,在你的心裡沒有任何污濁陰暗,我但願你的心可以永遠這麼澄澈。」他話裡有話,讓她困惑地回望著他.「你…「不用想這麼多了。昨天你已經逛了城中的幾條街.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就和我說,或者自己去買都可以。」他這樣說代表他有公事要忙,必須走開了。 待他走後,安雪璃想了片刻,記得昨日在外面曾經看到一間琴樓,猜想那裡會有不少厲害的琴師,於是請人備好了馬車,打算前去拜訪。 剛剛走到大門口,即將上馬車時,忽然有人叫住她,「嫂子要出門嗎?」城內只有一人會這樣稱呼她,其它人都叫她「夫人」。她轉過身,低聲回應,「昭和公子。」「叫我昭和就好了,和我不必那麼見外。」昭和晃悠悠地來到她面前。昭和.這個名字中好像沒有姓氏,甚至聽上去就像是一個代號。「如果不打擾嫂子的話,可否請嫂子喝個便茶?有些話想和嫂子聊聊。」他的來意很明顯.安雪璃也無意推辭.事實上她對昭和的好奇可能多過昭和對她的。 「我對未及城裡不大熟悉,你有什麼喝茶的地方可以推薦嗎?」她大方接受。 城西的風雅頌茶社是未及城裡最大的茶屋。 老闆看到昭和時立刻堆起笑容道:「昭和公子啊,您可是好久都沒來了。」「不必急著拍我的馬屁,我今天可是給你的店一畏帶來一位貴客,先招呼好她。」昭和向自己的身後指了指。 老闆眼尖,一看到安雪璃的穿著氣質她的身份,驚呼道:「城主夫人,安雪璃雖然被人叫了無數次的夫人,,以及身後的那輛馬車,一下子就猜出了您大駕光臨,小社蓬壁生輝!但是這老闆的激動盛情還是讓她有些不好意思。 昭和看出她的窘羞,一推老闆道:「別在這裡大呼小叫的,我要那問老屋,你去準備最頂尖的茅山雪霧來,今天也不要旁人伺候了。」所謂的老屋,是一間名叫「神女天涯原是夢」的包廂。 安雪璃落坐後問道:「你常來這裡喝茶?」「不常來,我一年中來未及城不過一兩次,每次都來這裡一趟,描著指頭算,也不過七八回而已。」昭和熟練地用熱水沖洗茶具,看得出來他是一個深諳茶道,而且頗為講究的品荼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