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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千尋    


  果然,在兩兄弟雙雙應聲、退到門口罰站後,老太爺接著道:「至於你,五丫頭,是誰教你在大人說話時插嘴的?是誰教的規矩可以不喊四哥哥、五哥哥,直喚姓名?」

  這話問的是黎育鳳,可老太凌厲的目光卻緊緊盯住楊秀萱,令她全身起了一陣陣寒意,瞬間她冷汗淋漓,背後一片濕

  意。

  老夫人接話道:「都要議親的年齡了,還這等脾氣,萱姨娘,你是不是該多點時間用在教養女兒身上?」

  此話一出,楊秀萱驚悸不己,擔心老夫人要奪她中饋之權。

  她想得到這點,莊氏自然也想得到,她微笑道:「娘,您也別怪萱姨娘,四房的子女眾多,她一個人哪照看得過來,又要管府裡中饋、又要管院子雜事,在四叔身上又得多花些心思,著實為難。」

  老夫人歎氣,她不滿意老二家的落井下石,卻也明白,憑楊秀萱的身份執掌中饋本來就不易服人,她歎道:「五丫頭,你可知道自己做錯什麼?」

  黎育鳳本想爭辯,為什麼黎育清可以在老太爺跟前說話,她就不行?可她忿忿然的表情讓楊秀萱瞧見,她急急輕扯女兒的衣袖,給她一個示意她按捺的眼神。

  黎育鳳不平,卻還是壓下腦袋,低聲道:「回老夫人,風兒明白。」

  母女倆的眉來眼去,老太爺、老夫人全瞧在眼裡,他們忍不住輕歎,不是名門閨秀,教養就是不行。「五丫頭,罰你抄一百遍《女誠》,沒抄完不准出門。」

  她咬牙輕哼,恨恨地瞪了黎育清幾眼,才應聲道:「是,鳳兒領罰。」

  老太爺揮手,讓眾人退下,黎育清陪著老夫人、老太爺離開大廳後才折回來,走到黎育莘、黎育岷身邊,笑咪咪地往兩人中間一站。

  誰都沒發現在屋頂上,一白一黑兩道身影安坐,方纔的對話全落進他們耳裡,他們淡然一笑,像是諷笑又像是自嘲。

  穿白衣的問:「你相信天底下真有手足之情這回事嗎?」

  黑衣人依然面無半分表情,回道:「不信。」

  「很好,我也不信。」白衣人笑意盈滿眼底。「不過,連個小姑娘都曉得治國道理,看來這黎正修對政事還真不打算放手了。」

  黑衣人沒應話,目光靜靜地投注在那個小丫頭身上。

  「餓了嗎?」

  「餓了。」

  「想不想吃豬蹄?J

  是大福酒館的小二說的,說他們的廚子和黎家廚子有親,因此從黎家廚子那裡學得一身好廚藝,只不過什麼都學得像,就是這豬蹄怎麼都燒不出那個好味道。

  黑衣男想到豬蹄,平板的臉孔拉出兩分情緒,點頭。

  第五章 巧計陷害刁蠻女(1)

  黎育清站在哥哥們中間,憋住笑、也憋住落井下石的快樂,這下子萱姨娘要氣炸了吧?

  黎育岷瞄她一眼,不理解她的喜氣洋洋,她不是熱愛當楊秀萱的狗腿子嗎?怎麼摔進池塘竟把腦子給摔清楚了?

  他忍不住多話,「別那麼開心,我們身邊服侍的全是楊秀萱的人,如果她遷怒,要人對咱們動手,可是防不勝防。」

  「以後,四哥哥和五哥哥要受老太爺親自教導,那些踩低拜高的下人們再不懂事,也不會自己往槍桿子上頭撞吧。」黎育清沉吟道。

  「我們是這樣,那你呢?」黎育岷反問一句。

  是啊,自己會成為楊秀萱遷怒的首要對象吧,她都能用毒害死嫡母了,會不會也用同等手段對付自己?

  前世,她自願當顆乖棋子,所以一路平安,直到嫁進楊家大門,如果確定了自己和哥哥不再受她所用,楊秀萱會不會提前下手?

  她抿唇皺眉,小小的年紀卻浮現成熟女子的憂鬱,不自覺地,她握上哥哥的手,濕漉漉的掌心寫著懼意。

  黎育清想到的,黎育莘也想到了,這場大病讓他將自己進到黎府後的每一樁事情都徹頭徹尾想清楚了。

  尤其昏迷時,彩玉、彩華以為他聽不見,在他身邊說的每句話他全聽了進去,就算黎育莘是個傻子,也明白楊秀萱是個表裡不一的女人,何況……他深邃的大眼倏地瞇緊。

  反握住妹妹的手,他想安慰她幾句,卻沒想到黎育清先他一步開口。

  「四哥哥,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她仰頭,盈盈笑望著黎育岷,他的鳳眼一瞥,冷笑道:「我為什麼要關心你,你是我的誰?」

  「好吧,四哥哥不關心清兒,那清兒來關心關心哥哥們好了,四哥哥、五哥哥,若是找得到機會,就同老太爺暗示一下,把你們身旁服侍的人給換了吧。」這話她說得極其慎重而認真。

  黎育岷奇怪地看她一眼,她這果真是在替他著想?埋了一個早上的疑惑,終於在此刻問出口。「說吧!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討厭這對兄妹,不是因為他們的身份和自己相差不多,卻獨得萱姨娘的善待,而是因為他們的兄妹情深。

  身為庶子女,尤其是沒有母親依恃的庶子女,在這黎府……又或者說是在黎府四房裡,是最不受待見的角色,說沒受過委屈絕對是騙人的,只不過黎育岷的委屈只能自己暗暗吞下肚,而他們兄妹卻有彼此可以相互安慰。

  這點,讓他很嫉恨。

  「做什麼?哥哥,我有做錯事嗎?」黎育清佯裝不解,笑咪咪地靠向黎育莘。

  「沒有,妹妹做得好極啦。」黎育莘摸摸她的頭,眼中淨是寵溺疼愛。那天醒來,腦子裡浮上的第一個念頭是——他死了,妹妹怎麼辦?

  為了妹妹,無論如何他都要活得精彩出色,要讓妹妹的終生有人可以依靠。

  澶的嗎?好在哪裡?」她對黎育莘說話,卻悄悄地覷了黎育岷一眼。

  黎育莘也向黎育岷投去一眼,說道:「好在冤家宜解不宜結,過去的恩怨算了,咱們不對的,就今日之事一次做個了結,往後別再犯相同的錯誤,若是對方做錯,也在這一回盡釋前嫌。」

  「哥哥好聰明哦,能說出這番道理。」黎育清拍拍手,滿眼的崇拜,兩兄妹一搭一唱,像在戲台上演戲似的。

  黎育岷鄙夷地掃他們一眼,輕哼道:「誰知道背後有什麼陰謀?」

  但是……陰謀?

  黎育岷嘴上說得硬,他聰穎的腦子卻怎麼都想不出陰謀從何處而起?

  他們大可以落井下石的,有楊秀萱在一旁吆喝助陣,他的下場絕對淒慘無比,沒想到他們非但沒有,還編出一篇故事,把那天的意外化解開,甚至給了機會,讓自己能眵在老太爺跟前受教。

  相反的,楊秀萱卻因此氣急敗壞,黎育鳳甚至還受了罰。他們的欣喜看起來不像假的,難道他們知道了什麼事情,決定與楊秀萱分道揚鐮?

  解不開的疑惑依舊在心頭,他不信他們肯化干戈為玉帛,只是想不出為什麼?

  他相信人會改變,但不會在瞬間內變化這般大,他們看不起他、與他站在敵對立場,是楊秀萱的長期灌輸以及自己的刻意打壓,沒有道理只是落水後醒來,卻全換了樣兒?難不成,有菩薩在夢裡點化?

  他不信!打從母親去世那天,他就不相信世間有神佛鬼魅、有正義公理,他只信成者為王,敗者為寇,世界上的輸贏只在於你有多少心計。

  「哥哥,記不記得你告訴我蘇東坡和佛印的故事?」黎育清的目光從黎育岷陰晴不定的臉色中轉開。

  「記得,蘇東坡看佛印是坨尿,佛印看蘇東坡是尊佛,蘇小妹道:『佛書雲,心中有佛,則觀萬物皆是佛。』」

  「所以嘍,四哥哥滿肚子算計陰謀,便覺得世間人都似自己一般,腦子裡全是魑魅魑魎。」黎育清笑著從懷裡拿出兩顆花生米,遞給黎育岷,笑道:「贈四哥哥兩顆種子,但願四哥哥心中的荒田早成淨土,種花種稻種春風,種出一季滿滿的喜悅幸福。」

  前世,黎育莘和黎育清像鬥雞,見著黎育岷便要鬥一鬥,直到他被大房收養,兄妹倆才開始懷疑,這麼多年來,他們到底在做什麼?

  那時他們想,人命天定,便是他們硬要將黎育岷踩在腳底下,但命中注定,就算身世再不堪,黎育岷都有本事開創出一方天地。

  黎育岷轉頭,愣愣地盯著她,被她的話給怔住了,這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般伶牙俐齒?

  然而,他在她黑靈靈、水汪汪的眼睛裡,找不到半分虛偽,唯有無盡的真誠。

  不過斗那麼多年,他怎麼可能被她幾句話便輕易哄騙?她以佛印故事勸道,他便以佛印詩詞反駁。

  「佛印以酒色財氣作詩道:『酒色財氣四堵牆,人人都往牆裡藏,誰能跳出牆垛外,不活百歲壽也長。』蘇東坡見此詩,即興和道:『飲酒不醉最為高,見色不迷是英豪,世財不義切莫取,和氣忍讓氣自消。』

  「後來王安石未神宗同游相國寺,見二詩,王安石便書道:『席上無酒不成禮,人間無色路人稀,民為宮財才發奮,國有朝氣方生機。』而未神宗見此詩一時興起,也吟道:『酒助禮樂社稷康,色育生靈重綱常,財足糧豐國家盛,氣凝大未如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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