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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朱映徽    


  聽他提起呂麗萍,雲初雪的心狠狠揪緊。

  幸好,既然他會這麼問,顯然呂麗萍有遵守與她的約定,並未將他們是一對異母兄妹的事情說出來。

  只是,這會兒面對著他的追問,她該怎麼辦才好?

  無論如何,她也不能跟著他一同返回薩家,否則呂麗萍一怒之下,肯定會把一切全說出來。

  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薩君飛不再追問、死心地離去呢?

  「我……因為……因為我……其實我的心裡已經有了別人……」她試圖編造個理由,然而那心痛顫抖的語氣,連她自己都騙不了。

  薩君飛自然不可能相信如此離譜的謊言。

  「胡說!」

  「不,不是胡說,我……我其實……」

  薩君飛伸出手,捧起她淚痕未乾的俏臉。

  「看著我的眼,初雪,倘若你真的不愛我,心裡有了別人,那麼就看著我的眼,再說一次。」

  雲初雪咬著唇兒,望著自己深愛的俊臉,她的心痛得有如刀割。

  「我……我……不……不……」明明只是再簡單不過的幾個字,要說出口竟是如此的困難。

  薩君飛無奈又心疼地歎了口氣,輕輕為她拭去再度淌落的淚水。

  「如果真的不愛我,為什麼要哭?又為什麼會這麼痛苦?初雪,你明明是愛著我的,明明一點也不想離開我的,對吧?」

  聽著他篤定的語氣,雲初雪再也無法勉強自己偽裝下去了。

  她近乎崩潰地承認道:「是,我確實愛你,可是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原因就別問了,求你別問……你就離開我、忘了我……」

  儘管是自己開口央求他忘了她,但是一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將被他徹底遺忘,她的心就彷彿被凌遲似的,痛楚難當。

  「不可能的,我不可能離開你,更不可能會忘了你。在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動搖我和你在一起的決心!初雪,是不是呂麗萍跟你說了什麼?別理會那個女人的挑撥離間,別中了她的計呀!」

  見她一聽見「呂麗萍」這三個字,表情就變得更加僵硬,薩君飛的心裡更篤定絕對是那個女人在暗中搞鬼。

  該死!真是可惡透頂!早知如此,那日他就不該給那個女人三天的時間考慮,應該直接讓人將她趕出府去!

  「初雪,跟我回去吧!我保證會立刻讓她離開,不會讓她再有機會接近你、傷害你了。」

  一聽他這麼說,雲初雪拚命地搖頭,臉上浮現又驚又恐的神情。

  「不!我不能跟你回去,真的不能!」

  「初雪,你什麼都不用擔心,我會好好地保護你,不會有事的。」薩君飛一臉正色地承諾。

  「不行呀!我是真的不能跟你回去!」雲初雪不僅迭聲拒絕,甚至還在他的懷裡激烈掙扎,試圖逃開。

  她的反抗讓薩君飛疑惑極了,就算呂麗萍真的說了些什麼,該也不至於讓她如此驚恐害怕呀!

  他皺緊了眉頭,神色認真地說:「初雪,除非你坦白告訴我原因,否則我不可能會放棄的。」

  「我……」

  見她面露遲疑,薩君飛作勢要將她拉走,情急之下,雲初雪終於心碎地哭喊——

  「因為我們是兄妹呀!兄妹怎麼能在一起呢?」

  「你說什麼?!」

  薩君飛愣住,他望著她,像是聽見了什麼不能理解的語言。

  「我們……我們是兄妹……」雲初雪心痛的又說了一遍。

  短暫的驚愕後,薩君飛搖頭說道:「這怎麼可能呢?是呂麗萍說的?這麼離譜的謊言,你竟然也相信?」

  「不,不是謊言,是真的……」

  既然已經說出口,她知道殘酷的事實已經無法再隱瞞下去了。她撩起了左手的衣袖,露出腕上的那隻玉鐲。

  「這只鐲子,是當年妙慧師父撿到我時,在我的襁褓中發現的,而它……它原先的主人,是當年被薩夫人強灌打胎藥,後來逃出去的那名薩家丫鬟……」

  「什麼?難道……你是那名丫鬟的女兒?」薩君飛一臉驚愕,當初德叔提起那件往事時,他壓根兒就沒想過那名丫鬟竟然會是她的親娘。

  雲初雪點了點頭,痛苦地掩面哭泣。

  「這只鐲子……和薩夫人所擁有的一隻玉鐲是一對的,那證明了它最初的主人是你爹……咱們……咱們真的是一對異母兄妹……」

  聽了這番話,再瞪著她皓腕上的玉鐲,薩君飛的心裡大感震撼。

  難道……難道他們真的是兄妹?

  想著他們之間熾烈的情意,想著那一夜火熱的纏綿,他的胸口不禁狠狠揪緊。

  難怪她會如此心碎,難怪她會選擇離開,這下子……該怎麼辦才好?老天爺怎麼會跟他們開這麼殘酷的玩笑?

  「不!不是那樣的!」

  正當氣氛陷入凝結時,李大娘突然喊道,臉上有著豁出去的神色。

  雲初雪一邊垂淚,一邊哽咽地道:「李大娘,我知道你想安慰我,可是事實擺在眼前——」

  「不!真的不是那樣!」李大娘打斷她的話,再度用強調的語氣道:「我確定你們倆絕對不是一對兄妹。」

  那篤定的語氣和態度,讓薩君飛立刻嗅出了不尋常的氣息。

  「李大娘,你為什麼能如此肯定?莫非你知道些什麼?」

  「因為……」李大娘頓了頓,目光望向雲初雪,眼中流露出滿滿的愧疚與憐惜。「因為,我就是當年那個被夫人強灌打胎藥的丫鬟翠花,而初雪……是我的親生女兒。」

  「什麼?!」

  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讓薩君飛和雲初雪都震驚極了。

  「大娘,請你把話說清楚,你真的是初雪的娘親?」薩君飛心急地追問。

  李翠花點了點頭,說道:「是真的,我在薩府當了好幾年的丫鬟,那一年,我未婚懷了身孕,夫人懷疑是老爺的種,命人強灌打胎藥,我拚命地掙扎,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幸好老天有眼,腹中的胎兒生命力強韌,我才沒有失去她。」

  「那……後來呢?」薩君飛問。

  「後來,我雖然幸運的被一名年邁的老婦收留,可畢竟那老婦本身十分窮困,收留我已是沉重的負擔,實在沒有能力再多養個娃兒,而我也不忍心孩子一生下來就跟著受苦,所以只好忍痛將她擱在『慈雲庵』外……」

  因為心底不捨,所以她時常到「慈雲庵」附近的溪邊去洗衣,有時會繞過去瞧瞧,就盼能瞧見這孩子的身影。

  眼看這孩子一年年地長大,出落得越發標緻,她的心裡既欣慰,又不免懷著滿滿的愧疚與感傷。

  第8章(2)

  雲初雪望著李大娘,洶湧的淚水湧出眼眶,心緒更是激動不已。

  原來,李大娘是她的親娘,難怪她總感覺李大娘特別的親切,每一回即便她已先洗完了衣物,總忍不住在溪邊多待一會兒,就是為了想要陪李大娘再多說幾句話。

  原來,那份難以言喻的親切感,正是因為李大娘是她的親娘……

  「那,我爹……我爹是……」雲初雪顫聲問道。

  「放心,你的親爹不是老爺,絕對不是。」李翠花說道。

  那篤定的答案,讓薩君飛和雲初雪都宛如放下了胸口那沉甸甸的巨石,頓時鬆了一口氣。

  薩君飛接著問道:「既然不是我爹,當年您為什麼不肯說出實情?還有……初雪的親爹究竟是什麼人?」

  儘管李大娘肯定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才會一直隱瞞到現在,可是這件事情關係重大,他不得不問個清楚。

  「那個人……是老爺在貴州老鄉的拜把兄弟,名叫鄭伯勳……」李翠花歎了口氣,因為想起了往事而感慨萬分。「那兩隻玉鐲確實是一對的,本來也確實都屬老爺所有,聽說,當時老爺將其中一隻給了夫人,另一隻……本想贈與薩公子的娘親——李如兒小姐。」

  聽見娘的名字,薩君飛的胸口一陣揪緊。

  李翠花接著說道:「可,如兒小姐不幸去世,老爺沒有機會將鐲子送出,也沒有其他想要贈與的對象,便將玉鐲送給了當時前來京城探訪的拜把兄弟。」

  「原來如此,那麼後來……這只鐲子,怎麼又會到了李大娘的手中?」薩君飛問道。

  「當年,鄭公子打算離開京城時,卻突然染上急病,我被派去照料他,不料竟有了感情……儘管他不想辜負我,可其實他在貴州早已有了指腹為婚的未婚妻,我不願意破壞他人的幸福,便含淚成全他們,他的心裡覺得對我有愧,便將那隻玉鐲送給了我……」

  聽著李大娘的話,薩君飛和雲初雪的心裡都不禁唏噓不已。

  這世上,光是擁有真摯的感情,也不一定能夠成為眷屬,倘若一對相愛的戀人能夠如願地結為夫妻、相愛到老,那是多麼可貴的事!

  「在鄭公子返回貴州後,我才發現自己懷了身孕,由於不想要壞人姻緣,所以我絕口不對任何人提起此事,只是不久之後因為害喜,還是被發現了,夫人把這件事情懷疑到老爺的頭上,對此我心裡雖然覺得愧對老爺,可……因為愛著鄭公子,不想給他造成困擾,便打定主意要永遠守著這個秘密……只是,後來我輾轉聽說,鄭公子在返回貴州不久後就病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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