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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陽光晴子    


  他潛沉的黑眸靜靜的盯視著她。

  「沒關係的……」她忍著盈眶的淚水,「真的,那個……」她想說得灑脫些,「正的或側福晉,我不在乎的,然後,那個……三妻四妾也很正常……」

  「你要我喜歡她?!」

  她咬著下唇,眼眶滿是淚水。

  「回答我!」他盯視著她,「你希望我像抱你一樣的抱著她,像吻你時一樣的去吻她,或者去做更親密的事?這些都沒關係?!」

  她的心猛地一揪,忍不住低泣出聲,「——我不要!光聽你說,我的心就好痛,我好在乎,非常非常的在乎,在乎得不得了。」

  聞言,他似乎笑了,可能嗎?還是她眼裡都是淚,一時看不清楚。

  御沙的確是笑了,這算是第一次,她直接以言語表示對他的感情。

  「在乎我是因為愛我嗎?」

  她點點頭,沒有遲疑。

  「愛上我是一件傷心的事嗎?你為什麼還在哭?」

  「當然不是傷心事,只是……」她咬著下唇,「你非娶她不可啊,我當然要哭。」

  「你希望我只屬於你一人?」

  「當然!我也會很公平,我也只屬於你一個人,絕不會讓你吃虧的!」她還煞有其事的舉起手要發誓。

  他忍俊不住的笑了起來,拉下她的手,「你放心,我雖然娶她,但不會碰她的。」

  「可是,這樣對她也不公平。」在她心裡,盈昕還是一個好人,只是太愛御沙。

  「我倒不這麼想。」他的眼神突然閃動著令人發寒的冷光。

  「你不會想做什麼吧?」她是真的擔心。

  「沒做什麼,只是要讓秦王爺後悔他成就的這門婚事罷了。」

  看著他英俊臉上那深邃的冷意,她竟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 ☆ ☆ ☆ ☆ ☆ ☆ ☆ ☆ ☆ ☆ ☆ ☆ ☆

  一個月後,在鑼鼓喧天下、在劈哩啪啦的鞭炮聲中,御貝勒府迎進了溫馴可人的盈昕格格,而且家世顯赫的她還一腳踢下夏芸兒,成為正室。

  老福晉應該是最快樂的人,她像只花蝴蝶在賓客間招呼,而人人矚目的小福晉夏芸兒則留在熙春閣,這自然是御沙的堅持,而老福晉拗不過他,又怕委屈了盈昕格格,所以在前些日子就已大興土木,將另一個熙冬園打造得美輪美奐,將那兒佈置成新房。

  而夏芸兒的爹、娘,則早就接到御沙的親筆信函,在信中,他向他們保證絕不會冷落芸兒,要他們安心。

  但芸兒的靠山畢竟比盈昕格格少了一大截,即使憂心,但為了日後的圓滿,他們還是很有禮貌的送了份賀禮給盈昕格格,目的也是希望她能不刁難他們的芸兒。

  這場成親大典,來了一名貴客,或許該說,他是這麼多賓客中唯一讓御沙感到開心的一個人,兩人避開那些恭賀的人潮,來到安靜的後花園。

  「你的動作也太快了吧?不娶嘛,一直到二十七歲都不娶;一旦娶了,隔沒幾個月,連側室也娶進門,又將兩個女人的地位轉了一下,怎麼,嘗到好滋味了?」勤敬貝勒開玩笑的拍拍好友的肩膀。

  「我不像你,收了我的賀禮逃了婚,一個也沒娶。」

  「拜託,我上回就想跟你說了,你那幅畫哪像裸女畫,我連奶在哪兒也找不著,全部被墨汁給沾得黑壓壓的一片。」

  那是當然的,要不然他怎麼可能把芸兒的自畫裸像送給他!

  「那事不提了,有件事……」他長話短說,大略將整個情形說給好友聽。

  勤敬貝勒錯愕的搖頭,「秦王爺還真是敢!」

  「但我會讓他後悔的!」

  看著好友那陰鷙的黑眸,他一點也不懷疑。

  「我想你今晚不會跟盈昕格格洞房了。」

  御沙點頭。

  「那是否該讓我看看你在乎的『那一個』的廬山真面目?我雖風流,但也深知朋友妻不可戲,但你總得讓我先認識認識,免得咱們朋友變仇人。」

  經好友這一說,他才驀地想起好友還未曾見過芸兒的天仙容貌,他點頭一笑,兩人便往熙春閣去。

  「怎麼了?」夏芸兒看到兩人是嚇了一跳。

  但勤敬貝勒看到她更是嚇了一大跳,還難以置信的看了好友一眼,御沙明白他的震撼,因為他也有經驗。

  「我的老天爺,你好好一個大美人兒不當,扮什麼醜女?!」

  勤敬貝勒耍寶的做了一個要昏倒的樣子,因為眼前的美人的確有著沉魚落雁之貌啊!

  她僵硬一笑,畢竟今晚是御沙的大喜之日,她哪有什麼心情談扮醜的事。

  御沙是懂得她的,他凝睇著她,「不要擔心——」

  「對,不要擔心。第一,御沙已經說了他不會去洞房;第二,你比盈昕格格漂亮多了,甭說是御沙,就連我也會想跟你睡的——呃——」感覺到好友射過來的冷光,他忙看向他笑道:「口誤口誤。」再看看夏芸兒,「抱歉。」

  她搖搖頭,眷戀的眼神又落到御沙的俊臉上,「客人們不都還在嗎?你還是別待這兒了。」

  口是心非,但,今天並不是她的日子啊!

  「那好,客人一走我就來。」他給了她一個溫暖的笑後,便跟著好友離開。

  當夜深人靜,所有的賓客都離去後,他的確回到了熙春閣,而且一連幾天都是如此,他一臉的不在乎,但夏芸兒卻很掙扎,自己可以獨得他所有的愛與關注嗎?一看到他今晚又往她這兒來,她實在忍不住開口——

  「你怎麼今晚又來我這裡?不可以的。」她覺得對盈昕真的好愧疚。

  「沒有人可以幫我決定我可不可以。」他直接將她抱入懷裡。

  「可是——」

  「你要記得,我要的女人只有你一個,我的愛不多,所以只夠給你一個女人。」

  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突然有種很想哭的感覺。「我的愛不知道多不多?但我知道多少不重要,因為我也只要、只愛你一個人而已。」

  所以這邊是夜夜纏綿,而另一邊卻是日日獨守空閨,這教盈昕格格怎麼忍得下這口怨氣,她再寫一封家書火速送回去給她阿瑪,沒兩天,就將她阿瑪給盼來了,要替她討回公道。

  「你忘了我們談過的那件事了?」秦王爺的高姿態依舊,說話依然霸氣。

  「沒忘。」御沙答得簡單。

  「那你怎麼敢冷落我的愛女?」

  「王爺真是貴人多忘事,當時我只答應你把她娶進來。」

  他氣得大力拍桌。「你說這是什麼話?你要我女兒守活寡?」

  「這是你的選擇。」御沙冷冷的提醒他。

  「你——」他氣得語塞。

  「容本貝勒再提醒你,不管是芸兒易容欺君或是我的知情不報,當你打算呈給聖上定奪時,一定要記得,你的女兒現在跟我們坐在同一條船上,我們活,她便活;我們若是被判死,我也一定要她跟著我一起陪葬!」

  他臉色刷地一白,「你你你……」他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所以,我還真的要感謝你,我跟芸兒都有了護身符。」

  他窒了窒。他錯了!他怎會以為自己可以跟御沙貝勒鬥?

  夏芸兒一直沒有說話,但到現在,她忍不住拉拉丈夫的手,因為把一個女人的青春困在這裡,她實在不忍。「我在想——」

  「你不用說了,如果只牽涉到我,我無所謂,但牽涉到你,我就可以這麼殘忍,因為我絕不容許你出事!」他的神情陰沉,也是警告。

  她有感動,也有掙扎。

  御沙當然知道她善良,但是他也有他的堅持,「我們回房去休息,抱歉,不招待了。」

  他擁著一臉不安的夏芸兒回房,看也沒看坐在一旁的盈昕格格一眼。

  「你——你——氣死我了,你這叫偷雞不著蝕把米,把自己都賠進去了,還讓我被羞辱,你!」他氣得快要說不出話來,「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你就在這兒當人家的護身符,一輩子守活寡!」秦王爺氣呼呼的甩袖離去。

  盈昕感到自己的世界崩解了。可是她不甘心!一絲絲的怒火慢慢的滲入她那雙死寂的淚眼中,而且愈來愈沸騰。

  那她只剩那條路了,即使——她得先拿自己餵那個人,她也認了!

  第二天,盈昕特地喬裝成一名小丫鬟,乘坐馬車到蘇州城內的一家中藥堂,裡面一名外貌平凡的年輕男子一看到她,立即驚喜的走向前,並將所有的病人及夥計都先趕了出去,說是有貴客上門,要親自接待。

  關上門,她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了。

  「天!我沒想到你真的會來找我。」

  何慶漢目露邪念,上回有幸到揚州秦貝勒府為她看病,他便一再的向她傾吐愛意,但她拒絕了他,還害他讓秦王爺給趕出揚州,逼得他不得不逃到蘇州,但他還是沒有忘記她,還特地請人將他的住所送給她。

  「幫我一個忙。」她冷冷的說出自己的計畫。

  他聽了,嘴角揚起一抹奸笑。「果然是最毒婦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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