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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璵安    


  「爸,告訴我這些不是真的!」她將證據全都攤在父親面前,多希望他可以矢口否認。

  紀實聯只是理了理領帶,回道:「你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把對方的數據給我,交給爸處理。」

  紀若寶瞪著一雙大眼,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西裝筆挺、就像彬彬有禮的紳士的父親,居然是這樣道貌岸然之人。

  「爸,你自首吧!」

  紀實聯沉默了三秒,交代手下把女兒捆綁起來,完全不顧她的哭喊。

  「你不說也無妨,等我把手裡的正事辦好,你再恢復自由。」

  「爸,我是你女兒,你難道不知道你所聽命辦事的源組織對我做過什麼事嗎?」他怎麼能這樣對她?

  但紀實聯一雙勢利的眼裡沒有一絲絲疼惜。「我在日本已經另外有妻小,我也早就幫你安排規劃好終生不愁吃穿的生活。你乖乖等到我把事情處理好,就可以回到你台灣的家,從此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那不是很好嗎?」

  紀若寶用力搖著頭,很難相信剛剛那些話是親生父親說的,他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怎麼能夠像對待陌生人一般對待她?「為什麼?為什麼你就不能愛我,我是你的女兒啊一他深吸了一口氣,回道:「當你還在你媽肚子裡的時候,產檢時醫師就發現你不對勁,我要你媽把孩子拿掉,因為對當時我們來說,你就是負擔,但是你媽不肯,說什麼也要把你生下來,好啦,結果呢?花了大筆錢後,她人死在手術台上,而留給我的,卻是一個又大又難背的包袱!」

  她痛苦的嗚咽,閉起眼,想把耳朵也捂起來,不要再聽,但雙手卻被捆綁著。「是後來源組織找上了我,讓我有機會開創自己的事業,也才有辦法快速還清龐大的醫藥費債務,讓我可以過著我想過的生活,這些我不可能再拱手讓人。」說完,紀實聯將女兒帶來的證據用火燒得一乾二淨,命手下安排就緒,便將女兒送回台灣,囚禁在山區中,派人看守著。

  紀實聯自己則是哪裡也沒去,只是要人跟他交換身份護照,想來個聲東擊西,讓追殺他的人誤以為他已經離開日本,之後再伺機回台,完全不會打草驚蛇。

  由於源組織買通了日台兩方的海關高層,因此就算紀若寶渾身再不對勁,仍然順利回國,然後連家也沒回,就被困在這鐵皮屋中。

  到底是什麼原因,可以讓一個人這樣失去人性呢?

  紀若寶雙眼哭到紅腫,淚也流乾了,路上她只喝過幾口水,身體虛弱到不行。

  相較於那時被源組織強行帶走,今日的情況,反而令她更加受傷、害怕。

  呵,原來真的沒人在乎她了……

  蹲坐在四周都是堆沙包的泥地上,三、四個父親的手下在不遠處飲酒說笑,偶爾用猥褻的目光瞧了她幾眼,她盡量縮起身子,將頭埋在曲起的雙膝之間,發燒的身體微微顫抖著。

  那幾個手下現在喝得有點多了,注意力應該沒那麼集中了。

  紀若寶小心翼翼地將一直藏在舌下、比小指頭還細小的密封玻璃管給吐了出來。

  托父親買通日台海關高層的福,安檢時機器根本是故意斷電狀態,就為了讓手下將一些小巧的隨身武器帶在身上,而她也才能安然將這瓶從父親那偷出來的東西給順利帶回來。

  這瓶,正是源組織新研發的毒品原液。

  透過樊厲軍搜集的數據,她知道父親這次的任務就是將這瓶新毒品原液帶回台灣,分批製成微量毒品,供那些毒販用來吸收學生,擴大台灣分部組織。

  她小心謹慎地握在手上,側身躺下,再將玻璃管藏在沙包堆中。「哇!瞧那腿,可細的!」其中一個手下看著倒在地上儼然就是準備入睡的紀若寶,輕佻說道。

  「唉,忍著點,再怎樣都是老大的女兒,他沒說可以碰就別碰,否則小心死無全屍。」另一名手下勸道。

  「災啦災啦!我又不是笨蛋,拿命開玩笑……不過遠遠的看一下而已。」

  「哈哈,那就看看就好。」

  聽著他們的訕笑穢語,紀若寶選擇閉上眼,雖然希望這是場惡夢,但又怕惡夢過後尋不到今世的二皇子。

  在她陷入昏迷前,她在心裡對自己打氣,紀若寶,勇敢點,只要專心想著二皇子就好。

  夜,還很長。

  第7章(1)

  紀若寶不知道確切是被什麼叫醒,只是當她迷迷濛濛地睜開眼時,除了發現自己沒有力氣,喉嚨又乾又痛,太陽穴像有人拿針在扎之外,眼前還有點模糊的影像,勉強看得出來是有人在打架。

  她真的沒有力氣爬起來,身體燒了一整夜,眼睛才睜開一下下,就又想閉起來「你這女人!」

  是熟悉的聲音,帶著恨意,然後什麼涼涼的東西擱在她的脖子上。

  用滅音槍解決最後一個源組織的人,后羿微喘著氣,直奔到樊厲軍面前,阻止道:「軍!

  樊厲軍一查到鐵皮屋所在之處就火速飆來,連對手都還沒全部倒下,就急著揮刀架在地上女人的脖子上,原來這傢伙衝動起來是這樣不管不顧的,他莫名有點想念以前那個冷靜薄情的樊厲軍了。

  「你走開!」

  「咳!你才給我走開!」老大架勢就是這種時候拿出來擺的。

  樊厲軍沒那麼聽話,刀還是架在紀若寶的頸間,但倒是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后羿趕忙檢視了下躺在地上、呼吸非常微弱的紀若寶。「先別衝動,她發著高燒,呼吸還有雜音,最好趕快帶回去給谷醫師看看,不然用不著你動刀,她根本活不久。」久病成良醫的后羿命令道。

  見樊厲軍還是一樣的表情,什麼都沒做,后羿乾脆自己動手,抱起紀若寶。

  雖然虛弱到沒辦法響應,但紀若寶的腦袋還算清楚,沒有昏死過去,她在擔心起的當下,手伸進沙包堆裡,握住了小玻璃管,將它藏進口袋中。

  后羿稍顯吃力地抱著紀若寶走回車上,當他好不容易將人抱躺到後座後,回過頭看,樊厲軍居然還拿著刀僵在那裡,他完全瞭解樊厲軍的掙扎,深吸一口氣吼道:「你還愣在那裡幹麼?你要是再拖下去,你這輩子就不用再想看到她,問她為什麼要騙你了!」吼完,他馬上氣虛的咳了幾聲。

  聞言,樊厲軍大拳一握,鐵青著臉跟著上車。

  車當然不會是由沒幾分鐘就要咳個幾下的后羿來開,然而坐在副駕駛座的后羿卻覺得樊厲軍開車的速度比剛剛來的時候還要快。

  由於車速過快,所以當前面出現障礙物時,反應再好也只能緊急煞車。

  后羿發現,剛剛才說要人家死的某人,居然在踩煞車的同時,下意識地伸手往後,擋住有可能因為緊急煞車而滾下車座的紀若寶,他不著痕跡地一笑。

  不管那個女人是什麼來歷、什麼心思,她的的確確已經影響到這個好兄弟很深很深了啊!

  回到總部至少也要兩個小時的車程,樊厲軍居然在跟高鐵比快的,一個多小時就殺回去了。

  「你這種開法,我不是病死,是有可能被你害死,你知道嗎?」

  面對后羿略帶著責怪的質問,樊厲軍只是淡淡回道:「你命硬得很。」丟下話,他就下了車,頭也不回地往總部走去,獨留東方家的老大,據說應該也是他的老大,和一名女病患在原地。

  「喂!咳咳……喂喂,你就這樣走了,那她要怎麼辦?咳咳……」

  遠去的背影真的沒有要再回來的意思。

  不想再在大家面前掃盡自己一點老大威嚴都沒的顏面,后羿命人立刻將紀若寶送往谷醫師那裡。

  折騰了一個早上,本就身體虛弱的后羿開始猛烈劇咳起來。

  就在他覺得快要把肺給咳出來之際,一杯溫水遞到了他面前,他接過水杯,一邊咳嗽一邊抬眼瞧了瞧對方。

  其實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誰。

  「半月。」

  半月意識到他掃過來的視線,急忙別開臉,只剩被刻意留長的長髮遮住大部分肌膚的側顏。

  「快進屋吧,外面細菌多,到底是誰說你可以這樣出門的?」

  后羿先喝了口水,順了順氣,才回道:「我咳太用力了,剛剛還幫忙抱他的女人回來,現在全身沒力氣,你扶我進去吧!」

  半月完全不理會他的要求,抽走他手裡的空杯子,走人。

  望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后羿無奈笑歎。

  他是不是可以獲頒一枚本世紀最溫柔可親的殺手組織黑道老大的勳章?手下一個個不把他的話當話,還老是給他臉色看,唉,東方家該不會敗在他這個病秧子身上吧?

  一回到自己的房間,樊厲軍忿恨地一拳打在牆上,還順勢掃掉了桌上所有的東西。

  昨天追查了一整晚,好不容易查到那個女人的下落,他記下地址就要出門,但后羿抓住他,堅持要同行。

  當他們驅車趕到鐵皮屋,他眼裡看不到其他人,只知道有人撲過來就砍,誰擋在他面前誰就得死,他一心一意只想問問那個女人,為什麼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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