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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樓采凝 才走進木屋裡,就聽見娘輕聲問道︰「是駿兒嗎?」 「娘,是我。」母親自從半年前受傷後,雖經過治療救回一命,卻無法挽回眼力,只能看見模糊的影子。 也是從那時起,尉駿便帶著母親來到陌橋村定居,並在山腰上蓋了間木屋,為的就是要給母親一個安全的生活環境。 「橋修好了?」她摸進灶房將幾盤簡單的菜端了出來,動作嫻熟,已經摸透屋子裡的擺設。 「修好了。」尉駿放下工具袋,看著桌上的菜餚,「娘,婆婆沒過來用飯嗎?」 「是你回來晚了,她已用過回後面房間去了,這些是我再熱過的。」他們口中的婆婆是一位孤苦無依且不會說話的老人家,數月前山下尼龍河發生水患,婆婆差點喪命,幸而被尉駿救了回來。 「那就好。」 感覺兒子吃得津津有味,母親尉氏笑說:「改明兒個娘再給你加菜。」 「加菜?不用了,這樣我已很滿足。」 「那怎麼成?是你二十二歲生辰哪!」尉氏空洞的雙眸凝注在他臉上,「只可惜娘的眼睛愈來愈糟,已無法看清你現在的模樣。」 聽娘這麼說,尉駿放下筷子坐到母親身側,拿起她的手撫在自己的臉頰上,「您現在就可以摸摸看我的樣子。」 尉氏微笑的伸出另一隻手,慢慢觸碰著他臉上每個稜角、每道痕跡,細細地將它烙印在腦海中。 「我兒並沒有改變多少,只是憔悴了些,可見這半年來讓你操勞辛苦不少。」她百般心疼地說。 「娘,這沒什麼,再說我喜歡這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他為母親夾了些菜,又把筷子放進她手裡,「趁熱吃吧!」 「那就好。」尉氏彎起嘴角吃了口飯,接著又問:「這半年來怎麼不見你練武了?你不是喜愛武術?」 「不練也行,幹活一樣可練身。」他表情變得淡漠。 「是不是因為娘?」她歎口氣,「是娘不好,突然闖進你練武的地方才會受傷。如果是因為我這雙眼睛讓你放棄練武,娘會愧疚一輩子。」 「不是的娘,我只是──」 「如果不是,那就繼續練武,娘喜歡看我兒飛高俯低的影子。」因為他爹也是武藝高強的男人,她不希望他不如他爹。 「是,我會的。」為了讓娘高興,他只好先答應了。 「那就好。」尉氏雖然已年過四十,但依舊風韻猶存,舉手投足間充滿禮教與貴氣,想必過去是好人家的女兒,只是為何現在卻過著如此艱苦的生活? 「娘,那您呢?還想著他嗎?」尉駿知道母親每當一人獨處時,總愛癡望前方,靜靜沉思,這情況似乎在她雙眼受傷之後變得更頻繁了。 他更清楚,每當母親凝神之際,就是想念他爹的時候,只是她從不曾對他提及他爹是誰,而他又為何從母姓?幾次問起她總是轉移話題,之後他便不再問了。 「不想了,娘想的是你。」她微微一怔。 「想我?為何?」 她好想告訴他,打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她就愧對他,每當看著稚兒那張無辜可愛的臉龐,她的心就泛疼。如今兒子長大了,她沒能幫他負擔家計,卻讓他扛起更重的擔子。 「是娘對不住你,沒有能力讓你過更好的生活。」她只能這麼說。 「娘,我從沒這麼想過,您就別再想了。」他輕拍母親的手,「如今我有娘在身邊,非常的滿足,您一定要多吃點,保重身子。」 「好,娘會的。」她半閉著眼,給他一抹微笑。 轟──轟── 外面劃過可怖的閃電光影,接著雷聲大作,下起滂沱大雨。 「怪了,怎麼會下這麼大的雨?況且白天還有陽光呢!」尉氏因為眼力不好,只能側耳聆聽。 「是啊!這雨似乎帶有不祥的氣味。」尉駿半瞇著眸看著外頭,嘴裡喃喃說出這句話。 雨勢愈來愈大,雨水打在屋頂上更教人心驚。 第1章(2) *** 巖宮,同樣籠罩在一片水霧之中。 除了雨聲之外,還有陣陣的哭嚎聲,是如此哀慟、傷心。翌日一早,宮內到處升起白幛,原來久病未癒的皇上於昨晚駕崩了! 而昨晚那場大雷雨彷彿是老天在哀悼皇上的死。 消息傳出,舉國哀傷,帝京百姓們在得知此噩耗之後,均於門外向宮廷的方向哭泣跪拜。 「皇上……」宮裡的娘娘、嬪妃、皇子、公主與二品以上大官都聚集在皇上寢宮前,男的低首不語,女的則俯聲痛哭,氣氛哀淒逾恆。 「皇后,您別哭了,您已跪了整整一天,小心弄壞身子。」嬪妃們合力將皇后扶起。 「皇后,您要節哀呀!您還得主持皇上的後事。」宮中大臣江森上前說道。 「是,我知道。」皇后拭了拭淚。 此時,一道哭喊的嗓音從外頭傳了進來,「我的皇兄呀!您怎麼可以走得這麼急、這麼早呀!」 聞聲,眾人無不讓開身,只見「慶封王爺」齊城風動作極大的揮袂跪在皇上的遺體前哭嚷著,「您就這麼走了,四位皇子年紀還這麼小,您怎麼捨得撒手而去。」 大伙看著他這副痛哭的模樣,卻完全感受不到他的真心,尤其皇后娘娘更是板著一張臉,因為她太清楚了,這根本就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慶封王爺,您別太激動。」江森上前道。 「你要我怎能不激動,他是我的親哥哥呀!」齊城風大聲道:「皇上駕崩,國家不能一天無主,可大皇子單純不足以治國、二皇子也不過才十二,更不可能掌理這麼大的國家……而今唯有我能接下這位置。」 「皇上遺詔裡寫得很清楚由二皇子即位,並讓楊王左右丞相輔佐二皇子。」江森瞇起眸,隨即轉向楊王兩位大人,「您們說是嗎?」 「這……」只見兩人斂下雙眸,往後一退,可見早已被齊城風收買。 「你們但說無妨。」齊城風撚鬚一笑。 「我們也贊同慶封王爺的意見。」此話一出眾人嘩然,下一刻寢宮外的巖林軍全都舉起武器對著江森與在場的數名後宮。 「難道您要造反?」江森望著這些人,一邊護著皇后與嬪妃娘娘們。 「我這叫造反嗎?這是天意,你們這些女人如果不順從,那我只好將你們一個個丟進冷宮。還有你江森,倘若你再說一句話我就殺了你,會留著你也是因為看重你的才幹,可不表示會任你胡來。」 由於齊城風不但身為慶封王爺,而且手中握有兵權,以往他在皇上面前總是唯命是從、恭敬有禮,可私底下卻壞事做盡,加上皇上的寵信,於是造就他大膽的行徑,繼而集黨結派,形成目前的局面。 江森瞪大眼,雖然早知道他心術不正,卻沒料到他會有篡位的野心! 眼看皇后娘娘還在他手上,他只好忍辱負重、不再多語,以保住娘娘與幾位皇子的性命為要。 數日後,江森才發現事與願違,娘娘們一一被打入冷宮,而幾位皇子不是意外身亡,就是被惡意栽贓、指控叛亂,遭流放邊疆。 「連江,我要你去殺兩個人。」坐上大位後,齊城風還顧忌著一個人,於是將他最倚重的府邸護衛連江找來。 「皇上請吩咐。」連江拱手道。 「二十多年前我皇兄托我將一名叫尉玉嫻的女子弄出宮,當時她腹中還懷有我皇兄的孩子。」 此話一出,只見連江呼吸一窒,狠抽口氣。 「宮裡的幾位皇子都處理掉了,絕不能放過他外頭的野種!」齊城風露出邪惡的笑,「皇上駕崩,我猜想那位對皇上死心塌地的尉玉嫻定會回來帝京,所以你們只要密切留意京裡的情況,一定可以找到他們的下落。」 齊城風心狠手辣,定要趕盡殺絕。 「是,屬下這就去辦。」連江眉心一蹙,即便不願也只能領命離去。當他走出大殿時,還可以聽見齊城風猖狂的笑聲。 *** 果不其然,就在尉玉嫻得知皇上駕崩當天,就哭著要兒子尉駿帶她返回帝京。此時此刻她心底充滿悔恨,恨自己不該離宮,不該離開他,沒想到這一別就是他們的永別。 才住進客棧,見母親疲憊的模樣,尉駿倍感心疼。 「娘餓了吧?我去樓下讓店小二送碗麵上來。」趕了幾天路,娘必然是又餓又累。 「不,我不想吃麵,剛剛路過馬長巷時聞到那窩窩頭的味道,好懷念。」尉氏喊住他,因為很久很久以前她曾與他的爹一起在那兒吃過。 「好,我去買窩窩頭。」他輕輕拍了下母親的手,這才離開客棧。 來到馬長巷,他看著週遭的景物,雖然已半年沒回來了,但由於從小在這裡生長,他對這裡的一景一物再熟悉不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