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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安靖    


  不同以往的是,這一次他的鬱悶,南川綾懂了,因為,他也是在跟莫解語開始有點交集時,就被澤崎剛召回來,一想到當時她那帶了點失望的表情,南川綾就禁不住地伸手,拍了拍風隼人的肩頭,當成是安慰。

  這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動作,風隼人也常拍幾個兄弟的肩頭,但是,這一次拍他肩頭的人……是南川綾。

  南川綾向來不喜歡與人有太多身體上的接觸,所以他鮮少主動去碰人。

  風隼人傻住了,以一種像是看到異形的驚訝目光直瞪著南川綾。

  「綾,你……」他很想開口問南川綾最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不然怎麼他會變得跟以前不一樣。

  該怎麼說呢?好像,比以前更像是個人,而不是一個沒有情感、只會聽從命令行事的機器人。

  南川綾挑眉,等著他下一句話,可是等了一會,這傢伙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打算。

  「你……」風隼人還是說不出話來。

  不再浪費時間,南川綾收回目光,重新回到螢幕上,纖長的十指再次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打起來,答答的聲響在車廂裡再度響起。

  風隼人傻愣愣地看著他勢如破竹地入侵對方的主電腦,攻破一道又一道的防火牆,以及解開一道又一道的密碼,再輕輕鬆鬆地輸入指令,將對方的資料下載下來,然後再用一種超毒的病毒,將對方主電腦的數據吃光光。

  過程,只不過是短短的三十分鐘。

  接著,一聲巨大的爆破聲傳來,讓風隼人徹底地回神過來,額際的青筋也一道地浮起,「媽的,已經跟那個死人說了不要弄得那麼誇張,他還是給我把地方炸了!這樣我還找什麼物證?回去又要被那群吱吱歪歪的老不死給煩死了!」他鐵青著一張臉,一副想將對方砍成十八塊的樣子。

  「有物證了。」南川綾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

  物證就是剛剛他下載好的資料,裡頭已經有了對方販毒以及交易的名單,這些已經夠那個混蛋坐上一輩子的牢,永不翻身。

  從來,他都不會做自己分外的工作,但這次因為這個毒販,所以他才會被澤崎剛叫回來,他才會不能赴莫解語的約,才會看到她那張小臉上的失望,就為了這個原因,他毫不猶豫地讓那個毒販被打入牢裡,坐上一輩子的牢。

  風隼人挑眉,有些驚訝,但是有了物證,他的工作量就會減少許多。

  餘怒未消地冷哼一聲,他示意司機開車,可一張嘴卻忍不住地碎碎念著,「每次功勞都是均分,但被念的總是我!這是什麼道理?綾,你說,為什麼我總是要替那個死人被那群老頭念?為什麼?」

  他們幾個人,一個比一個不將那些老頭放在眼裡,任老頭們對他們再叫再吼、再怨再恨的,他們都視若無睹、充耳不聞,唯獨風隼人是唯一一個會聽那些老頭念的,所以有什麼事,他們都只會找風隼人。

  南川綾看了眼那張忿忿不平的臉,緩緩地蓋上筆電,「隼人。」

  低柔的嗓音緩緩地喚著自己的名,風隼人有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回頭,卻看到南川綾的眼睛正看著自己,所以,剛剛他沒有聽錯,南川綾真的叫他名字了?

  「是。」當下,風隼人臉上所有的怒氣全被收斂起來,擺出比小學生端坐時還要筆直的坐姿,一雙桃花眼定定地看著那張妖嬈的俊臉。

  不能從澤崎剛口中得到的答案,想必從風隼人口中也可以得到,但是看著他這副樣子,南川綾反而不知該怎麼開口。

  「綾,有什麼事直接告訴我好了,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事,是不能直說的?」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風隼人再遲鈍也知道事情不簡單,有什麼大事,可以讓這整天面癱、心冷、官能冰感的小子露出這樣的表情?

  再猶豫了一陣,心中亟欲知道答案的衝動,還是教南川綾一手按上胸口,困惑地低語著,「我見不到她,我的心很難受!這代表什麼?」

  「她?她?她!」風隼人瞪大了一雙眼,一再地重複自己所聽到的,「你是說,你見不到一個女人,你的心會非常難受,恨不得馬上就奔回她的身邊?而且一見到她,便會覺得十分滿足,心口好像被填得滿滿的,看到她傷心難過,你的心就會好像被人擰碎似的痛,只想殺光所有讓她傷心難過的人;看到她的笑,你會覺得世界上再也沒有其他的事可以取代得了?」

  側頭仔細地思索了會,南川綾點了點頭,「這代表什麼?」

  左手緩緩地握緊成拳,決定如果對方不說出答案,他便要訴諸武力,因為他瞧見了風隼人臉上的表情,跟澤崎剛當時露出的表情是一模一樣的。

  風隼人既欣慰又感動地拍向他的肩膀,「傻小子,你這叫做喜歡、叫做牽掛、叫做思念,懂了嗎?」

  喜歡?牽掛?思念?

  全然陌生的詞彙,意思他懂,但卻不曾實際感受過。

  南川綾按著難受的胸口困惑著,但卻又感覺有一點的理所當然。

  他還在猶豫著,他身旁的風隼人卻已經開啟車上的無線電,高高興興地向幾里以外的兄弟通知,「綾,情竇初開了!」

  第3章(1)

  莫解語坐在鏡子前,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鏡中的她盤起了長髮,露出光潔無瑕的皓頸,身上還穿著一整套和服……價值不菲的那一種,剛剛聽到替她換裝的女僕說了,光是綁在她腰上的那條腰帶,便已經價值幾百萬日圓了。

  「語姐姐、語姐姐!」歡欣快樂的呼喚聲,由遠至近,伴隨「咚咚咚」的步伐聲,標準的人未到聲先到。

  不消一會,一個長相甜美可愛的日系氣質美女便跑進她的房間,小巧精緻的臉上還掛著一個甜死人不償命的笑容,「語姐姐,你今天真的很漂亮!」標準的中文帶著有些軟軟的腔調,聽到的人莫不耳朵發麻。

  「謝謝,繪裡香,你今天也很美。」看著這個名義上的妹妹,莫解語心裡有說不出的喜愛。

  天真、可愛,又善良,一點也沒有千金小姐的架子,唯一教人頭痛的地方,就是愛黏人,惹得她丈夫總是陰霾著一張臉瞪人,兇惡得好像要殺人一樣。

  「媽媽說賓客已經來得差不多了,所以要繪裡香來接你到大廳,今天來的客人很多,而且繪裡香最好的朋友龍湖,也會帶著他的丈夫來,小湖是一個很好的女生,語姐姐你一定會喜歡她的。」渡邊繪裡香扶起她,一邊眉飛色舞地說著,一邊領著她到人來人往的大廳去。

  看著絡繹不絕的人潮,莫解語就覺得更後悔了。

  她的母親在跟她的父親離婚後,先後改嫁了數次,最後居然跟一個日本人結婚,從此便定居於日本。

  改嫁不是問題,定居日本也沒什麼大不了,教她難以接受的是,這一回她母親嫁的竟然是日本大財閥的社長,而這社長竟然有兩個跟她差不多大的孩子。

  她的母親就是因為受到這兩個孩子的刺激,長年以來不曾給予自己的母愛,忽然一下子就氾濫起來,對她噓寒問暖是每天必有的事,過年、過節、過紀念日,都要她飛來日本跟他們一起慶祝,如果不是因為她堅持不肯搬來日本,以她母親現在的性子,必定要她跟著在日本定居不可。

  「小語、繪理香!」呢喃似的日語傳入耳中,不用猜也可以知道是誰在喚她們。

  「媽媽!」渡邊繪裡香笑意盈盈地撲進婦人的懷裡,高高興興地撒著嬌。

  「乖。」渡邊夫人摸了摸繼女的頭,然後一臉慈祥地看向自己另一個女兒,「小語,和服真的很適合你。」她氣質柔和,穿上和服就猶如一個大和美女一樣,教人目不轉睛。

  而事實上,大廳裡已經有無數雙的眼睛逗留在莫解語身上,捨不得挪開自己的目光以及視線,生怕這麼一眨眼,就會失去她的芳蹤。

  「媽。」乖巧地喚了聲,莫解語沒有表露出太多的熱切。

  雖然渡邊夫人已經盡力去彌補以往虧欠自己的,而且渡邊夫人的努力以及用心,她也都看在眼裡,但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再多的彌補也無法教她心底的那個傷痊癒。

  渡邊夫人的目光黯了黯,但很快又亮起來,「小語,來,媽媽給你介紹幾個朋友,繪理香也一起來。」

  伸手牽過莫解語的手,渡邊夫人一手一個美人,往幾個妝扮高貴的夫人走去。

  來來往往地見了無數人,渡邊夫人打的是什麼主意,莫解語知而不言,這麼努力地給她介紹眾多的貴婦以及青年才俊,無非就想讓她嫁過來日本定居而已。

  見了幾個所謂的青年才俊後,她以到洗手間為由悄然地離開,渡邊大宅她已經來過幾次,所以她清楚這個時候在什麼地方會沒有人打擾。

  驀地,一道高大的身影擋住她的去向,她抬起頭來,望向自己名義上的哥哥……渡邊信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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