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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湛清    


  搬他又搬不動,她趴跌在他胸膛,擔心得哭了起來。這一整天下來,體力的透支跟情緒的上下波動,已經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範圍,她就這樣嚶嚶地啜泣著。

  這破碎的哭聲跟陸續滴到他臉頰的淚水終於穿透了他層層的意識,他蠕動了下身子,緩緩地、用力地睜開眼。

  「你……好吵。」他的手搭上她的後腦,將她抱靠在自己胸膛。

  「你醒了?至中,你醒了?」她還是滿臉淚痕,但是卻已經停止了哭泣。「我好害怕喔,怕你燒壞腦子了,不知道怎麼送你去醫院。」

  「傻子,我只會被你吵死。我沒事,不要怕。」他難得溫柔地安慰著她。

  「你燒得蠻嚴重的,我送你去醫院好不好?」她擔憂地抹了抹他的臉。

  「你把退燒藥再給我吃一次,然後幫我換冰袋。天亮如果還沒退,再去醫院吧!」他本來是不愛吃藥的,但看她擔心成那樣,只好自己討藥吃。

  「好!」原本慌亂的她在他的命令下安定了不少心神,只有這種時候她不會嫌棄他的霸道性格。

  還好她按照他所說的再給他吃了次退燒藥之後,他的溫度就慢慢地退了下去。

  清晨時,天亮了,忙了一整夜的她也累翻了。

  「竇至中,如果你要當個壞蛋,也要當一個健康的壞蛋才行。」她的手摸著他涼涼的臉龐,眼底儘是溫柔。

  直到此時她才明白,恐怕自己對他的感情已經超過喜歡太多太多了,她已經沒辦法過沒有他的生活了。

  原本她以為他已經睡著,沒想到他睜開了眼睛,溫柔地回視著她,那眼神是她以前沒見過的。

  「好。」他輕輕地說。

  她愣了一下,「好什麼?」

  「好,我會當個健康的壞蛋。」他溫柔承諾,握住她貼著他臉龐的手,偏頭,吻了吻她的掌心。

  一陣奇異的麻癢穿透了她,從她掌心擴散開來。

  「上床睡一下吧,累了吧?」他掀開棉被說。

  她只猶豫了幾秒,就躺進他為她預備的溫暖懷抱中。她的臉頰貼靠著他的胸膛,感覺到他的存在,她很快地在他懷中鬆懈下來。

  她睡了過去。兩個人分享著她那顆小枕頭,兩顆頭擠在一起,卻感覺那樣的滿足跟安全。沒多久,溫暖包圍了彼此,他們在彼此的穩定呼吸中緩緩睡去。

  第七章

  童乃茜這一睡,真的睡到太陽曬屁股了才醒過來。

  她醒來時,因為陽光太烈,窗簾沒完全拉上,眼睛還被陽光刺醒了。不過一醒過來,她整個人幾乎是從床上彈了起來——

  「至中!竇至中!」

  她摸著空蕩蕩的床,好像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非要摸摸看才能確定他確實已經不在床上。她昨晚,不,應該說是今早,最後的印象是躺在他懷中舒服地睡去。誰想到醒過來時他已經不見了。

  「不是病得很嚴重嗎?能跑去哪裡?」她赤著腳下床,沒想到梳理自己,就趕緊推開房門到處找人。

  他昨天晚上明明還發燒到快四十度,睡一覺之後,今天也該去趟醫院吧!誰想到他竟然就人間蒸發了!

  在屋裡找不到人,她猛皺著眉,奔回房間找手機。她按了速撥鍵,還好電話很快接通了。

  「你起床啦?」消失的竇某人語調懶慵地說。

  「竇至中,你跑哪去了?你昨天晚上還發燒到快四十度,不好休息,你跑哪去了?你快點回來,我陪你去看醫生。」她一聽到他的聲音,辟哩啪啦就說了一堆,字字句句像子彈一樣,迫不及待往前彈出。

  誰想到電話那端的他一派輕鬆。「好啦,我這就要回來了,再等五分鐘,我就到了。」

  她頓了一下。「五分鐘?」

  他是不是起床後太餓了,自己跑出去買東西吃?可是這一點都不像他,按照他以往的傚法,應該是把她吵醒,然後要她弄吃的給他。

  「對,現在剩四分鐘了,我掛電話了。」他說完還真的掛了電話。

  童乃茜半信半疑地看了下手錶,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四分鐘後會出現。結果這一看倒讓自己嚇了一跳。「十二點了?中午了?」

  她這一睡居然睡到中午了。

  當她還在懷疑手錶有問題的同時,大門就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她猛抬起頭來。下一刻門果然被打了開來,竇至中走了進來。

  他穿著一件乾淨的藍色襯衫,黑色的西裝褲,看起來像是梳洗過了。更重要的是他的精神爽朗,眉眼間的疲態盡失,完全不像是昨天晚上還發燒到快四十度的人。

  乃茜眨了眨眼,懷疑地看了他好幾次。難道昨天晚上是她的幻覺?還是她作夢夢到的?

  「你今天沒課吧?我看了你的課表,好像沒課,所以就沒叫你了。」他的目光掃過她凌亂的頭髮,露出一邊肩膀的寬大T恤跟短褲下那雙白皙的腿,一瞬間他的眸色黯了些,身體卻有另外一種緊繃。

  這女人真的一點都不懂他的苦心。

  今天早上他醒來,看到她窩在他懷中睡得那麼香甜,而他卻只想對她做一堆腦子裡面不知道幻想了多少次的齷齪行為。但是她那張純真的、信任的臉,讓他硬生生將自己的衝動壓抑而下。為免太考驗自己,他趕緊放棄這個甜蜜的折磨。

  他很清楚自己,一旦他真的抱了她,與她有了親密接觸,那麼他的手就再也無法放開她了。當初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想等到她畢業,等到她更成熟一點。為了這丫頭,他已經當了太久的和尚,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聖人,更不會在此時考驗自己,他可以說是用逃的逃離她的床。

  「我沒課啊!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幹麼亂跑?」雖然他看起來很健康,精神很爽朗,但她還是不放心地走過去,踮高腳去摸他的額頭。

  不料這動作卻是對他難得的高貴情操的考驗,一陣屬於純女性的清香襲向他,他幾乎瞬間就起了無助的反應。暗自咒罵了一聲,他退開一步。「我好了啦!我已經回家洗過澡,又去店裡工作了好一段時間了,你說我像是生病的人嗎?燒退了就沒事了。」

  她發覺到他退縮的動作,懷疑是自己眼花,所以就邊說話邊再往他那邊靠近。「就算燒退了,也該去給醫生看一下,開個藥什麼的。」

  結果他又退了一步,這下子真的把她惹毛了。

  「想叫我吃藥,除非我死。」他斬釘截鐵地拒絕。「好了就好了,幹麼還看醫生,浪費醫療資源。」

  她瞇起眼。「你到底有什麼毛病?幹麼一直退後?」

  他瞪了她一眼。「你……還沒刷牙洗臉,快點去。」

  她懷疑地看了他一眼。

  「你什麼時候開始有潔癖了?」她說著還故意頂了他一下,臉還朝他湊近,就是要讓他瞧瞧她的臉有多髒。誰要他敢說那什麼話,嫌棄她嗎?

  結果竇至中被這一逼已經逼到了沙發邊,而她這一頂,直接把他頂進了沙發裡,他跌坐在沙發扶手上。

  他惱怒地咬牙。「你這女人真的不知天高地厚!」

  他低吼一聲,伸手拖住她的手,兩個人一起摔進了沙發裡。他翻身將她壓進柔軟的沙發中,嘴巴已經朝她壓了下來。他的吻依然是那麼刺激、火熱,他的手也毫不客氣地隔著寬大T恤罩上她柔軟的胸部,就這麼挑弄了起來。

  她一開始被他狂猛的行為給嚇到,接著就被他一連串的吻跟碰觸給轉移了心思。他雖粗魯,碰觸中老是帶著霸氣,但是他的手又是那樣帶著不自覺的溫柔,讓她心折。

  就像昨夜的他,明明病得嚴重,身體很不舒服,還要安慰她。

  「唔……」她在他吻上她的脖子跟裸露在外的肩膀時,發出細碎的聲音,引發了他更驚人的慾望。

  正當她渾身處於火熱的狀態下,快被這一波波的快感給淹滅了理智的時候,他忽然停了。

  「馬的!」他還低聲咒罵,僵在她身上,隨即硬挺挺地從她身上滾落。

  「至中?」她從昏昏然的飄渺中落回地面,一臉不解地望著他。

  他一臉痛苦地拿出煙盒,抽了根煙出來。「快點去刷牙洗臉,我們去吃飯。」

  他說完看也沒看她一眼,直接走到陽台,點煙。然後就這麼直挺挺地對著外面猛抽煙。

  看著他僵硬的背脊,她不禁有些明白他剛剛為什麼要一退再退了,紅暈再度緩緩攻佔了她白皙的臉蛋。

  她趕緊轉身進去梳洗。

  不到十分鐘,她梳洗完畢,換了件棉質上衣跟牛仔褲,還在唇上塗了點唇蜜,這才回到客廳。

  「要吃什麼?」她有點羞怯地扭了扭自己的手。

  「我們去約會吧!」他朝她挑了挑眉,又恢復了那個不大正經的模樣。

  「去哪兒約會?」她低聲地問。對於彼此關係的改變,她還需要適應呢!

  其實說改變,除了彼此的心情跟關係上有了微妙的變化,相處的模式大多還是一樣的。每次就在她覺得他這人也有優點時,他就會再幹出一些讓她想推他去撞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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