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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黑田萌 今年的他不是一個人,他身邊有個嬌貴的美人相伴。 不知怎地,她心一沉—— 看來太子妃的缺額沒了……她忍不住這麼想著。 但猛一回神,她又對自己有這種念頭而感到懊惱。就算有缺額又如何?輪得到她嗎? 「聽說那個女的,是神田商事的小女兒,叫神田惠裡香。」包打聽的久子,消息永遠比別人靈通,「有錢人家的千金就是不一樣,看她多貴氣逼人……」 漂亮的五宮、精緻的妝容、美妙的身段、有品味的穿著……這位神田惠裡香小姐站在他身邊,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瞧她把他的手挽得那麼緊,可見兩人感情正熾…… 琉衣覺得自己的心情越來越沉,明明知道自己不該對他存有幻想,但她還是忍不住……唉,都怪新谷先生跟她說了那麼多莫名其妙的話,什麼緣分啊?真是…… 「琉衣?琉衣?」久子推了推正在發呆的她,「你怎麼了?」 「沒有啊。」她淡淡地回答。 「裡見,你該不是又醉了吧?」一旁的男同事笑問。 「什麼嘛,才沒有呢。」 「你們知道嗎?」他跟新進人員講起去年的故事,「裡見她去年在忘年會時喝到狂吐,結果半路殺出一個不知道是哪個部門的人把她帶走……」 「真的?」新進人員裡一個名叫滿子的年輕女孩,用她那閃爍的、好奇的目光盯著她,「裡見前輩,後來呢?」 「什麼後來?」她尷尬地說,「別聽他胡說了,他醉了。」 「我才沒醉,這件事大家都可以證明。」 「對,沒錯。」其他人附和著,「裡見,你幹嘛不承認?」 「我不是不承認,只是那件事已經過去了,而且……」 「ㄟ?」老愛尋人開心的男同事欺近她,一臉認真地問:「一年過去了,你到底有沒有在公司裡碰到那個人?」 「喂,你們真是……」 「找到了也不一定能跟他相認啊!」另一名男同事一歎,「要是人家已經是有家室的,那……」 「你們真是越說越過分了。」她霍地站起。 這些人一喝醉了,就口沒遮攔,毫無節制。 「唉呀,她生氣了,哈哈……」 「我去洗手間。」她秀眉一擰,懊惱地轉身走開。 「ㄟ,你們怎麼亂開這種玩笑啊?琉衣她是個容易認真的人,別尋她開心……」 一離開,琉衣就開始感到後悔。她為什麼那麼生氣?大家喝了灑,說什麼都不是真心或故意,她何必這麼認真? 說起來,她真是因為大家開她玩笑而牛氣嗎?她真是那麼禁不起玩笑的人嗎? 在業務部一年,她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再不正經、再不禮貌、再討厭的人,她都能應付得很好,為什麼卻因為這樣的玩笑而動怒了? 她想那都是因為他吧?因為看見他帶著女性出席忘年會,因為看見他們那麼的親密,因為她的心早在一年前就被他牢牢攫住…… 「唉!」她遠離了會場,獨自來到公園的一隅。 覓了張公園椅,她坐了下來。 她在想什麼呢?忘年會的事,只是一次意外,他是幫了她,但那又代表什麼? 在這麼龐大體系的公司裡,他是看不見她的。一年了,除了那次在餐廳比鄰而坐外,他們還有過什麼樣的交集呢? 她既渺小又微不足道,他根本看不見她的存在,除非她到二十一樓去。 但……去了又怎樣? 她真討厭自己這種既積極又消極的矛盾性格,「可惡!」她用力的拍了自己的額頭一下。 「哧。」 突然,她身後傳來一記隱忍不住而爆出的笑聲。 ☆ ☆ ☆ ☆ ☆ ☆ ☆ ☆ ☆ ☆ ☆ ☆ ☆ ☆ 聽見那突如其來的笑聲,琉衣嚇了一跳。 一轉頭,她看見一個高大的男子站在旁邊,而那是……帶著神田惠裡香來的恭兵。 「副……副……」她緊張得有點口吃。 剛才還在腦子裡不斷想著的人,這一刻卻站在她面前,而且還對著她微笑? 她今天喝得不多,應該沒醉才是啊。 「你在做什麼?」恭兵蹙眉笑問,自若地在她身邊的位置坐下。 因為他身材高大,坐下時椅子還震了一下,而這也讓琉衣確定這不是幻覺。 此時,他身上那股熟悉又遙遠的幽香飄了過來,她的心不知為何地狂悸起來。 又是那陣幽香,那令她迷亂、彷徨又胡思亂想的幽香…… 「副……副總裁先生,你好。」她急著想站起來。 「坐下。」他睇著她,以和緩卻帶著威嚴的聲音說著。 「是……是。」她訥訥地坐下,顯得有些忐忑及尷尬。 這是自在員工餐廳吃飯以來,他們第一次這麼接近。當然,這樣的接近還是不具任何的意義。 不過,他為什麼會跑到這裡來?這兒離會場其實已經行點距離,身為主角人物的他,怎麼可以半途溜掉?再說,他不是帶了女伴嗎?丟下女伴……不太好吧? 「你剛才在做什麼?」他看著她,有點好奇地問:「剛才你很用力地打了自己的頭。」 「噢,那……那是……」她滿臉通紅,「其實沒事……」 她怎能告訴他,那是因為她想著他? 「那你跑到這兒來,又是為什麼?」 「ㄟ?」 他睇了她一眼,撇唇笑問:「你該不是怕去年的事件重演,所以乾脆逃遠一點?」 提及去年的事,她的臉更紅了。公園路燈昏黃的的光線下,他看見了她漲紅的臉。他想,那應該不是因為她喝了酒,而是她在害羞。 「時間過得真快,一年又過去了。」他像是有所感慨。 她偷瞄到他好看的側臉,心裡又是一陣的激動。是真的,他真的就在她身邊,只要她伸出手就能觸碰到他…… 「ㄜ……那件事……我一直想跟副總裁道歉……」她支支吾吾地。 他挑挑眉,「哪件事?」轉頭,他看著她。 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總覺得只要一跟他的目光對上,她就會像失去方向感的飛蛾般,更加不知所措。 「就……就是去年那件事。」 「為什麼要道歉?」他問。 「當時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對你非常失禮。」她說。 聽完,他爽朗地一笑,「我倒希望你到現在還是不知道我的身份。」 「ㄟ?」她一怔,疑惑地看著他。 而此時,他也注視著她,「因為這樣你就不至於這麼拘謹小心。」 迎上他銳利、熾熱,卻又莫名幽邃沉靜的目光,她心如擂鼓般。 「你……」看著她椅子只坐三分之一,腰桿挺直,全身僵硬的模樣,他皺了皺眉,「你可以放輕鬆一點,現在不是在公司裡。」 感覺到他的目光,她更緊張了。 他的視線彷彿帶著熱力,所及之處都教她發燙、發熱。 這一年來,她常常希望自己有這樣近距離的機會接近他,然而當他真的在她身邊,她反倒想逃開。 也許是意識到自己跟他的不同,也深刻體會到渴望這樣的男人,是多麼的愚蠢又荒謬吧。 「我……我要回去了。」她又一次想起身。 這一次,他拉住了她。 「陪我坐一會兒吧。」他說。 她一震,驚疑地望著他。 陪他坐一會兒?他是說……他希望她留下來? 「我還不想回去。」他凝視著有點驚羞的她,「陪我聊聊。」 「ㄜ……」 「怎麼?你急著回去?」 「不,沒有。」 他一笑,「那就坐下吧。」 她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坐了下來。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自若地、舒服地往椅背上一靠。「在美國時,我經常一個人跑到公園裡坐,有時一坐就是一整天……」 「一整天?」他的話題引起了她的興趣。 像他這種做大事業的人,通常是分秒必爭,時間寶貴,而他居然可以在公園裡耗上一整天? 「算是一種壓力的釋放吧。」他說,「我的工作經常要接觸許多的人,所以休息時,我希望待在一個看不到人的地方。」 「看不到人的地方?」她疑惑,「你住的地方,難道看得見很多人嗎?」 「那倒沒有,不過有時會看到一個。」 「咦?」她一怔,露出了「你說的是人還是鬼」的疑惑表情。 他瞥了她一眼,笑說:「是人,我的同居女友。」 聽見同居女友幾個字,她心裡其實是有著小小震撼的。不過,他是個成年人,而且是一個深具魅力的成年人,就算有幾個女朋友也不足為奇。 「你有同居男友嗎?」他突然問道。 雖只是隨口問起,但一說完,恭兵其實就後悔了。 他在問什麼東西?怎麼可以問一個女孩,尤其是他公司職員這樣私人的問題呢? 這樣的問題像是在暗示什麼,也像是在試探什麼,十分失禮且不智。 但即使是覺得後悔,他卻還是莫名的期待她的答案。真奇怪,他只不過喝了幾杯酒,應該不至於迷糊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