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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頁 寧馨 連大夫人心裡歡喜兒子維護自己,但這事卻是不能深究,只能含糊遮掩道:「娘沒事,不過是下人作亂,打一頓板子就是了。」 「那怎麼成?娘就是太心善了,平日裡嬌慣的這班奴才都沒個奴才樣子。今日聽兒子的,拉下去通通杖斃!」 隨後趕過來的連老爺因為剛從外宅趕回來,也是有些心虛,趕緊跟著兒子裝腔作勢,「安哥兒說的是,你是連家主母,打殺幾個奴婢也不算什麼。」 他還想說話,一旁的連旺媳婦卻是忍不住了,若是真讓大夫人把事情混過去,過後他們一家絕對會被滅口,不如拚一把,說不定還能保下一命。 這般想著,她手腳並用,飛快地爬到連老爺子的腳邊,一邊磕頭一邊哭訴道:「求老太爺給奴婢一家作主啊。年前二少爺中舉之後,大夫人氣恨不已,就吩咐奴婢去尋了毒藥,投在您送給二少爺的燕窩裡。奴婢也是被逼無奈,否則奴婢萬不敢以下犯上,這都是大夫人逼迫的,說奴婢要是不答應,就要把奴婢一家攆出去,奴婢不敢不從。求老太爺開恩,給奴婢作主啊!」 「啊?」連大少爺和連老爺都是聽得驚愕,轉頭望了望連旺媳婦,又看看臉色白得像鬼的連大夫人,頓時都明白過來了。 但兩人怎能不偏幫,當下,連大少爺第一個就開口大罵,「祖父,這賤婢一定是在胡說。她家碧玉從甘沛被攆回來之後心裡一直恨著那野……二弟,保不齊是他們起了壞心,如今事敗反推到我娘頭上。」 「就是,這天下哪有母親毒害孩子的,即便不是親生,總是我連家血脈。」連老爺也開始幫腔,可惜連老爺子越聽臉色越黑,猛然一擺手,守在外面的幾個護衛見了,趕緊進院門聽吩咐。 「這兩個拉出去杖斃,連旺同他那個女兒杖責三十發賣出去。」連老爺子手指點了點連旺媳婦和連貴,冷酷斷了兩人的生路,末了目光又如利箭一般射向連大夫人,「你給我滾去祠堂跪著,沒我命令,誰也不准放她出來!」 「爹!」 「祖父!」 連老爺和連大少爺還想開口求情,但連老爺子卻是轉身就走,根本不給他們說話的餘地,兩人沒有辦法,滿腔恨意只得都灑到連君軒身上。 「你個不孝子,忤逆的畜生。虧你頭上還有舉人功名,居然膽敢誣賴嫡母!」 「我定然要告到吏部去,櫓了你的功名!」 連君軒冷冷一笑,不屑的彈彈衣角,「你們都不怕丟連家的臉面,我怕什麼?」說罷,他就往外走,轉而又回頭扔下一句,「不對,我倒是忘了,連家哪裡還有臉面好丟。連老爺養外室,連大少爺包戲子,父子同好,皇都裡還有人不知道嗎?如今也不差一個嫡母毒害庶子的名頭了。」 「你……你!」連老爺氣得臉色鐵青,連大少爺更是抬腳就想追上去,但想起連君軒的拳頭又恨恨收了腳步。 第四十章 身世之謎惹惆悵(1) 連家外院書房,屋角的高腳几上擺了只黃銅麒麟的香爐,清心香剛剛點燃,裊裊婷婷的煙霧慢慢瀰散開來。 連老爺子深深吸了幾口香氣,心頭卻依舊煩悶不已。再抬頭看著站在門前,一臉無畏又憤恨的孫兒,只覺萬般無力,心想也許真是時機到了…… 「你覺得委屈嗎?這麼多年來,我雖然極力護著你,但也不曾懲罰他們。這一次,你心裡可是連我也恨上了?」 「孫兒不敢。」連君軒冷冷扔出一句,想起自小就一次次在閻王爺門外轉悠,心頭越加憤恨,「孫兒只是想問一問,若是連家當真不願多我這一條血脈,祖父只需說一聲,孫兒自刎也好,懸樑也罷,把這條性命還給連家就是,但楊家之人卻是無辜,只因為待孫兒親近一些,就要被連累遭難,孫兒這次一定要替他們討個公道!」 「你……」連老爺子狠狠揉了揉眉頭,心裡也是悔不當初,他怎麼就替獨子娶了那個蠢婦回來,生了個長子嫡孫也同他爹一樣是扶不起的阿斗,但如今說什麼也都晚了。 「究竟要如何你才能消氣?她畢竟是連家的當家主母,況且這次說起來我也有疏忽。楊家那邊,這次是誰替你擋災了,我們連家一定重重補償。」 「那燕窩粥本是給柳兒喝的,若不是她嬌氣,嫌燙口,那如今躺在床上、終身不能生養子嗣的就不是楊家的姨娘了!」連君軒說著話,心裡勉強壓下的火氣又高漲了起來。 「自小您就教過我,一旦結仇就定然要徹底剷除,即便不能打死也要一次打怕,否則我以後還怎麼娶親生子,難道讓我的妻兒也跟著我隨時走一趟黃泉路?運氣好,能活下一兩個,運氣不好,是不是就全家都死絕了!」 「閉嘴!」連老爺子也是氣得鬍子亂顫,朝堂上多年練就的養氣功夫也破了,雙手狠狠拍著桌子猛然站了起來。 連君軒倔強的抿了嘴,雙膝俐落一跪,腰板卻依舊挺的筆直,「今日我也豁出去,老爺子,我快馬加鞭趕回來,除了要一個說法之外,還有一件事要問,您這麼多年來……是不是瞞了我什麼事?」 一聽得這話,連老爺子身子驟然一僵,臉色灰暗至極,好半晌才高聲衝著門外吩咐,「來人,封了院子,沒我吩咐,誰也不准進來!」 「是,將軍。」本來守在門外的武伯立刻退出院子,嚴嚴實實地關了院門,站在外頭把守。 「你當真想知道?」連老爺子抖著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末了卻是揮手砸在地上,從博古架子後摸出一壇烈酒,直接打開就往嘴裡灌了一口,「你也喝一口!」說罷,連老爺子隨手一拋,酒罈就落在連君軒面前。 他皺著眉頭接了下來,仰頭灌了一大口,末了也不跪著了,起身扯了張椅子坐到桌子邊,祖孫倆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就喝光了一罈酒,兩人都有些暈暈乎乎的。 連老爺子極力睜開老眼,上上下下打量小孫子好半晌,隨後慘笑一聲,歎道:「你若是我連家血脈該有多好!可惜,你不是……」 「匡當」一聲巨響,連君軒手裡的酒罈瞬間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即便他曾有過諸多猜想,可頂多也是生母身世低賤,才會如此不受人待見,自小到大,他從來沒懷疑過自己不是連家人! 連老爺子不等他發問就又道:「你姓王,是慶安伯府唯一的血脈。你怕是沒聽過慶安伯府的名頭吧,這也不奇怪,因為整個伯爵府的人都死了,就埋在迷霧山上,也是你每年祭拜磕頭的那些前輩。那裡有你的母親,你的祖父祖母、父親、叔伯兄弟……」 乍然聽見自己的身世,連君軒雙手抑制不住的哆嗦起來。自小他就無數次問過那些墳墓埋葬的是何人,沒想到今日知道了答案,卻是這麼的茫然無所依靠…… 「我和你祖父是一起上過戰場的好兄弟,那一年我出征在外,他在朝中被人攛掇著貪瀆一部分軍糧。這本也不是什麼大事,軍中常有人這麼撈好處,但偏偏那場戰事莫名其妙的大敗,大宇元氣大傷,皇上一怒之下要嚴查,你祖父被推出來擔了所有罪責。在朝中幾位同袍苦求之下,皇上開恩,只遠遠發配了你們一家,不想路上卻被「流匪」圍殺,等我得到消息,快馬趕去的時候,只在屍堆裡撿到剛出生沒幾日的你。 「誰都知道你們一家死的蹊蹺,但誰也沒有證據可以平反。我無可奈何之下,就把你們一家的屍骨送去了甘沛老家,葬在迷霧山上。孫叔是你祖父當年無意救下的一個江湖人,聽得惡耗趕來,又沒有辦法報仇,就自願留在迷霧山守墓。 「我怕王家還有血脈活下來的消息傳出去,會招來那背後之人的毒手,正巧那段時日安哥兒他爹在外風流無度,我就假借一個舞女的手,把你接到府裡認做庶孫。本以為這樣能護得你平安,卻不想反鬧得……」 連老爺子想起好兄弟的慘死,想起這麼多年的苦心,一時老淚縱橫,「軒哥兒,不是我偏袒他們,而是一旦鬧起來,惹了人眼,我這把老骨頭就護不住你了。他日九泉之下,見了老兄弟,我也無言相見啊!」 連君軒雙腿一軟跪在地上,膝行兩步抱住連老爺子的大腿,惶恐不安至極。這就好像一個人原本走在路上,還曾埋怨前路坎坷又遙遠,但下一瞬卻乍然發現腳下居然是懸空的,沒有前路,沒有退處…… 連老爺子抬手輕拍小孫子的頭頂,低聲道:「你如今有功名在身,也長大了。爺爺做了一些佈置,待王家的冤屈洗清,也就對得起泉下的老兄弟了,至於你的前程和婚事,都自己決定吧。只不過,當年我在外征戰,顧不得親手教養子孫,如今連家後繼無人,若你還念著咱們爺倆多年的情分,就多照拂一下連家吧。而那些蠢貨,此後絕對不會再害到你,把他們交給爺爺處置,你可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