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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寄秋 陸定傑含有深意的笑看嘴快的周盈瑞。 「稻作未熟如何采收,農民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辛苦耕種可不是為了血本無歸,他們辛勤一季是為了養家活口、蓋新屋、買新鞋。」 「命都沒了還蓋什麼房子、買新鞋……」想到洪水肆虐,屍橫遍野的慘狀,周盈瑞神情略顯急迫。 「嗯?你說什麼,危言聳聽可是砍頭的大罪,連四皇弟也護不了你。」陸定傑聲音很輕,但威嚴懾人。 見到太子笑意轉淡,周盈瑞驚覺自己太衝動了,不該不分輕重地說話。「太子息怒,婦人見解未經深思,只是一時過於關切,唯恐氣候變化影響自身利益。」 「你別怕,太子哥哥不會生氣,他就是愛裝嚴肅,擔心人家說他不夠穩重,對吧!太子哥哥。」不許嚇我的好姐妹,不然我偷拔你心愛的蘭花。陸明貞咧牙威脅。 陸定傑溫和笑著要公主稍安勿躁,讓人把話說完。「你有何利益可言,莫非屯積糧食藉著農作物日漸枯萎而謀財。」 她看了看神色自若的陸定淵,見他全無怒色的把玩腰間的老虎香包,她心口微鬆地斟酌言詞。 「我家王爺說過大旱之後必有大澇,已進入五月,天候仍熱得有點不尋常,鄉里間的老人家也常說熱過頭就來水災了,要趕快逃。」 「你相信這說法?」他捂著嘴,輕咳了一聲。 她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不信卻也信,老一輩的智慧值得小輩借鏡,雖不知是否真會大雨成災,但預做防範總沒錯,我有兩個陪嫁莊子,今年不種稻只下甘薯、易種、好照料、快成熟,大概五月下旬就能收四、五千斤。」 甘薯用途甚廣,可生食、可熟食、可搓成糰子當甜食,曬乾磨成粉亦能做成餅。 她等不及稻子收成才改種甘薯,水稻抽穗到結實耗時甚久,最快也只能趕在六月底收成,晚一點的還要拖到七、八月,若是洪水如記憶中在六月中到來,怕是顆粒難收。 「老四,你的側妃倒是把你說過的話牢記在心,她信的是你吧!」把丈夫放在第一位才是女子該有的品德。 陸定淵臉上看不出歡喜或不悅,黑眸幽暗地閃著旁人不得而知的心思。 「我的女人總要見過世面,老是圈養在府裡有什麼出息。不管會不會旱下去,或是大雨不停歇,提早收糧有備無患,旱地收成差也能貼補貼補。」 「你也認為會有洪災?」他不是不相信,而是站在他的位置得多方考慮,做最適當的安排。 肩一聳,陸定淵不予置評。「太子該想的是百姓要如何安置,旱與澇對他們傷害最大,我不種田,與我損失不大。」 他關心的是皇位由誰繼承,太子體弱是一大隱憂,而那個人……不配即位。 「你喔!說得輕鬆,一句話就讓我忙得景頭轉向,焦頭爛額,你上回說的疏渠我跟父皇提了,他考慮了許久才說交給我全權處理,但各地開挖渠道不是小事,你要不要搭個手……」好讓他減輕重擔、偷個小懶。 「不幹。」陸定淵想都不想的拒絕。 「四皇弟……」 陸定傑自認力有未逮,亟需幫手,而他唯一信得過,也敢交付重任的人只有陸定淵,別的皇子怕有私心。 其實他提防的是老三、肅王陸定宗,他近來風頭甚健,母妃謹妃娘娘又重獲聖寵,難免生出不該有的野心。 「老四,你也來看熱鬧,我帶了美女來助助興……啊!太子也在,我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好兄弟們聚一聚……」 說曹操、曹操到,笑聲先至的肅王不請自來,他風流不改地擁著一名貌美女子入帳,微帶酒氣半調笑,一見到太子在內略頓了一下,語鋒一轉又多了輕佻,步履不穩地走得歪歪斜斜。 仔細一瞧,他懷裡摟的女人就是那日西華香料鋪裡囂張跋扈、死不認錯的將軍之女易香憐。 「三皇弟,你醉了。」醉得糊塗了。 「誰……誰說我醉了,不過應應景喝兩杯雄黃酒,你瞧,我還認得你是太子,沒醉,清醒得很。」他作勢要搭上陸定淵的肩膀,以示清醒,但是身子忽地一偏,好似站立不穩地往陸定淵身側一倒,撲向低著頭的周盈瑞。 「三皇兄,你想幹什麼?!」這個醉鬼! 眼看著周盈瑞要被醉酒的陸定宗撲倒在地,即使是無心,她的頁節也毀了,在這世道,女子無瑕的身軀若被丈夫以外的男子碰到,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不死也無顏見人。 面帶惱意的陸定淵正要出手,心性率真的陸明貞先一步擋在前頭,被嬌寵慣了的她想都不想的伸手一推,把借酒裝瘋的陸定宗推得老遠。 好巧不巧的,陸定宗只是裝醉,想藉機探探周側妃在寧王心中有多重的份量,沒想到被這一推,反而壞事撞到易香憐,一個沒站穩往前一撲,他本能地伸手抓物想穩住身子,誰知卻扯到布簾,人連被扯下的布簾子一同落地。 驀地,一雙眼波生媚的眸子與他的對上,四目相對,久久不移,像是看對眼了,移不開視線。 見狀,周盈瑞瞠大雙目,看著互視的兩人,那明亮的清眸漸漸染上輕霧,心口發慌,不禁偷看陸定淵。 但最誰異的正是不動如山的寧王,他一動也不動地坐在原位,左邊嘴角往上一勾——冷笑。 第6章(1) 「老四,好艷福呀!娶個王妃貌美如花,像天仙下凡似的美人兒,你肯定是樂不思蜀,夜夜流連忘返,沉溺美人香,讓人好生羨慕……難怪你當初和六弟搶得凶……」 端午佳節突發的插曲,很快地隨著龍舟比賽的落幕而消失,淹沒在濺起白浪的龍舟後頭,再也無人提起。 那一日,周盈雲早早就回了府,連午膳都沒用,走得匆匆,還派了一隊府兵護送,平安到府為止。 原來陸定淵只允諾帶周盈瑞一人前往賽龍舟現場,因此早幾日搭建的帳棚並不大,大約容納二十餘人。 殊不知臨出門前,已裝扮好的周盈雲在前廳等候,礙於她的身份是正妃,沒道理帶著側妃卻不讓她跟著,因此隨行的僕從多了一倍餘。 人一多,棚子就顯得擁擠了,所以肅王那一撲周盈雲根本是退無可退,兩人眼觀眼、鼻對鼻不到半臂遠,再進個幾寸連雙唇都碰到了,這意外巧得叫人不得不驚歎。 不過事過境遷,肅王倒「忘了」有這回事,他只說酒喝多了,有點昏沉沉,說了什麼渾話自己也記不得,可是他卻不忘拉攏寧王,多次主動邀他出遊,飲酒作樂。 六皇弟……黑眸一瞇,陸定淵冷淡地說:「過去的事有什麼好提,是六弟不如我,自然是我抱得美人歸。」 「是呀!你的運氣的確比他好一點,美人獨具慧眼的挑中你,雖然你一臉砍人像砍豆腐的兇惡相,可是和不解風情的六弟比起來,你勝他一大截。」六皇弟根本是油鹽不進的鐵板,又硬又剛直,想要他折腰比登天還難。 燕王陸定禧生性嚴謹,有些過於一板一眼,為人嚴肅不苟言笑,他從不因旁人的蠱惑而心志動搖,言出必行,就事論事,不因個人喜好而有所偏頗。 只是,他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癖好,除了練武、到校場練兵、排列陣式外,他這人的生活枯燥乏味。 不好美色、不重銀錢、少飲少食少欲,一句話要直截了當的說清楚,拐彎抹角的說上老半天他會乾脆走人,不會多耗一刻聽廢話,說笑話基本上他是聽不懂的,無趣得讓人不曉得該和他說什麼。 陸定宗曾試過和他大談治國之道,想藉由朝廷運勢和民心所向引起話題,可是他卻越說越灰心,陸定禧連點個頭都不曾,最後他說不下去,灰溜溜地摸摸鼻子離開。 「我的運氣是不錯,總是出人意料的好。」老天爺賞臉,不讓他敗得太難看,還能看清某人醜惡的嘴臉。陸定淵笑得意味深長,似乎能把人看透,他手持碧玉酒盅輕輕搖晃忠中橙黃酒液,聞其酒香,小抿一口。 「老四,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帶兵?老在六部裡轉哪有什麼樂趣,太子的身子骨又不是很好,你要為自己往後的日子多做打算,別一條路走到底。」他意指另謀出路,太子雖生性秉善卻靠不住,隨時有可能倒下去,靠人不如靠己。 「帶兵多累,走了一趟兵營渾身汗臭味,熏得我的女人都不肯靠近,朝廷沒事過閒雲野鶴的日子反而舒坦,誠如三皇兄所言,王妃既美且媚,做起那回事又挺銷魂的,我何若放著溫玉軟香不過去自找苦吃,人生得意須盡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