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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喬軒    


  週一的午後,幾名社交雜誌上常見的千金小姐走入新開幕的W  Hotel,坐在WooBar外的泳池畔曬太陽。

  對著台北市信義區林立的高樓,何悠悠一面喝著香檳,一面聽著姊妹淘們聊天。

  「我前晚去看了Dior明年春夏服裝秀,天啊,我該怎麼形容呢……就是無聊!」真是令人歎息,「John  Galliano的大膽的構思和用色,讓Dior的每一場秀都像是神奇的、繽紛的、華麗的、激情的美夢,代位的設計師Bill簡直是在拼湊過去成功的品牌元素,搞得整場秀像是一種整體回顧的大集合,秀結束後的after  party我都不想待了,天啊,一整個悲慘,我從沒那麼清楚的看見天才與庸才的區別……」

  「不是說Marc  Jocbs要接任首席設計師?」

  說完,柔荑向服務生招了招,吩咐再開一瓶。

  「噢,天啊,最好不要!他的東西越來越讓我倒胃口。」朝天翻了個白眼。

  「會嗎?我倒是滿喜歡的。」

  「他們為什麼就是不肯把John  Galliano找回來?我真不知道被指控種族歧視或是失去一個曠世奇才哪一個對世界比較重要?」

  「據傳Dior的大戶幾乎都是猶太人,你不能一邊罵你的客戶又一邊大賺他們的錢。而且Galliano一走,Dior的業績反而上升了。」

  「拜託!那只是短期現象。」

  「那可不見得,早有人說Galliano的設計太過放浪形骸,譁眾取寵。」

  「那是因為沒什麼人撐得起他的設計,不是氣場被衣服壓過,就是過度華麗得像棵活動聖誕樹!」

  「從MarcJocbs和Galliano的財報,就知道Galliano的作品並不好賣。要知道,作夢歸作夢,活在夢裡又是一回事,Galliano的Diorm藝術,這世上看懂藝術價值的人不多,但沒人看不懂鈔票的價值。  」

  「好吧!總而言之,金錢萬歲!」

  一群女人舉杯相碰,笑了出來。

  何悠悠啜飲香檳,對姊妹們的談論置身事外。

  終於,大家察覺到她的安靜。

  「悠悠,怎麼啦?怎麼都不說話?身為『Yun  girl』創意總監的你,對這件事應該有很多看法吧?」

  何悠悠冷笑:「那關我什麼事,我才不在乎,虧你們這麼有興致!」

  感覺到她話中的冷嘲,眾女面面相覷。

  在她們這群人不到二十五歲的富家女中,以何家最富有,何悠悠也是出手最闊綽的,很自然就成了小圈圈裡的女王,所有人都逢迎巴結著她。

  「悠悠,你心情不好嗎?」

  「要不要說出來:心情會好一點。」

  何悠悠煩躁地道:「我心情怎麼會好?有個叫童家宇的女人黏上了雅人,處心積慮想破壞我們。」

  從未聽過這名字,千金們多回以一個茫然的表情。

  「童家宇,那是誰?」

  「我不認識什麼姓童的千金,會是歸國華僑嗎?」

  「她父親生前好像經營鋼鐵廠。」何悠悠說出她在唐雅人家聽見的線索。

  眾女仍是搖頭。

  「除了中鋼,我想不出來台灣有什麼知名的鋼鐵廠。」

  「童家宇的母親在丈夫過世後,隨港商王炳鈞搬到香港去。」何悠悠說道。

  「喔!我好像有點印象……她是不是姓林?」她不太確定地說:「好像叫……林貞芸?」

  何悠悠眼睛一亮,「佳琳,你知道?」

  「我知道得不多。王炳鈞和我媽娘家那邊有點淵源,不過是孽緣。」佳琳聳聳肩,「我大阿姨和那個姓王的原本有婚約,不過在婚前發現和惠氏的千金結婚可以得到更多資金,就和我阿姨解除婚約,從此以後這梁子就結下了,我阿姨和我媽只要逮到機會就不遺餘力的宣揚王炳鈞的現實和薄倖,所以關於林貞芸的事我也聽過一些。」

  「對於林貞芸,你知道些什麼?」何悠悠問。

  「我知道的真的不多,大多是從我媽那裡聽來的。」佳琳將香檳放到一旁,說道:「我聽說,王炳鈞是在一個宴會場合碰上林貞芸的,不過他起先是看上林貞芸的姊妹淘錢中玉,錢中玉容貌艷麗,但她很愛擺架子,據說她越是喜歡的男人卻是要表現出凜然不可侵犯的樣於。」

  「這我也聽過,據說錢中玉自恃甚高,自訝為才貌兼備的大家閨秀,還弄了一個新詩社,常作些自以為是高嶺之花、純潔自持的詩句,以示不凡;不過和她交往過的鄭姓小開說,她的書房後有個暗房,裡頭都是些千方百計托人代買的骨董春宮畫冊!」

  說完,在場女子都發出嘖嘖之聲。

  「這女人真虛偽。」標準的「口嫌體正直」。

  「我看她是有病吧?」

  「一個人越喜歡彰顯自己的清高,骨子裡就越不是那麼回事,完全印證了心理學的『反向作用』。」

  何悠悠有些不耐煩了,她想聽的可不是錢中玉那女人的事。

  「林貞芸到底是怎樣從錢中玉手中把王炳鈞搶走的?」

  「說來也是錢中玉自己的問題,王炳鈞起先也是投其所好,陪著錢中玉去看書畫展,拿出誠意和她的詩友相交。不過錢中玉與他除了琴棋書畫不談別的,一方面有展示自己色藝雙全的用意,一方面也想測試王炳鈞能迎合她到什麼地步。不過她太高估自己,不到一星期,王炳鈞就轉移目標,和林貞芸在一起了。」

  「噗,一個有婦之夫偷腥難道是為了談詩論藝嗎?那個錢中玉太好笑了,擺架子擺過頭,還嚴重脫離現實,結果讓閏中密友捷足先登!」

  「我敢說錢中玉的『公主病』很嚴重,她從前交往的八成都是奴性比較強的男人,只可惜她看錯了王炳鈞。」某干金竊笑低語著。

  「總之事發之後,錢中玉對林貞芸恨之入骨,兩人也就絕交了,她怎麼也沒想到,在自己身邊像是個,小伏低』的溫順女子,竟然敢跟她搶男人!聽她的朋友說,錢中玉心裡是很鍾意王炳鈞的,喜歡到做他的地下夫人也甘願。」

  佳琳撥了撥被風吹亂的鬈發,繼續說道。

  「至於林貞芸呢,不能不說她城府很深。她和錢中玉從高中就認識,她一定看得出她對王炳鈞有意,也一定知道她喜歡擺高姿態的脾性,不過她什麼也不表露,當機會轉而對自己有利的時候,她就趁勢叼走王炳鈞這塊肥肉,毫不猶豫的背叛相交多年的閨中密友,連女兒也不帶的就跟著男人剄香港去了。」

  「林貞芸……看起來好像沒什麼威脅性,不過下手可是又快又狠,簡直像墊伏在獵物身邊的蛇一樣。」何悠悠覺得這女人很有意思,不知道她的女兒是個什麼樣的人?「我聽說她忽然從香港回來了。」

  「回來看女兒?」有人猜測。

  「可能嗎?」嗤地一聲冷笑,「當初她都可以把女兒拋下,跟著男人移居香港,現在又忽然回來扮慈母,良心發現得也未免太晚了吧?」

  「她一定是為了什麼目的而回來,說不定正與她女兒合謀什麼呢!」

  「天啊!我最討厭那種削尖了腦袋妄想打入我們上流社會的窮酸女人了,以為嫁入豪門,穿上名牌拿起柏金包就叫做『貴婦』,可以與我們平起平坐了!我只要想到在公共場合還得滿臉堆歡的應付那些女人就令人倒胃口。」何悠悠翻了個白眼:「如果她打著什麼壞主意,可得先通過我這一關,我可不能看著雅人被那種工於心計的女人和她女兒玩弄於股掌之間而坐視不管。」

  「我來問問看我阿姨有沒有聽說什麼。」說著,佳琳拿起手機。

  「佳琳,我不會忘記你這麼幫我的,」何悠悠對她展露甜美的笑容,柔荑蓋在她的手背上,貌似感動,「我堂哥下星期要回台灣,到時我會為你們引見,說不定我們有機會成為一家人呢!」

  一思及能有機會嫁入資產雄厚的雲裳集團,佳琳的雙眸都因此而發亮了。

  第9章(1)

  「我說,丫頭啊!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沒講啊?」

  「怎麼說?」

  「你最近常不見人影,你以前一個月三次往我這兒跑,今天都二十四號了,這個月你才頭一次來看我,準是發生什麼大事了。你倒說說,白爺爺有沒有猜錯?」

  這是個天高雲淡,金風送爽的午後。

  秋色宜人的庭院中,有一老一少在涼亭裡下象棋。

  那名老者頭髮霜白,容貌清痣,穿著一席灰布唐裝,頗有威嚴。

  而坐在他對面的那名年輕人,則是童家宇。

  涼亭一隅,一名婦人正煮水烹茶,笑看爺兒倆在棋盤上對陣。

  前四著,雙方談笑風生,各自佈局。

  「呵呵,白爺爺覺得會是發生什麼事呢?」

  執黑棋的家宇挪動小卒。

  白老爺子冷不防將紅車直探入黑卒林,首先採取了快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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