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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余宛宛    


  錢莫愁從筆電前起身,不喜歡這種等不到人的感覺,撥了電話給姊姊。

  第一通電話沒人接。

  她的心提到半空中,開始擔心姊姊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連忙又撥了第二通電話。

  「喂。」

  錢莫愁一愣,被電話那頭的男人聲音嚇了一大跳。

  「你是誰?莫憂呢?」錢莫愁問。

  「你哪裡找?」男人命令似地問道。

  「我是她妹妹。她在哪裡?怎麼了?」

  「她被老鼠咬,嚴重過敏。」

  「她沒事吧!」錢莫愁已經抓起背包,往門口走。

  「沒事了,已經打了抗過敏針,症狀已經舒緩。住院觀察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她在哪間醫院?」

  男人說完後,錢莫愁正好鎖上門,按下電梯升降鈕。

  「怎麼可能會被老鼠咬?她不是要跟冷芳如吃飯嗎?」她問。

  「抱歉,咬她的是舍妹養的布丁鼠。」

  錢莫愁倒抽一口氣,揉揉開始發痛的雙鬢,走進電梯。

  「我認為你和你妹妹都應該離她遠一點。」錢莫愁掛斷電話。

  姊姊沒說錯,這個冷昊真的是和姊姊犯沖,她可不放心讓姊姊再跟冷昊相處太久,她愈快抵達醫院救人愈好。

  第7章(1)

  錢莫憂睜開眼睛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冷昊講電話的背影。

  她腦子昏沉沈,一時之間以為自己還在夢中,也就怔怔地打量起他--

  他半邊臉在燈光陰影下,半邊則是玉雕般的白皙臉龐。

  她一向不懂辦公室的女人為什麼都對他趨之若鶩。說他又高又瘦很有型、隨便一個POSE都很有時尚感。

  沒錯,時尚圈喜歡的是個人風格,這點冷昊真的當之無愧。畢竟,她可不是每天走在路上都能隨便遇到這種長得像吸血男爵的人--

  他輪廓冷硬、神態傲慢、長年都戴著黑墨鏡、穿著手工黑色襯衫。

  老實說,如果是別人穿這樣,她會覺得怪異而陰沉,但冷昊的氣質就是適合這樣的穿著。

  話說回來,他也很適合拿著一把沾血的西洋劍。

  錢莫憂驀打了個冷顫,冷昊在此時轉過身,對上她的眼。

  「抱歉,咬她的是舍妹養的布丁鼠。」她聽見冷昊邊對手機說道,邊朝著她走來。

  當他在她面前站定時,她倒抽一口氣,整個後背都貼到床板上。

  他掛斷手機,直接在病床邊坐下,直接捧住她的臉,在她的抽氣聲中打量著。

  「沒發燒、皮膚也沒紅腫了,看起來沒事了。」他說。

  她的腦子在瞬間閃過所有發生過的事情。

  「走開!你這個掃把星不要再過來了!」她拍開他的手,把床單拉到下巴,眼睛瞪得奇大地看著他。「都是因為你,我才會住進醫院。」

  「咬你的,不是我。」

  「你今天也有咬我。」她懷疑地看著他。

  他冷薄雙唇抿成一直線,卻壓下脾氣,捺著性子解釋道:「醫生說布丁鼠的唾液裡有一種異體蛋白,會從傷口進入血液。一般人被咬只會紅腫,而你是過敏體質,所以才會出現那些哮喘及昏迷不醒的症狀。」

  天知道,她昏倒時,他的心跳差點被她嚇停。

  「因為過敏,所以我被咬了之後才會心跳急促、全身發熱、呼吸困難?」她的眉頭愈擰愈緊,不能置信地說:「你咬我時,我也是這種反應。」

  聽見她承認被他咬後會心跳加快,他心下一喜,冷峻眼色稍稍和緩,接著說道:「但我不會讓你嘔吐又失去意識。」

  「總之,你離我遠一點。要不是你吃晚餐時靠得那麼近,我幹嘛逃去看你妹養的布丁鼠?」她瞪他一眼,超想狠狠咬他一口。

  「你若當我是路人甲乙丙,我靠得多近又有什麼問題。」他一挑眉,神態難得輕鬆地說:「沒人強迫你一邊起雞皮疙瘩、一邊摸布丁鼠,還要口是心非地說老鼠『很可愛』。老鼠察覺到你的不情願,當然會想咬你。」

  「你還敢指責我。」錢莫憂戳他的肩膀。

  冷昊沒對她動怒,只伸手摸摸她的臉龐,淡然地說:「沒事就好。」

  錢莫憂望入他的眸裡,只覺得他看她的樣子好像有點不同。

  之前看她的樣子,很像把她當成獵物,冷血地打量著她。現在,她覺得自己變成了一盤可口的佳餚,而她甚至不知道這算不算好的改變--因為她扮演的都是受害者的角色。

  「對了,你剛才還在睡覺時,你家人打電話過來,我幫你接了電話。你妹妹正在趕來的路上。」他拿過一旁的溫水,滿意地看著她喝掉了半杯。

  「那我可以出院了嗎?」

  「住院再觀察兩天,我比較放心。」他凝望著她,愈看愈覺得順眼。

  「我現在是不是腫得像豬頭?」否則他幹嘛一直盯著她?

  「剛送進醫院時比較像。」他說。

  「罷了。」錢莫憂望著他英挺面容,決定先不看他--因為現在一看到他,心頭就怪得緊。「你可以先走了。」

  「好讓你隻身一人在醫院裡出狀況,事後再來責怪我?」冷昊說。

  「你說話真是讓人感到舒服啊。」錢莫憂懶得跟他說話,決定轉身,免得她被氣到中風,還要再送一次急診。

  「啊--」她翻身的姿勢太大,整個人差點滑下床。

  冷昊在同一時間,擁住了她。

  她的半邊身子都落入他的懷裡,他的皮膚細胞再度憶起剛才抱著她直奔醫院的回憶,於是不再鬆手。

  她不算瘦、身子柔軟得不可思議,抱起來像是半根骨頭都沒有似的。他想不出有任何一種布料,足以比擬這種暖人心扉的感覺。

  「喂,你定格了?還是吸血時間到了?」她手肘往後一推。

  冷昊眼一瞇,故意貼近她的喉嚨,露出陰森森的白牙一笑。「感謝你的提醒。」

  錢莫憂嘴一癟,當場飆出眼淚來。

  冷昊呆住,嚇得當場從床上跳離。

  「你哭個什麼鬼!」

  「我已經夠慘了,你還扮鬼嚇我。」她揉著眼睛,藉以掩飾尷尬--天啊,她居然被嚇哭。一定是剛才打的那什麼鬼針放鬆了她的自制力。「你走開啦!」

  「你妹妹一到醫院,我就走。」

  他從口袋裡掏出手帕,遞給她。

  錢莫憂別過頭,才感覺到他冷冷溫度的靠近,他便已執起手帕輕拭去她的淚水。

  「這麼大的人還跟孩子一樣。」他說。

  她嚥了口口水,懷疑自己聽到的寵溺語氣是幻聽,但耳朵還是不爭氣地紅了。

  「想什麼?」

  「想……」她不敢看他,抬頭看著白色的天花板。

  天啊,她被他搞到都忘了自己還在醫院--

  恐怖片發生的高度集中場景之一啊!

  「反正,我一遇到你就沒好事。」她悶哼道,決定說話以分散注意力。

  「我沒叫你摸那只見鬼的布丁鼠。」他握住她的下巴,要她看著他。

  「你妹妹那麼眼巴巴地捧著她的寵物鼠出來,你難道要我潑她冷水,尖叫地說--走開走開,我最怕老鼠嗎?」她邊說邊用手戳他的肩膀。

  「我欠你一次。」

  「好,欠債立刻還。」她馬上坐直身子,眼睛頓時一亮。「跟我說那天在頂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冷昊皺起眉,高傲下巴往上一揚。

  她雖見他眼冒寒光,但她好奇到忘了要害怕,於是不自覺地傾身向前,一副求知若渴的樣子。

  「你發誓不會說出去?」他說。

  「我發誓,不然就讓我再被老鼠咬一次。」她屏住呼吸,期待著一則會震驚她的怪談。

  「那間房子,是我用第一筆品牌簽約金買的房子,所以我偶爾會去走走。」

  「太可惡!第一筆簽約金,你可以買到那裡的房子,這個世界果然沒有天理可言。」她朝他吐了吐舌頭。

  「不想聽的話,我隨時可以停止。」他揉了下她的發。

  「你繼續說,還有記得一塊兒說明你為什麼喊『救命』--我發誓我有聽到。還有,為什麼我叫你,你卻不回答?」她抓著他的手臂,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冷昊板著臉,半天之後才開口說:「我被巧克力噎到。」

  錢莫憂的動作被定格,整個人中邪一樣地呆掉。

  「你被巧克力噎到?」她不能置信地重複道。

  「我呼叫時,正好有人打手機進來,我不小心絆倒,剛好把噎到的巧克力吐了出來。」他此生以冷漠優雅著稱,居然會有那種幼稚園舉動,堪稱是此生奇恥大辱。

  「你在開玩笑吧。」她嘴角抽搐了兩下。

  「我沒有。」

  「就因為你被巧克力噎到,所以我被嚇得要死?」她備受打擊,氣急敗壞地抓住他的衣領說:「你那時候不是正在變身?毀屍滅跡?你真的只是被巧克力噎到?怎麼會是這種平凡到寫出來,人家都以為是編出來的答案。」

  「剛才應該叫醫生順道檢查一下你的腦子。」冷昊敲了下她的腦袋,把她的手從他的衣領上拉開。

  「拜託,我正常得很,至少比你正常。你瞧瞧你的臉色體溫,很嚇人耶。」她說。

  「我天生血紅素偏低,還對太陽過敏,膚色自然比一般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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