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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小十四 數不盡的年輕、中年、甚至老年的貴婦,擺出她們最嬌媚的神情,圍在凌雲與法西斯身旁。 他穿著黑色的燕尾服,上好的絲質布料貼服地包裹著他修長身體,將柔韌的體態完美地表現出來。 聽著那些毫無內容的話題,看著她們越貼越近的身軀,雖然在心中已經將她們罵上千百遍,但是凌雲一直保持著最燦爛的笑容。 不過,當他看見坐在他右邊那個穿著細肩帶低胸禮服的老女人,幾乎將整個胸部托在法西斯的手臂上時,他的笑容不由得僵硬了。 「法西斯!」伸手,他用近乎粗暴的動作扯開法西斯。 被扯到他身旁的法西斯微微一愕,還來不及說什麼,本來將全身重量壓在他身上的婦人因為頓失依靠,整個人掉在地上。 「啊!利夫人!」法西斯驚叫,忙不迭伸出手去扶她,卻被凌雲用力拉住。 倒地的利考和夫人臉色脹紅,在其它人的扶攜下狼狽地爬起來,一雙抹著濃濃眼影的眼睛恨恨地瞪著害他出醜的凌雲。 「利夫人,你太不小心了。」凌雲回以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從容地向在場的眾人行禮,並示意法西斯跟隨他走開。 「凌,我相她沒有什麼。」走開六七步後,法西斯壓著聲音,急急地向凌雲解釋。他總算明白凌雲在鬧什麼彆扭,不由得大呼冤枉。 「我知道!不過,我不喜歡你讓那個女人將她那下垂的大胸,托在你手臂上,也不喜歡你對著她笑。」凌雲白了他一眼,聲音非常不悅。 「凌,我對她笑只是基於社交禮儀。難道你要我推開她嗎?」法西斯無奈地擺擺手。「我做不到。」 「我知道你做不到,所以,我幫你做了!」 「凌,別生氣。」在他近乎橫蠻的聲音中,法西斯說話的語氣依然溫和。「其實要嫉妒的應該是我,每次在社交場合裡,總是有那麼多美人圍在你身邊。」 凌雲的心情總算稍稍好轉,輕聲說。「一群醜八怪,我才看不上她們。」 兩人相視一笑,這時,今晚的主人領著一群高官向兩人走近,一輪寒暄,擾嚷,半小時後,好不容易才脫身離開。 「我去拿點食物。」法西斯向凌雲交代後,便向大廳另一角的食物台走去,凌雲百無聊賴地在上萬尺的大廳走著,漸漸走到大廳左翼。 在兩張文藝復興時期的油畫底下,有三個巨大的強化玻璃器皿,裡面是滿滿的化學液體,還有不久前被凌雲殺死的三隻妖魔。 凌雲不免有點意外,他早知道香港政府將這三隻妖獸的屍體用作展覽用途,卻想不到,自己會在這裡見到。 倚在柱後,遙遙看著浮在玻璃器皿內的三隻妖魔,特別是最小的那一隻,凌雲抿著唇,眼神閃爍,不知道正在想著什麼。 沉默之際,幾名婦人也說說笑笑地踏入左翼,停在玻璃器皿前,指手劃腳。 「哎呀!這就是妖魔嗎?我是第一次看見呢!」 「哈!妖魔有什麼稀奇?去年我丈夫帶我去旅行,在英國的博物館就見過了。」 「這隻小小的也是妖魔嗎?我看它的樣子很可愛,白白眫胖的像個討人喜愛的小男孩,那個紅衣主教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怎麼下得了手?」 「是呀!雖然下半身是蜘蛛,不過,仔細看看,長得實在很可愛,就像個四、五歲的孩子,怎麼就這樣殺了它?那位紅衣主教也太殘忍了!」 聽著幾名朋友的話,剛才被凌雲害得在眾人面前大出洋相的利夫人立刻附和。「對呀!真是殘忍!不過,這也沒有辦法,到底是出身不好的人,心腸又怎會好?」 「出身不好?」一知道有閒話可以聽,幾名女人立刻好奇地豎起耳朵,把耳朵附過去。 「你不知道嗎?他是孤兒!」 「孤兒?真令人意想不到!堂堂的紅衣主教竟然是孤兒!」 「住在孤兒院的孤兒?噢!天呀!那些地方聽說既髒又多病菌!l 那女人見引起她們那麼大的反應,得意地勾起唇,用更加煽動的聲音說。「還有,聽說他本來的家人,都是被妖魔殺死的。所以他長大後,就成了心理變態,只要看見妖魔鬼怪,不理好壞,就殺,殺,殺!」 她的話越說越難聽,站在柱後的凌雲氣得臉色發白,雙手攥成拳頭,抖動不已。 怒不可遏,正要衝出去,一隻手從後把他拉住。 「放開!」正繃緊著全身神經線的凌雲頭也不回地揮手打過去,被打中的法西斯沒有退避,更沒有放手,依然把他緊緊抓住。 啪的清脆拍打聲和怒吼聲,驚動了那幾名長舌的女人,發覺話題中的主人翁原來就站在她們身後,臉上都不約而同地露出慌張不知所措的神色,面面相覷後,便匆匆逃走。 法西斯先上前,把廳門關上,才回到凌雲身邊。 「凌,冷靜一點。」 「你叫我怎樣冷靜?」凌雲瞪起雙眼,惡狠狠地瞪著他。「你知道她們怎樣說我嗎?她們說我殘忍,說我是心理變態!」 「我知道你不是。」法西斯搖搖頭,伸出右手,安撫地環住他的肩頭。 「說謊!其實,連你也是這樣想我!」凌雲掙開他的手,奮力咆哮起來。 「我?」法西斯霎時怔忡。 「那天,我殺死那隻小妖魔時,你的表情已經告訴了我,連你也覺得我很殘忍,沒有人性。」凌雲喘息著,雙頰因激動而發紅,就如兩團火正熊熊燃燒。 「我……」看著他臉上的激昂與憤怒,法西斯一時間感到無措。 水色的眼睛,看向裝在玻璃器皿中的小妖魔標本,再看向凌雲,如是者,來回幾次後,他才說。「我只是同情它……凌,我沒有覺得你殘忍,我明白你要除惡務盡的心情。」 「你不明白!」凌雲尖聲打斷他的話,之後彷彿突然間失去全身力氣般,背靠著柱子蹲下去。 「你永遠不會明白……眼睜睜地看著親人在自己面前被妖獸吃掉的痛苦!」 ◆◇◆ 2640年的冬天,12月24日 那一天是平安夜,天上下著白雪,家家戶戶的門窗都掛滿燈飾。 他和父親、母親、姊姊,一起圍著溫暖的火爐坐著,他的雙手抱著母親親手做的巧克力蛋糕,聽父親說耶穌基督降生的故事。 母親正在織毛衣,比他年長三歲的姊姊拉著小狗的尾巴,趴在純白的羊毛地毯上玩耍。 家裡不時響起歡樂的笑聲,一切都顯得那麼幸運美滿,直至……一頭醜陋的怪物闖入。 凌雲永遠無法忘記,奮力保護家人而被咬掉手臂的父親扭曲變形的臉孔,姊姊歇斯底里的慘叫聲,媽媽的頭變成在滾動的球。 由家人身上流出的血把純白的地毯染成鮮紅,幸福的童年像掉在地上的玻璃球一樣破碎成千片萬片,那刻,成為凌雲一生的轉捩點。 不過,對接獲警報,在第二天早上趕來的意大利刑警而言,在凌雲家中發生的事,只不過是一件普通的妖獸吃人事件。 唯一不同的是,在這次案件中,竟然有一位倖存者。 在生死關頭,凌雲爆發出潛藏在身體裡的強大靈力,把妖獸殺滅。 緊緊抱著死去的父母和姊姊,只有八歲的凌雲,用血與淚,立下誓言──殺盡世上的妖魔鬼怪! 後來,他被教堂的神父收養,得到進入梵蒂岡的機會,他拚命往上爬,不單止是因為要實現他的野心,更是要以梵蒂岡的力量實現他在童年立下的誓言。 他的確做到了。 由神學院出來後,每一次驅魔殺妖,他都用盡全力,一步一步累積的功勞令他以二十歲之齡,成為梵蒂岡最年輕的紅衣主教。 一切都改變了,他由失去家園一無所有;變成離教宗之位只有一步之隔的當權者。 唯一沒變的,就是在面對妖魔時,他的心中永遠沒有寬宏與慈悲,只有冰冷徹骨的殺意。 ◆◇◆ 「或許那個女人說得對,我的確是心理變態。」 坐在沙發上,凌雲木無表情地望著漆黑的窗外。 沒有驚動任何人,他們悄悄地從宴會離開,駕車回到暫住的家裡,一直沉默的凌雲開口所說的第一句話,就叫法西斯大吃一驚。 「凌……」將剛脫下來的燕尾服掛好,只穿純白西褲與襯衫的法西斯坐到凌雲身旁,開口說了一個字,就沒有再說下去。 因為他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話安撫凌雲。 凌雲家人的死成為凌雲心中永遠的傷痛,也成為法西斯心中最在意的事,他在意自己無法令凌雲忘記過去,更無法平撫他心中的創傷。 「每次當我看見妖魔,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殺光它們。只有用妖魔的血才可以稍稍修補我心中的恨,令我可以面對死去的親人。」 「你沒有做錯。你只是為了世界,為了保護其它人。」法西斯環著他的肩膀,試圖安撫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