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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魚悠 如果可以,紀韋真的不願違背本意將任其芳帶進這個複雜的圈子,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再也無法放任任其芳在他的視線範圍外闖蕩。 他當然明白這樣過度的保護對任其芳並不好,但是有誰明白他內心的自責與無奈?就算是一份遲來的補償吧!他為自己找了個藉口。 「你何時變得這麼囉嗦了?」紀韋將長腿擱上桌子,頭靠在沙發椅背上閉目養神。用意明顯地暗示周台生談話到此為止。 周台生摸著鼻子退到辦公室門口,臨出門之際他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道:「能告訴我那個讓你慧眼獨具的幸運兒是誰嗎?」據他的資料,公司目前除了蘇妮外,幾個稍具氣候的模特兒紀韋全不看在眼裡,難道會有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黑馬? 紀韋沉默了半晌,「任其芳。」他淡然地道。 任其芳?那不是前陣子被紀韋私自刷掉的那個亮眼女孩嗎?周台生壓根兒也沒料到會是他公司之外的人員,他有些愕然。 「她不是……你的仇人嗎?」 「如果你不中意她,那就當我沒提過。」紀韋把心煩的情緒全表達在他的語氣裡。 「我不是這個意思。」周台生趕緊陪上笑臉,額頭上的汗珠才剛滾向眉際,新生的汗珠又爬上額際。 「我馬上叫蘇妮來找你。」他生怕紀韋又改變主意。 「明天吧!」紀韋喊住已轉出門外的周台生。 嗄!?周台生張口屏息,他心驚地以為紀韋臨時變卦,慌得杵在紀韋辦公室門口不知該去該留。 紀韋睨了汗流浹背的周台生一眼,若不是早知道自己長相俊逸,他八成會以為自己不但其貌不揚,甚至滿臉橫肉、猙獰可怖,否則周台生怎麼會每次見到他就好比耗子見著了惡貓般地緊張兮兮,一副唯恐被他生吞活剝的模樣。 「明天吧!我現在得回家一趟。」紀韋突生慈悲地軟了語氣向周台生解釋。 「你……」他不是剛進公司大門嗎?如此行色匆匆又是為了什麼?周台生一臉的狐疑。 紀韋也不想向周台生解釋太多。他的心直掛念著任其芳。向海茹這小妮子左看右看就是一副粗心大意的模樣,她能照顧好大病初癒的其芳嗎? 看來似乎是不太可能。反正把任其芳交代給任何一個人照顧他都不會安心的,他向來只信任自己。 抓起桌子上的鑰匙,他大步越過周台生的身邊,淡淡地留下一句:「明天見。」 然而天不從人願!心繫佳人的紀韋在停車場時,卻被一臉哀怨的蘇妮逮個正著。 蘇妮在紀韋開啟車門之前拿走了他的車鑰匙。 「你來了卻沒打算見我?」她紅著眼眶,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把車鑰匙還我,有話明天再說。」紀韋伸手至她面前,敷衍的心態完全表露在他的言行舉止中。 「你不要我了?」她像個受委屈的小媳婦般哭倒在紀韋的胸懷,淚珠兒撲簌簌地直落在紀韋的前襟上。 「蘇妮!放開我。」這情景若教報章雜誌的記者們瞧見那還得了,紀韋急著拉開懷中的人兒,哪知蘇妮卻像塊橡皮糖似的愈黏愈緊。 「你告訴我,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不在乎你有女朋友,如果你想娶她我也可以不計較名分,只求你別不理我,別拋開……」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我對你從來就沒有不良的意圖,更對你沒有任何感情。放開我!一切到此為止,否則你只是自取其辱罷了。」紀韋扳開她的手說道。 奈何蘇妮卻黏得死緊。 「不!我愛你,從見你的第一眼我就認定你是我的唯一。我想你對我也是有感覺的,否則你不會給我一夜纏綿,留下無盡的繾綣。」她不怕死的又提起紀韋最忌諱的話題。在紀韋私下將她轉讓給江堂的情況下,她只有如此孤注一擲,期待紀韋能念在他們曾有過一夜情的情分上,再給她一個贏回他的機會。 「你放手!」紀韋惱得大手一甩,把蘇妮整個身軀推離他的胸懷,一點也不憐香惜玉,更不擔心她是否會因此而跌傷。 「我已經不只一次的警告過你,別再提起那件無意義的往事,更別說什麼我是你的唯一!如果你的記性不差的話,應該記得在那一夜之前你早就不是處女。」紀韋忿忿地指控。 「不是的!那是我以前騎腳踏車不小心……」猶做困獸之鬥的蘇妮扯著謊,其實早在她十六歲時就把她的第一次獻給當時熱戀中的男友了。 「別說了!我並不想追究什麼,就算是吧,你也不能否認這兩年來在你身旁周旋的男人已不計其數。」紀韋點到為止。 「你冤枉我。」蘇妮臉色一片灰白。 紀韋冷哼一聲。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有多大的能耐相信你很清楚,再爭論下去,難看的是你自己。」說完他俯身向跌坐在地上的蘇妮要回車鑰匙。 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蘇妮順勢將手臂兜向紀韋的頸項,往下一拉,毫無防備的紀韋整個身軀壓向坐倒在地的蘇妮身上…… 下一秒,錯愕的紀韋便瞧見車道的另一側有個雜誌記者正衝了過來。 他回過頭瞧著身下的蘇妮,只見她的眸光得意萬分,唇角上揚的弧線愈咧愈大,扯得紀韋的頭皮陣陣發麻。 該死的!這女人竟然設計他!?這根本是預設的陷阱。 這次他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他無可奈何的看著那名記者舉起他掛在胸前的相機……而他竟然擺脫不了蘇妮的蠻力箝制! 千鈞一髮之際,一輛轎車突地駛進停車場,好巧不巧地停在紀韋和蘇妮身邊,歪打正著地阻隔了攝影機的鏡頭。 開車速度永遠追不上紀韋的江堂此時才剛抵達公司,他愣頭愣腦地搖下車窗。 「你們……談妥了嗎?」 原本即將成功的計謀竟毀於一瞬間,蘇妮面對眸光冷冽如冰的紀韋,早嚇得臉色發青、魂飛魄散。她真怕脾氣暴躁的紀韋會一時失控將她的頭顱給捏碎。她趕緊鬆開勾住紀韋頸項的雙手,急忙地攀住眼前唯一能救她脫離這頭暴怒獅子的江堂。 「江堂,我的頭好暈,你送我去一趟醫院吧!」她用哀求的眼神直瞅著尚弄不清楚狀況的江堂。 紀韋一躍而起,他雙臂交抱於胸前,瞇著一雙鷹眼直瞪著惺惺作態的蘇妮。 「江堂——」紀韋不怒而威的氣勢教蘇妮直打起寒顫,如今她只能巴望江堂救她一條小命。 「江堂,你到底聽見了沒?」她又急喚了一次。 反應遲鈍的江堂直到此刻才瞧出點眉目。他抿抿唇,朝駕駛座旁的前座努努嘴。 「上車吧!」 一旁的紀韋並沒有阻止蘇妮鑽進江堂的轎車內避難。 反正她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山不轉路轉,蘇妮若還想待在星象,自投羅網只是早晚的事。 目送江堂的車緩緩離去,紀韋斬釘截鐵地下了決定:日後他絕對得離蘇妮這女人遠遠的,否則不知她又要如何假藉機會興風作浪。尤其在他和任其芳才剛剛由朋友變成戀人之際,他更得小心謹慎才行。 第6章(2) 前來應門的向海茹不敢置信地看著站在門外一臉關切之情的紀韋。 不會吧!?敢情她不在的這幾天,紀韋和其芳的關係已發展到如膠似漆、片刻不離的親密地步? 「其芳呢?」紀韋大步跨了進門,左顧右盼地問道。 見紀韋這副緊張的模樣,向海茹忍不住調侃他:「你會不會太誇張了點?其芳又不是三歲小孩,你還怕她迷路不成?」 紀韋臉色一變,隨即衝向向海茹面前,朝著她的鼻尖咆哮。 「你讓她獨自一個人外出?」 紀韋幾近兇惡地瞪了向海茹一眼。 「你最好保證她平安無事。」他煩躁地搔亂一頭短髮,心知他不該怪罪不知事情來龍去脈的向海茹,但他實在控制不了自己忐忑的心。 他就是不放心任其芳獨自一人,他無法保證她會不會又一時想不開,故意跑上街去撞汽車、跳樓或跳水? 他甩甩頭,揮去這些血淋淋又教人心驚膽戰的猜測。然而,他的心依舊懸上喉頭。他明白自己是對她保護過度,但就算把任其芳拴在他的褲腰上,他還是不免要擔心她會不會一不小心跌倒。 他對她呵護備至的愛戀心態,已經嚴重到沒有什麼道理可言的地步。他明白過於濃烈的愛情往往是一種甜蜜的負擔,但他已是如此,又能如何? 「她也不過到巷口買些飲料,會出什麼事情?神經病!」向海茹翻了翻白眼道。她真的懷疑其芳是如何和這個歇斯底里的男人相處的?而且還談起戀愛來! 「她是病人,你不該讓她一個人到處亂跑。下樓買個飲料,難道你就不會代勞啊?」紀韋睨了眼前這粗線條的向海茹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