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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駱沁 「你敢用這種口氣跟我……」二夫人臉色一變,話還沒說完,就讓呼聲打斷。 「有了!」男人高興地撫掌大笑。「那個人一定成的,只要有錢,他什麼事都會辦,而且守口如瓶!快、快、快,快點告訴我要什麼時候下手!」 二夫人欣喜之餘,也就忘了他剛剛出言不遜的事了,連忙附上了耳,悄聲說道:「我跟你說,那賤東西在出嫁前,一定會到宮中跟皇太后和皇上話別,那時候就……」 ??? 陰暗的樹林裡透著股詭魅的氣息,一個年近半百的男人抱著個包袱畏畏縮縮地走進,四周森冷的氣息讓他不由自主地害怕張望。 「呀——」突然有一物自旁邊的樹叢竄出,嚇得他驚聲大喊跌坐地上,定神一看,才發現原來是只人畜無傷的兔子,一顆狂跳不已的心才稍稍安定下來。「啐!連兔子也來落井下石!以後再也不幫她了,老叫我做些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男人喃喃怨道。 忍著落荒而逃的慾望,男人咬牙往樹林的深處走去,來到了一棵白樺樹前。他抬頭看了看四周,發現這裡只有這棵白樺樹而已,立刻肯定土自己已來到正確的地點。 突然間四周安靜下來,靜得彷彿隨時都會有鬼魅出現,連手一動!衣袍摩擦的聲音都清晰可聞。男人恐懼地嚥了口口水,鼓起勇氣上前,從懷中拿出檀香插進堆起的土堆,然後再掏出火石,「喀嚓」兩聲,沒多久,檀香高雅的香氣立刻隨著升起的燃煙散播開來。 男人緊張地四處張望,沒多久臉就垮了下來。不會吧?難道那些人是騙他的,其實根本沒有這個人存在?又疑懼地望了四週一圈,男人臉上的表情轉為憤慨。那群爛東西不僅行刺失敗,還說這些不實的傳聞害他跑來了這個鬼地方! 「可惡,回去非得給他們好看!」男人氣惱地咒罵一聲,腳一抬起,就要往插在土堆的檀香踢去。 突然一顆小石破空而過,撞上了他的腿彎,男人痛呼一聲,抱著右腿不住單腳跳躍,痛得只差沒當場掉出眼淚。「痛死我啦!」 「這麼糟蹋用來聯絡的東西不太好吧?那可是我想了很久才想出來的方法耶!」方纔還空無一人的樹林,突來傳來年輕男子輕鬆愉悅的笑聲。「想得出用檀香這種方式,很高雅吧!」 男人嚇得心跳差點停止,緩緩回頭,看見一名俊美的年輕男子臉上帶笑,正拿起檀香嗅聞,那模樣怎麼看怎麼不像妖魔鬼怪,心才稍稍放了下來。 「你就是……『夜』?」看他一身白衣的斯文模樣,男人忍不住懷疑。 「怎麼,不像嗎?」男子笑著朝他走近,手中的小石一拋一拋的。「誰說取名叫『夜』就得穿得一身烏漆抹黑的?我偏愛做個與日爭鋒的『夜』。」 就是那些小石子打得他呼爹喊娘的。男人哀怨地看了那些小石子一眼,忍下怨氣,開始說出來意。「聽說只要有錢,你就可以幫人做任何事?」 「是啊!外帶守口如瓶,免費大奉送,不需要遮口費喲!」「夜」笑道,還對他輕佻地眨了眨眼。 這人……真的是那個為錢殺人不眨眼的「夜」嗎?怎麼一直笑,而且還漂亮得過分了……男人眉頭下意識地皺了起來。 看出對方的不信任,「夜」揚起唇角,眼中犀利一閃而過,手腕輕輕一揚,原先在他手上拋上落下的石子立刻不見了蹤影。 男人只覺有兩股勁風自頭側掃過,刮得他老臉生疼,回頭一看,赫!「夜」手中的石子全牢牢地嵌進他身後的白樺樹裡,還排列成他頭形的圓弧度! 要是他的手偏了一下……一思及此,男人不禁冷汗涔涔,輕視的心態全一掃而空,連忙將手上的包袱遞了過去。「我有事要托你,這一包裡頭全是銀票,總額是五百兩黃金,我要雇你去殺一個人。」 「好大手筆呀!」「夜」吹了聲口哨,揚起笑,並不急著把包袱接過。「誰值這麼多錢?」 「恭王爺的小女兒,柳香凝。」 「那個再過五日就要嫁給福小王爺的柳香凝郡主?」「夜」挑眉。 「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男人詫異地張大了嘴,該不會好死不死找到了那個護衛的朋友吧?! 「消息靈通是我們這一行的必備條件。」「夜」拍拍他的肩膀,詭譎一笑。「別擔心、別擔心,我根本不認識她的。」 怎麼又被他看出心裡的想法啊?男人一驚,尷尬地笑笑。 「說吧,要我用什麼方式下手?」「夜」雙手一攤,一派地從容自若。 進入了正題,一直顯得緊張兮兮的男人終於沉著了些:「兩日後柳香凝會進宮拜別皇上和皇太后,那時我要你假裝山賊中途劫人,向恭王府要求贖金,不管贖金有沒有收到,都要找名目把她給殺了。總之,一切都要置成挾持事件,別讓人知道這是預謀殺人。你應該有同伴能裝成一群山賊吧?」說到最後,他還是忍不住擔心了起來。 「當然,我的人緣那麼好,隨便喊一聲就有上百人跟著我出生入死。不過……」黑亮的眼珠頑皮地骨碌碌轉。「那……那筆贖金也會是我的? 「嗯。」男人。妹子可能已恨那個郡主恨到不共戴天的地步了吧!直言不管花多少錢都要讓她死,說話的那股憤恨勁,現在還留在他的腦海裡。太恐怖了,? 「無聊死了!」她放聲大喊,從桌上拿起松子酥就往嘴裡塞,接著又喊了聲,隨手又塞進一塊如意糕,就這麼一直重複,將桌上的糕點全都一掃而空。「無聊死了、無聊死了!」 她手又往盤子伸去,摸了個空,一怒之下,拿起盤子就用力地往園中摔去。原先停在園中枝芽上的鳥兒全都慌亂飛起,有幾隻嚇得失去方向,沒頭沒腦地往寶兒坐的亭子飛竄而去。 「呀——呀——」寶兒驚叫連連,抱頭鼠竄,等鳥兒散去後,早已是披頭散髮、一身鳥羽的狼狽樣。這下子非但出不了氣,反而惹了一肚子怨懟。她雙手插腰,怒氣洶洶地轉身。「看我這樣你不會來救我呀?以前你護著那賤東西的慇勤勁兒到哪兒去啦?換了個主人就不知道該怎麼當護衛嗎?」 冷眼看著這一切的冷拓影站在原地,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喂——我在跟你講話唉!」寶兒氣得衝了過去,揚起肥短的手就要往他的臉上甩去。 冷拓影依然沒有任何反應,只微一側身,輕易地閃過了她的攻擊。 用力過猛的寶兒收勢不及,五體投地跌了個狗吃屎。「我的鼻子呀……」她按著撞得紅腫的鼻子,哀嚎連連。 「我的職責只在謹防刺客來犯,至於那些動物,恕不在屬下負責的範圍之中。」好不容易他說話了,說的卻是更教人為之氣結的話。 她原先還為了有護衛而高興呢!沒想到有跟沒有一樣,而且一個活死人跟在後頭,反而更讓人討厭。寶兒動作笨拙地爬了起來,氣惱地用力拍著身上的灰塵。「反正你們主僕倆沒一個好東西,一個奸詭狡詐,一個冷血無情,被分開是活該!」 「你不能那樣說她。」冷拓影臉一凝,沉聲說道。 寶兒一愣,反射性地頓口,隨即想起不對。「現在我才是你主子耶!你幫那賤東西辯白個什麼勁啊!」 冷拓影一震,冷然的表情轉為迷離。他以為卸下護衛的職責,他就能將她完全忘懷,沒想到就算分隔兩地,他的心緒依然牽掛在她身上。 手緩緩握起懸在腰間的那塊玉k,冰涼的溫度刺痛了他的掌心。娘說這兩塊玉不能分開的……所以,從今以後,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她清亮的嗓音,猶似在耳邊響起,冷拓影的手握得更緊。他辜負了她的信任,他的武功若再高強些,他的意志若再堅定些,這一切都不可能會發生,他還是能當抹影子默默地保護她到終老。他從一開始就不配擁有這塊玉! 看到他痛苦的神情,寶兒幸災樂禍地笑了。「活該呀!誰叫你們要做些苟且的勾當,沒的敗壞了恭王府的名聲!」 冷拓影冷冷地睨了她一眼,那無形的氣勢,立刻讓寶兒頓了口。 她這個主子當得真窩囊!「我才不跟你這雜種計較!」寶兒雖有滿肚子怨氣,卻完全不敢反駁,只能忿忿地嗤哼了聲。「沒空理你了,今天是王府派人送東西來的日子,我要去看那些人送了什麼好吃的東西來。」說完,腳用力一跺,轉身就跑。 雜種……在她的護衛下,他已多年不曾聽到這個名詞……發現自己的心思又轉回柳香凝身上,冷拓影連忙將不受控制的思緒捉回。別再想了,他已失了護衛的資格,這輩子與她不會再有交集。他抿緊唇,緩緩地朝寶兒消失的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