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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駱沁 他已太久不曾正視她了,久到沒注意她竟美到如此地步……冷拓影移不開自己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在她身旁單膝脆下。 他不該正視她,更不該碰她!他不住在心頭告誡自己,然而在他看見她身上的白衣因濕濡而變得若隱若現時,「轟」地一聲,所有的理智全在此時繃斷,腦海中除了她的誘人外,已無任何空隙能夠容許其他思想存在。 他顫抖地伸出手,緩緩以指腹輕撫過她的眉、她的眼,最後落在她紅線的唇瓣上,那柔嫩的觸感,像股強大的力量,透過指尖猛烈地撞擊他的胸膛,讓他幾乎停了呼吸。 那微啟的檀口在呼喚著他……冷拓影雙臂撐在她的螓首兩側,緩緩俯低上身,隨著距離縮短,他可以感覺到她身上的淡雅清香竄入鼻息,勾引他幻想她薄透布料下的每一寸玲瓏…… 就在雙唇即將貼近的剎那間,原本昏迷不醒的柳香凝突然嚶嚀一聲,微啟的唇瓣輕刷過他的。冷拓影一驚,倏地退後一大步,全身冷汗淋漓。他在做什麼?他竟趁著她昏迷時辱了她的清白?如果不是她發出聲音,他可能已經…… 冷拓影連忙又退了一大步,背過身不敢看她,怕把持不住的他又會犯下錯誤。唇瓣碰觸的感覺雖只一瞬間,卻是如此鮮明。冷拓影輕觸方才碰到的地方,無限悔恨的情緒中竟還夾雜著像是一償宿願的滿足,這個體認讓他震驚不已。 「嗯……」柳香凝蹙起了眉頭,眼睫輕,緩緩地睜開眼。初醒的混沌讓她無法思考,她連眨了幾下眼,好不容易才憶起發生的事。「拓!」她一驚,猛然坐起。拓和她一起落湖的,他在哪兒?! 「屬下在。」冷拓影低頭拱手,低沉的語音已完全聽不出方纔的意亂情迷。 若是柳香凝知道方才發生了什麼事,定會懊悔自己發出那聲嚶嚀打斷了這一切,更會懊悔自己為何不早點醒來,否則她定可用計陷住他讓他無法逃避。然而,她什麼也不知道,只是因他的安然無恙吁了口氣。 她怕極了他會為了救她而犧牲自己的生命!得知他平安無事,柳香凝又回復平素從容優雅的笑容。她起身看了下四周,然後輕笑道:「咱們漂到了一個好地方呢!」 「屬下會保護郡主離開的。」感覺她走到身旁,冷拓影又微微側身,不讓視線接觸到她。「我們得先找個地方把衣服烘乾。」 他以前不過是不看她的臉,怎麼突然變本加厲,連面對她都不肯了?柳香凝一怔,隨即發現了原因,啞然失笑。不過是衣料貼身得讓曲線畢露、薄得可以看得到肚兜的花紋而已,值得他避到這種程度嗎? 更何況……這是不是代表他剛剛已看過了這樣的春光外洩呢?一思及此,柳香凝笑得更加開心。要烘衣服,呵,不知他會怎麼做?這可有趣! 「好,咱們快離開這兒吧!」她不禁在心中暗禱,希望大娘、二娘她們別在此時精明起來,一下子就派人找到他們。 上天保佑! 第五章 他真是夠了! 看著那件將兩人分隔開的大黑袍,只穿著件肚兜的柳香凝氣得咬唇,連作弄他都提不起興致。還以為他會無計可施,沒想到礙事的外袍此次依然派上了用場,他就這麼將外袍張得全開,用樹枝和籐蔓架起,輕易地阻隔了兩人的視線。 如果她把那些正在烘乾的衣服全踢進火堆裡,不知道他會有何反應?柳香凝靈光一閃,但隨即否定。這樣她衣衫不整的模樣也會被別人瞧見,那可不成;更何況,若是沒徹底毀掉他的大黑袍,不管她做什麼都是白費力氣。 「不知道大娘、二娘她們要如何尋我們了。」柳香凝突然開口,打破沉默。 「衣服快干了,等會兒就可以出去和她們會合。」若再不脫離這兩人獨處的窘境,他怕她的名譽會被破壞得更徹底,她稍早對李玉堂說的那番話就已夠駭人聽聞了。冷拓影用樹枝撥弄了下火堆,火燃燒得更旺。 柳香凝雙臂環膝,將下頷枕在膝上,怔怔地看著前方。「這樣的情景讓我想起以前我被人劫持的事。」 冷拓影臉色一凝,並沒有答話,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手中的樹枝,兩人之間只餘下木柴燃燒的峽啪聲。 那是柳香凝十一歲那年,恭王爺因在朝中和人意見相左而結下了仇怨。 對方懷恨在心,竟挑恭王爺出征不在京城之際,派了一隊人馬趁著柳香凝前往皇宮時,殺進了隊伍之中將柳香凝劫走。從不曾遇過這種事的家僕們嚇傻了,只能任賊人宰割,而儘管冷拓影武藝高強,但對方人數眾多,最後仍負傷讓對方劫走了她。 她那時很害怕,那些人剝了她的外衣將她綁在樹上,寒冷的山風凍得她直發抖,而且他們還一直形容到了約定時間要如何將她凌遲至死。但就算如此,她的臉上除了從容自若外,依然沒讓任何畏懼的神色透露出來。 她早習慣了,死就死吧!她自嘲一笑。 沒有人會來救她的。爹遠在塞外,大娘、二娘恨不得她能早日消失,又怎麼可能會派人救她?而她被劫走前看到冷哥哥倒在血泊中,就算他沒死,也傷重得無法行動,她根本沒有逃脫的機會。 家裡除了爹之外,沒有任何人希望她回去,就連他,冷拓影,他也不過是盡著自己的職責,在生命受危時,他尚且自顧不暇,又怎麼可能想得到她?爹以為給她一個護衛就可以彌補他常年不在府中的虧欠,可他卻不知,她所要的深切關懷卻是誰都無法取代的。 原以為自己早已失了對人世的留戀,將一切看得淡然,但到了臨頭,才發覺那些都是在自欺欺人罷了。柳香凝淚光一泫,連忙狠咬著唇,不讓心頭的酸楚化為眼淚。她不能哭,哭了會被大娘、二娘嘲笑的!她努力告訴自己,可當她看到他那雙碧綠色的眼眸隱在前方的樹叢中凝望著她、示意她噤聲時,她驚訝得張大了眼,什麼假裝、什麼故作堅強全在瞬間瓦解了,就連被人擄走時也不曾露出駭怕神色的她,此時淚珠卻決堤似地洶湧落下。 他真來救她!他竟負著重傷前來救她! 冷拓影悄聲避開敵人的耳目,迅速點倒巡守的兩人,割斷縛住她的麻繩,抱起她,毫不回頭地往山林的方向奔去。聽到後方有人追來的聲音,他更是傾盡全力,迅速地在林間穿梭。 柳香凝緊抱著他的頸子,卻不是因為害怕急速飛馳的速度所致,而是她哭得泣不成聲,需要一個胸膛讓她依靠。他的袍子上都是血味,甚至尚未乾透。習武多年的他應該知道這樣的傷會要人命的,而他卻連傷也來不及裡,就單槍匹馬地前來救她,她一直以為世上只有爹在乎她,沒想到他竟也如此重視她! 重傷的冷拓影因失血過多已瀕臨昏迷邊緣,這段路全靠意志力支撐,聽她哭得厲害,以為她非常害怕,不禁柔聲安慰。「別哭,我會保護你的……」這一開口,餘存的真氣散了,腦中一陣昏眩,身子一晃,就往山澗裡跌去。 他昏迷前唯一的意識就是將她緊擁懷中,用自己的軀體將她緊緊包住,任尖石樹枝劃破他的肌膚。這番震動非但將他原已止血的傷口再次扯開,更增添了眾多的傷口!冷拓影已不堪負荷,陷入了深沉的昏迷之中。 什麼都看不見的柳香凝只覺天旋地轉,耳邊充滿了枝葉的摩擦聲,不知過了多久,四周全都靜止下來,壓伏在她身上的冷拓影動也不動。 「冷哥哥?」她遲疑地喊了聲,卻得不到回應,感覺有股濃稠的液體自頸肩處滑下,她連忙鑽出他的壓制,發現臉色蒼白的冷拓影昏迷不醒。「冷哥哥!」 她的身上除了沾上塵土和樹葉以外,什麼也沒有!看著毫髮無傷的自己,柳香凝忍不住又激動落淚。這是她第一次感覺有人重視她重視到連生命都可以遺棄的地步! 別哭,我會保護你的……他的低語聲彷彿還在耳際,柳香凝咬唇,不行,她不能再哭了,他冒著生命危險救她,她絕不讓他就此死去!她抹去眼淚,開始撕開裙角為他包紮止血,一邊在他耳旁輕喊:「拓,快起來,快起來呀……」 她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改口單喊他「拓」字,因為從那一刻起,在她心中,他不再只是個護衛,而是一個佔了她心中極大位置的人,他所佔去的那片方寸,任何人都無法取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