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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沈亞 很抱歉…… 他的眼神如此說著,然後他伸出手,古老櫻花樹在接觸到他的手的那一瞬間轟然綻放出驚人的紅光。 那光芒如此耀眼、如此強烈! 其他人不由得慘叫著用手遮住他們脆弱的凡人之眼。待他們重新睜開眼睛,古老的櫻花樹……已經消失了,只留下地面上一個深不見底的巨洞,所有的人全都駭然往後退了好幾步! 那洞……散發著比冰雪還要冷冽的氣息;那種冷……發自內心深處,是不屬於人世間的冷,令人發抖、戰慄、膽寒! 「不……不!」櫻塚夫人在意識到兒子打算做什麼之時發出驚駭莫名的尖叫聲。 但,一切已來不及了,無人能夠阻擋,櫻塚壑連頭也不回地,跳入那無盡深淵——冥界深淵。 第十一章 「小可,你每天這樣練功,每天每天,不會覺得很累很煩嗎?」 木樁上的孟可直覺地搖搖頭,同時還蹙起眉頭,有點不滿意自己的表現似地跳下木樁。「不會啊。」 「說真的,就算我再怎麼喜歡吃冰淇淋,叫我每天吃、餐餐吃,也是會膩的。你真是怪人。」 檸檬也搖搖頭。有時候實在不知道該說孟可是固執呢,還是傻氣。都什麼時代了,還每天每天練「武功」,而且絲毫不厭倦,怎麼看那都是有點笨的行為。 「要是我每天吃冰淇淋的話……不但會膩,還會拉肚子。」孟可嘻嘻一笑。 「吼!你這人。」 「就真的不會膩啊。」孟可聳聳肩。「每天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為什會會膩?這是我最喜歡做的事情啊,從小就是這樣,每天每天我都想變得更強。」 「每天都想變得更強是什麼意思?難道現在還有『武林盟主』選拔?還是你真的覺得武術大賽的冠軍頭銜真有那麼重要?」檸檬翻著白眼嘟嘍。 「就算有,我也沒什麼興趣。」她吐吐舌頭,做個下敢恭維的表情。 「那幹嘛要變強?」 「變強就可以保護其他人啊。」 檸檬忍下住笑了起來。「你真的不考慮去考警察大學?這跟你的志向還滿接近的。」 孟可居然認真地考慮了三秒鐘,然後才扭著眉頭回答:「呃……警察要保護的人太多了,我可能沒那種能力吧。」 「所以說你這人就是這麼奇怪,一下子說想要變強是因為想保護人,真的叫你去保護人你又說保護不了人。」檸檬嘴裡咬著毫無滋味的草嘟囔。「你唷,真搞不懂你在想什麼。」 「那幹嘛要搞懂我在想什麼?搞懂了有獎品哦?」孟可也跟著躺在草地上。她練出了一身汗水,微風吹來,便滿意地勾起唇角,享受地微笑。 其實連她自己也搞不懂為什麼會持續練武不輟。她只知道打從她有意識開始,「想變強」這個念頭就從來沒有離開過她。她知道自己想要保護某種東西、想保護某個人,為了這不明所以的理由,她從小練功至今,而且對自己的進度感到十分不滿意。 儘管她知道自己的不滿意其實很無奈,每個人練武的天分不同,而她非常瞭解自己,她的程度絕對無法到達「天下無敵」那種遙遠的境界,甚至連「武功高強」這四個宇也還下大夠資格。 但她並不氣餒。動能補拙,就算她天分不夠也沒關係,她可以靠後天的努力來補強。每天每天,她一定要變得更強!因為唯有如此,她才能保護——保護誰呢?孟可咬著小草,腦海裡直覺地浮現出少年那張有些蒼白、有些虛弱的臉:那是櫻塚壑,在北京初次見面時的櫻塚壑。 「小可……你想『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檸檬話鋒一轉,突然傻傻地對著天上的浮雲問道。 「他們?」孟可佯裝不懂,笑嘻嘻地趴在檸檬身邊問:「誰啊?」 「長谷川啊,小壑啊,他們已經回去好久了吧——」檸檬意識到她取笑的眼光,頓時羞紅了臉,笑罵:「唉唷!你明知道我問的是誰嘛,好過分,還故意鬧人家。」 孟可大笑著翻個身,閃過檸檬扔過來的碎草屑攻擊。「我怎麼會知道嘛,我又沒有千里眼順風耳。」 「那你想不想他?」檸檬靠近她身邊賊兮兮地問。 「想誰?誰像你那麼會想人。」 「你又鬧我了!」檸檬伸手往她腰問呵去。「人家好心好意關心你,我就不相信你不想!」 孟可笑著閃開檸檬的攻擊,當然啦,檸檬連「三腳貓」的功夫都沒有呢,孟可刻意要閃,她連衣角都碰不著。 「唉唷!你這人真不可愛。」 草地上一陣翻滾之後,檸檬累得翻身再度看著天空幽幽歎口氣。「有你這種朋友真是糟糕,一點普通少女可以享受的樂趣都沒有。」 孟可又一臉莫名其妙地扭曲著臉。「什麼樂趣?躺在草地上尖笑著滾來滾去的那種樂趣?一邊像火雞一樣咯咯怪笑、一邊尖叫著『不要鬧了』、『唉啊,好癢唷』你說這種?」她居然還裝出尖細的聲音一陣亂扭。 檸檬被她的模樣給笑得捧住肚子。「噢天哪……天哪……我真是受不了你!」 「這有什麼好樂趣的?」孟可笑著對她扮鬼臉。 「不要鬧啦,認真一點。」 「喔……」 可是一看她那假裝認真的臉,檸檬笑得更厲害了。她忍不住笑得趴在孟可身上。「唉唷!我肚子好痛……什麼火雞啦!誰笑起來像火雞啊!咯咯……咯咯……」 孟可立刻噗地一聲狂笑著彈跳逃開。「火雞!火雞出現了!」 「孟可!」檸檬跳起來,又叫又笑地追上去。「你給我記住!」 「來啊,追得到我的話隨便你唷。」孟可大笑著在草地上亂跳,心情很飛揚,但每次回神,總覺得在飛揚之後似乎缺少了一點點什麼東西似的。 那是什麼呢?自己究竟缺少了什麼?她年輕的心智如此揣度著,卻總是沒有答案;於是那淡淡的哀愁也總是一閃即逝,雖然每天每天她都會這樣不斷重複地問著自己。 孟家屋外的天空一片湛藍,而他們已經分開一個月了,彼此都還不知道原來這就是「相思」——一種無時無刻都會想起對方、一種記憶太過清晰所導致的淡淡憂愁…… ☆ ☆ ☆ ☆ ☆ ☆ ☆ ☆ ☆ ☆ ☆ ☆ ☆ ☆ 「吉弟?吉弟?」 任太太在房門口輕輕敲門。裡面沒有任何反應,她滿眼怨慰地瞪了一眼老是守在小兒子房門口不肯離開的大兒子。「任吉天先生,麻煩你走開好不好?你一直在這裡,吉弟就一直下肯出門,這已經是這個星期第三天了。」 「你以為是因為我在這裡他才不肯出門嗎?他又不是在躲我,他是在躲避他自己。」任吉天雙手抱胸,盤腿而坐。「只要他一天不肯離開那把妖劍,我就一天不走。令郎入魔太深,我也是很莫可奈何的好嗎?」 「唉唉唉,又是這些什麼神啊、魔的,光是聽到,我就覺得頭痛了。」任太太無奈地歎口氣,她真下知道自己這兩個兒子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好不容易平靜了幾年,卻突然又開始了。 她轉頭對等在身後的女子歉然一笑。「真抱歉……吉弟他……」 女子很有些為難地看著手中抱著的檔案夾。「讓我試試看好下好?這些公事真的下能不處理了。」 任太太點點頭,讓開一邊。「你試試看吧……唉,誰來都好,只要能讓他開門就好。都已經幾個月了,他老是這樣躲在屋子裡下吃下喝,真是讓人擔憂。」 「任先生,我是月人,我能進去嗎?」 半晌,屋內終於有了些動靜,任太太喜出望外地等在門口,那扇已經緊閉好幾天的門終於緩緩打開。 「吉弟!」他們不約而同大叫。 可惜門口沒有人,房間裡內一片昏暗,明明是大白天的,屋子裡卻沒有半點光線。 「月人進來就好,其他人不准過來。」任吉弟冷冷的聲音從屋內傳出。 「喂喂!你這小子!也不想想老媽為你擔心得要命!你居然——」 「算了算了。」任太太阻止跳起來正打算衝進去的任吉天。「讓他去讓他去。」她轉身將一盤點心端過來哀求地望著女子。「月人,能不能……」 女子體貼地點點頭,將那盤點心端起,走進了房內。 門再度關上了。明明只是一道很普通的木門,但任太太卻覺得那像是一道堅不可破的城牆,高聳而遙遠,她的眼眶忍不住有些濕潤—— 「不要鬧了,你下會為了這一點小事就哭了吧?」任吉天推了他老媽一把,嘻嘻哈哈地取笑她:「怎麼?家裡出了兩個神經病,你終於受不了啦?」 「你!」任太太又好氣又好笑地用力槌了兒子一下。「你還敢說!這種毛病一定會傳染,你看你把弟弟害成什麼樣子,我不扁你已經很好了,你居然還敢刺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