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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怡莙 目前她希望的不多,差不多就是這樣子了。 她很孤獨。 雖然有幾個同學和她感情不錯,但是畢業後大家各忙各的,大部分都忙著工作,有的忙著交男朋友,或是已經結了婚,整天為自己的家庭團團轉,所以她們很難碰面。至於同事們,育芬、秀梅、櫃長她們都不理她;父母親退休後長年住在國外,現在她身邊也只有男朋友了。 有時候,她真的懷疑是不是自己的人緣太差了。 回到張啟盛家裡,他轉頭去接電話,又放她一個人。 她環顧四周,發現和這個男朋友交往四個月,他們真的不是很熟。 她只認識他那群狐群狗黨,知道他是一家網咖的負責人、他的家人在南部、還有他不喜歡看電影、不喜歡到郊外、不喜歡……女孩子太黏他。 他呢?又瞭解她多少? 他好像只要有個女朋友在身邊給他充場面,而且可以在朋友面前炫耀他長得還算賞心悅目的女朋友就好,不太喜歡和她說話,也不是很瞭解她喜歡吃什麼、用什麼、或是她的興趣。 他們到底為了什麼在一起? 兩個格格不入的人,硬要湊在一起會不會太累? 她有點累了,那他呢? 有時候她想問,卻又問不出口,怕自己身邊最後一個可以排遣寂寞的人都離她而去,那時她又該怎麼辦? 她真的覺得自己好悲哀。 「好啦,你想跟我說什麼?」張啟盛坐在她身邊。 「你覺得我是個怎樣的女孩子?」她想弄清楚一些事情。明知道這是給自己已經夠混亂的生活再添亂子,可是她忍不住想問。 「嗯……很乖。」張啟盛皺眉了。 「就這樣?」她還不滿意。 「品萱,告訴我你想聽什麼,這樣會不會比較快?」做男朋友的歎了口氣,又認為她在無理取鬧了。 她愣住了。 他很不耐煩。 「最近我生活的很累……呃,啟盛,你在做什麼?」她瞪著腰上那隻大手,她懷疑自己在做夢,怎麼四周的一切都怪怪的? 「品萱,你記得我們認識多久了嗎?」張啟盛睨著她,語氣是近來難得的柔軟。 「四個月。」她記的很清楚,因為那個月她移民國外的父母正好回來探望她。 「對啊,這四個月裡,我們做過什麼?」他大手一攬,把她拉得更近。 「嗯……吃飯、看電影、聊天……你到底要做什麼?」她的語氣從不解轉而驚恐,瞪著罩上她胸部的手。 「我們也應該更進一步了吧?」他暗示的睨著她。 「你是說……你想要……那個?」她一臉為難,全身緊繃。果然,又碰上這樣的問題了。 「對。」他突然把她壓倒在沙發上,低頭吻她。 「等等等……等一下!」藍品萱抬手擋住他的臉。 「幹嗎?」張啟盛狼狽的抬起臉。 「能不能不要?」她很為難的反問他。 「為什麼?」 「我……不想在結婚之前就有性關係。」她說的夠明白了吧?因為之前曾經有同樣的事情發生,她遮遮掩掩的不敢告訴她的男朋友,到最後弄得兩人尷尬,結果還是不愉快的分手了。 張啟盛氣餒地坐起。 「現在哪裡還有人這樣想的,你太落伍了。」 「可是……我現在還不想要耶!」她馬上逃到沙發下,暫時她不想靠他太近,免得又發生事情。「你很難搞唷!」做男朋友的惱羞成怒。他已經忍了四個月,還不夠嗎?她還想怎麼樣,真的很龜毛! 「難搞?你……憑什麼這樣說我!」藍品萱雙睫猛眨,非常不滿意他的說法。 為什麼他和櫃長都說同樣的話,她真的很難搞嗎?她只不過就是直了一點、沒心機了一點嘛…… 「煩死了。」 「張啟盛,你給我說清楚……你不要走哇!」她眼睜睜看著男友把門關上,而她,吃了閉門羹。 「好,不理就不理!」她氣呼呼的抓起皮包和大衣,甩頭離開。 只是淚水在她關上門那刻就崩落了。 為什麼沒有人願意聽她說話…… 第五章 寒流來臨的夜裡,街道上似乎格外冷清。 她不在乎,因為沒有人會發現她臉上的淚水。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活。 人家不是都說,活著就該開開心心嗎?可是為什麼她找不到一件快樂的事,可以讓自己笑? 她累了,真的累了。 擦肩而過的情侶開心地談笑,她停下腳步,回頭看著相擁在一起的情人,心頭一陣酸。 好嘛,她就是和張啟盛合不來,那又怎樣?她長的又不差,還怕找不到男朋友嗎? 抹去佔據她臉頰許久的淚水,她把雙手插進口袋裡,決心要再去找自己的幸福…… 口袋裡鼓鼓的是什麼? 她皺眉,把口袋裡沉甸甸的東西取出,才想起原本要張啟盛今天先載她到一個地方去的。 「還是自己送去吧。」今天要不是看到小貞,她幾乎要忘了這個皮包了。 皮包裡面有這麼多重要證件,楚磔會不會因為這個皮包而急得跳腳? 管他的,就當是懲罰他吧!玩夠了,也該把東西還給他了,不然誰知道他哪天突然想起,找到她之後又指著說要告她。 她嘟唇。那個陰險的男人最會這麼說了。 她打開皮包,抽出裡頭的駕照,上頭的照片是個冷峻的男人,看起來不太有人緣……唉,她承認,要不是他們有過節,她是覺得他還挺英俊的,和她那個只會傻笑的姐夫旗鼓相當。 「十一點多了,不知道他睡了……不對,應該說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賭場裡。」她想可能性很大。 管他的,反正得想辦法把東西還給他,老是帶著這個貴重的皮包也不是辦法,萬一丟了,她這個薪水階級的可憐蟲可還不起。 然後,她要回家,痛痛快快哭一場。 最近她好像常常落淚,她真怕自己最後會得憂鬱症。 「八樓A座,就是這間了。」 藍品萱看著門旁的門牌,滿意地點點頭。 剛才她被樓下的警衛攔住,她還是拿楚磔的證件出來招搖撞騙才被放進來的。呵,她也有點小聰明唷! 從門縫看進去,裡頭有燈光,他有可能在家。 心裡踏實些,她微笑按下電鈴,同時,她的手機響了。 看著屏幕上顯示的號碼,她遲疑著該不該接聽。是張啟盛。 唉,她沒辦法不理他,就聽聽看他想說什麼吧! 「喂。」 「你跑哪去了?」充滿敵意的聲音把她嚇了一跳。 「你不是嫌我煩嗎,那我走不是比較好?」發覺男友並不是打電話來求和,而是罵人的,藍品萱的語氣也沉了下來。 「你不要這麼小孩子氣,行不行?跟你在一起很累耶。」張啟盛也不管自己剛才是怎麼對待她的,出口就是一陣叫罵。 她小孩子氣?好,那又怎樣?他又好到哪裡去了? 「你累?我不也是。」 她氣得全身發抖。才安慰自己不要再哭,現在全都破功,站在人家家門口,哭得好淒慘。 「你說什麼?」電話另一頭的張啟盛愣了一下,語氣更加凶狠。 「你聽的很清楚。」看見門被拉開,她吸吸鼻子。「我不想再跟你說話了!」 她掛掉電話,生氣的把電話塞進皮包裡,還關了機。 反正又不會有人打給她。 然後她抬頭。「請問……」她停頓,皺著眉打量眼前的人。 「是你?」 「我們認識嗎?」她把眼前的人從上到下看個仔仔細細,有點似曾相識之感,而且他的聲音聽起來又很熟悉…… 「你怎麼會來?」楚磔斜身靠在門邊,打量她哭腫的眼。 她八成是在跟男朋友吵架。 「你是……」藍品萱狐疑地歪頭看他。 「楚磔啊!你的記性沒有這麼差吧!」沒想到她會半夜駕臨,他也很驚訝。 「楚……磔?」這回她顧不得剛才還哭得梨花帶淚,指著他哈哈大笑。 「笑什麼?」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他開始擔心她的精神狀況。 「你……真的是楚磔?」她笑著再次確認。哦,她肚子好痛! 「我沒說我不是……喂喂喂,衛生一點,你的鼻水噴到我身上了啦!」他才剛洗好澡耶! 「你怎麼穿成這樣?我以為你只穿西裝。」她指的是他頭上戴著女性才用的髮箍,削瘦斯文的臉上掛著一副黑色粗框眼鏡、身上掛著比他應穿size大兩號的休閒服,最好笑的是他總是用發油整理平順的頭髮變成了爆炸頭。 落差太大了啦! 他懂了。「喔,下回要光臨寒舍之前,請先來電通知,我會穿好西裝、梳好油頭,等待你大駕光臨的。」他露出自然的微笑,完全看不出他現在很想把她從這裡丟下去。 「免了,你這樣子比較……呼……好笑……」笑聲漸歇,因為她已經笑到無力。 「哪有人這麼自虐,在家裡還穿西裝的?隱形眼鏡也不能二十四小時都戴的吧?我這頭髮天生的,沒得救,所以一定得用發油。所以這模樣如果有取悅到你,就算你的取笑太過殘忍,我也只能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