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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衣沅 「媽……」張彤薇再也忍不住淚眼滂沱。「很多事情根本你都不知道啦!任放是個騙子,他是大騙子……」 顧不得母親一臉疑惑,張彤薇哭著奔回房間,本來打定主意不想在家人面前展露的失落心傷,此刻完全破功。 張太太一頭霧水,完全搞不清楚怎麼一回事。才跟任放熱切聊過的她,滿心以為就快可以辦喜事了呢! 她愈想愈覺得事情不太對,如果他們又像之前那樣只是誤解而鬧到僵,到手的女婿不是又飛了嗎? 張太太可不甘心讓這麼好的女婿落到別人手裡。左想右想,她決定還是打通電話問問任放到底是怎麼回事! ☆ ☆ ☆ ☆ ☆ ☆ ☆ ☆ ☆ ☆ ☆ ☆ ☆ ☆ 「任大哥,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好像鬼上身一樣,迷迷糊糊就把要寄給你的情書小抄,用我們公司的信箱寄給你了。」 白曉芃用差不多快哭出來的聲音,在電話裡向任放「告解」。 「用你公司的信箱寄給我?那會怎麼樣?」任放頭皮開始發麻,不用她說,他約略可以猜出這妮子又捅出大紕漏了! 「我、我們公司所有的、對外……跟客戶往來的信件——」白曉芃像是要被送上斷頭台,嚇得喉嚨裡發不出聲音,說話片片段段。 「你快說!吞吞吐吐我哪裡知道該怎麼解決?」任放控制不了情緒,對著話筒大吼。 「嗚……我們副總一定會看到那封信,因為她可以看全公司每一封對外信件,我怕她誤會了……」 「白曉芃!」他說不出話來,怒氣把他的理性思考都沖壞了,但還是捺著性子問:「你什麼時候寄的?確定彤薇一定會看到嗎?」 「跟以前一樣啊,差不多中午過後,我是想讓你收到,趕快抄在卡片上連同下午茶一起送嘛——以前都是我自己寫完印在卡片上,再署上你的名字就行了。今天我突發奇想啊,想說如果是你親筆寫的話,副總看到了會更開心……怎麼知道一個沒注意,忘記要轉換用我私人的帳號寄,就直接按了……」 「我、真、的、很、懷、疑——」任放咬牙切齒道。「白曉芃!你究竟是怎樣用你那顆幾乎報廢的腦袋活到現在?」 「嗚……不要再罵我了啦!我已經沮喪得很想死了。」白曉芃當真傷心地哭了起來。「這陣子我也很盡心盡力幫你們啊!送花、送下午茶,每天找情書大全幫你寫卡片,還有讓副總相信中了雙人旅遊券,也很傷透腦筋耶!」 想到努力多時卻因按錯一個鍵而功虧一簣,白曉芃哭得更用力了。「人家也很不願意啊!嗚……人家沒功勞也有苦勞!辛苦那麼久,還以為很快就可以幫我姐消掉這筆孽帳,嗚……萬一讓姐知道了,她一定會罵死我,姐一定又會說……」 「淡水河沒蓋蓋子,你自己看著辦。」任放很快地接著說,口氣很冷淡。 「對啦!就是這句。」白曉芃沮喪的哀求。「任大哥,拜託你先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我姐好不好?要不然,我怕她會從英國飛回來殺了我!」 「現在我沒時間想告狀的事,我得先去滅火才行。」任放告訴白曉芃。「你也別自責,我知道你對我跟彤薇的事情幫很多忙,不管這次的誤解會造成什麼結果,我都不會怪你,只怪我跟她沒緣分。」 說完,他掛了電話,冷靜思索了一會兒,即刻採取行動。 ☆ ☆ ☆ ☆ ☆ ☆ ☆ ☆ ☆ ☆ ☆ ☆ ☆ ☆ 任放還沒到張彤薇家裡,朱玉蝶已先瞭解狀況,搶在任放之前到了。 有過一次經驗果然有差。 任放深知:救愛情跟救火是一樣的,愈快把大火撲滅,造成的災難就愈小,要是放任它燒,只怕死無葬身之地! 這回,任放可不敢再像上次帶著僥倖心理,以為問題不大,有空再打電話解釋一下就沒事了。所以,他在事發第一時間就連絡上可以立即提供幫助的人——朱玉蝶。 「彤薇,這次真的是誤會,你可千萬別衝動。」朱玉蝶坐在床沿,以專家的身份苦勸。「只是一封沒頭沒尾的E-mail,這樣就定他的罪,太不公平了吧?」 「你覺得是沒頭沒尾嗎?」張彤薇抬起黝黑的眸子,懷疑地望著好友。「在以前,光是這封信,以你寧可錯殺一百也絕不放過的嚴苛標準審判,鐵定是斬首殺無赦的啊?」 「就算是斬首殺無赦,也要給死刑犯一個辯解的機會吧?」朱玉蝶苦口婆心勸道:「任放打過電話給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大概解釋了一遍,以我的判斷,任放說的話可信度極高。白曉芃是甄雲臻的親妹妹,她做了很多事情,為了彌補她姐姐當年造成的遺憾。因為她想了很多點子,才讓你們可以這麼快復合,算起來,這小妮子是你們的媒人吶,她功勞可不小。」 「這麼說起來我該感謝她?太荒謬了!」張彤薇冷冷嗤笑。「任放花了多少錢收買你?我記得你以前總是一再提醒我,不可以男人說什麼都信,現在倒變成男人說什麼你都信了?」 「別再說以前了。」朱玉蝶皺起眉頭,一臉懊惱。「那時候的我太衝動、又太主觀,要不怎會害你們無端分手?所以,我這次一定不能讓你再犯同樣的錯誤,再把好機會隨便放走的話,你真的會遺憾——」 「別說遺憾了,我才遺憾不該跟他重逢,要不也不會有今天。」張彤薇語氣帶哽咽。「玉蝶,我已經禁不起任何風吹草動了,一次的慘痛代價已經夠了,為什麼任放不能理解我的脆弱?」 「哎,你還是認為他們兩個有問題?」朱玉蝶有點激動。「剛剛我不是已經把事情始末講了一遍了!你看到的那封情書,根本就是白曉芃幫任放擬的『小抄』,每天你收到的卡片,上面的字都是白曉芃幫忙想的,要不然任放這麼忙,哪有時間每天寫……」 「別說了。一切都是我不好,我早該把事情說清楚,就不會有今天這件事發生了。」 就在朱玉蝶說得口乾舌燥的時候,任放突然出現在她們眼前。 「你、你?誰讓你進來的?」張彤薇看見他站在自己房裡,嚇了一跳。 「伯母說有話一定要當面講清楚。」他深吸口氣,深情凝望著她。「彤薇,要怎麼樣你才願意相信我?玉蝶講的半個字都不假,那封信是曉芃幫我寫的小抄,我跟她一點曖昧也沒有!」 任放的眼裡充滿憂慮,他很害怕這個烏龍事件會讓他從此失去最愛。 「彤薇,現在他人在你面前,你心裡有多少不滿,儘管對他『嚴刑拷打』沒關係,就是千萬不要意氣用事。」朱玉蝶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勸道:「人生沒有幾次重來的機會,真的。有什麼不滿趁現在講出來,不要打迷糊仗,以你那麼聰明的腦袋,我相信你會判斷……我先出去,你們好好聊。」 臥室裡,只剩任放和她對望無言,張彤薇無助而蒼茫的眼神讓他心疼。 「我們之間,難道連這點基本的信任都沒有?」 任放向前握住她的手,側身向坐在床沿的她單膝跪下,深情款款道:「為這件烏龍小事而全盤否決我們之間的種種,你不覺得很冤枉嗎?想想重逢之後那些美好的日子,看在那些美好日子的份上,彤薇……多給我們的愛情一點轉園的空間。 縱使你心中有任何疑問,也不要一次就斬斷我們的愛,你可以去問、去查、去找答案,等到你找齊了,真的確定是我對不起你,到時候再來判我死刑都不遲。」 任放說得很坦然,眼中的熱切深情眸光讓張彤薇心軟。 他不像在說謊,說謊的男人不會有這般澄澈的眼神。 她覺得自己被融化了,內心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他被冤枉了,他真的是被冤枉了。 「……彤薇,我覺得好累,可不可以讓我們定下來?我不想再為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擔心了。」 任放從口袋裡拿出一隻閃亮的戒指,情深意濃看著她。「我買很久了,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有勇氣拿出來,今天我真的很擔心再不拿出來,會不會以後都沒機會了。」 「任放,你……」張彤薇沒想到他會有此舉動,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可是我、我現在好混亂,好像很多事情還沒弄清楚,我覺得……」 「你覺得,我們受的苦還不夠嗎?」任放眼中露出受傷的神色。「我知道你的疑慮,但我非常清楚,彤薇,這輩子我只愛你,就讓我陪伴你、愛你,有什麼不清楚的,我跟你一件件弄清楚好嗎?不要再離開我了,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