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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春澄亞米 「樂樂堂姊。」 對著桌上那支孤零零的玫瑰發呆的祖樂樂,感覺肩膀被人由後拍了一記,緩緩轉頭,表情轉為錯愕。 那聲樂樂堂姊,是從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嘴裡喊出來,喊的對象是她── 眼前的面孔是熟悉的,那少年小時候可愛的模樣還依稀存在她腦海中。 完全沒有預期會在此遇到熟人,忽然意識到某事,祖樂樂兩眼往他身後探去,看看有沒有站了一對嘴臉自私的夫妻。 幸好──沒有。 少年大概也感覺到自己的唐突,尷尬地抓著頂上的飛亂短髮。 「堂姊,好久不見。我是阿葑,祖葑卿,妳爸爸的弟弟的兒子,還記得嗎?」噢,Shit!他太緊張了,竟然用最白癡的方式自我介紹。 祖樂樂被動地點了下頭。 那對自私夫妻的獨子,她當然還記得。 然後呢? 雖說是親戚,但因為過往的回憶並不太好,兩家當時就差沒惡臉相向,如今被他主動上前打招呼……感覺還真不習慣哩。 感到不習慣的不止是她,祖葑卿也不知道該和她說什麼。 扭捏的目光亂飄,瞟見剛才坐在她對面的男人從走道那頭走回來了,全速撤退的念頭像紅色警號燈在他腦海嗚嗚繞轉。 他都還沒開始想退場詞,那男人已經來到桌邊了,真的很快。被他不帶溫度的黑瞳眄過後,祖葑卿直後悔剛才沒有馬上溜走。 「樂樂?」赫連閻以護衛者之姿站到她坐的位子旁。不過去趟洗手間,她旁邊怎麼跑出一隻猴子似的閒雜人。 「他是我堂弟。」祖樂樂仰頸簡短回答,研究起他臉上的情緒。 「然後呢?」 真不愧是喜歡上她的男人,和自己真有默契,她剛才也有這個疑問。祖樂樂讚歎。 搶在她開口之前,爆糗的祖葑卿急急說:「你好,我只是來跟我堂姊打個招呼而已,沒什麼事。堂姊,我先走一步,改天再聊。」邊說,兩腳已向門口滑過去。 他們應該沒什麼好聊的吧?!她困惑地瞪著那道來去匆匆的背影。 「妳並不高興見到這個堂弟。」他不用疑問句,直接陳述。 她也很誠實地點頭,不語澀笑。 「不想跟我說原因?」 她想了想,低頭,仍是不語。 她不是不願說,而是不知道該如何把一則帶著醜陋顏色的過往美化,如此說出來才不會傷到了誰。 但若不說,又會覺得對他不公平,她陷入了兩難的局面。 當他知他們交往的秘密被高姊知道時,他的臉色已經有點僵硬了,偏她又不知記取教訓,沒將嘴巴收緊,又三兩下就被齊煬套了出來。 既然秘密已被她公開,赫連閻也就不介意表現出一個男朋友該有的表現,但唯獨對他那對父母仍不願多提。 後來,不知齊煬怎麼勸他,他昨天終於將他那對父母用較詳實的方式,介紹了一遍──一對不將世俗道德放在眼裡的男女,就是他的父母。 祖樂樂出遊的心魂被一聲不耐煩的悶哼扯回,入目便是一張已經臭到不行的臉在等著她,她馬上堆出討饒的可愛笑臉。 「我……很意外他怎麼會跑來認我,幾年沒見面了,我也不知該講什麼……」假裝不經意瞥過他的手錶,「哇,你和哈里約的時間快到了,走走走。」她起身拉著他的手,並將桌上的帳單拿起來,乖巧地塞入他另一隻手裡。笑咪咪的臉蛋沒將該隱藏的鬱悶藏好,還失敗地露出一大堆餡。 赫連閻抓著帳單那手的小指輕輕撩過她的臉頰,將她黏在皮膚上的一綹長髮撥往耳後,動作溫中帶柔,但他說出口的命令卻是剛硬的。 「上車後跟我說。」而且要一清二楚。 ☆ ☆ ☆ ☆ ☆ ☆ ☆ ☆ ☆ ☆ ☆ ☆ ☆ ☆ 呼,好可怕的男人。 傻瓜般的堂姊怎麼會跟這種人做朋友呢? 祖葑卿安全逃出一段距離後,才想到最重要的聯絡電話號碼沒問,啊的大叫一聲後,火速折返。 快到餐廳門口時,正好看到赫連閻和祖樂樂要離開的背影,兩人親密地手牽手,讓他的腳步硬是將速度降下,然後躡足地尾隨在他們後面。 就他混跡五分埔多年的心得,他概估堂姊那一身的打扮,無袖上衣三百九、五百塊一條的黑色牛仔褲、介於一百九到二百九的涼鞋、一百塊可以打死的包包和二十塊一條的髮束,全身行頭加一加,大約只有一千三百元左右。 反觀牽著她的男人全身上下都是名牌,尤其他腳下踩的那雙皮鞋,還曾在知名時尚雜誌上亮過相,掛在他腕上的手錶也是價格漂亮到讓窮人怨恨上天的頂級奢侈品。 他沒打算瞭解這個精品為什麼挑上堂姊這個平價貨,他只要確認幸運之神是否交上了他。想到漫天飛舞的鈔票,跟蹤的腳步就更輕飄飄,祖葑卿還哼起痞子阿姆的那首Stan。 ☆ ☆ ☆ ☆ ☆ ☆ ☆ ☆ ☆ ☆ ☆ ☆ ☆ ☆ 男人的話題有時會悶到讓女人抓狂,尤其當那位女人胸無大志時。 赫連閻到哈里下榻的飯店和他密談時,祖樂樂一個人晃到隔條街遠的一家漫畫小說量販屋殺時間。 當她手裡那本小說快看完時,赫連閻便來領她了。 循著她纖纖玉手指的方向看去,旁邊的架上堆著她挑中幾本書,就等著他抱去結帳。赫連閻只瞥了眼,沒說二話地抱去收銀台。 女人消費、男人付款,在他的認知中是天經地義的事,但前提是,他對這個女人的觀感必須是不惡的。比起許多女人所愛的名裳華飾,她最會敗的東西,對他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翻完手中的小說,歸回架上。她覺得自己又幫赫連閻省下一百多塊錢了,這真是好女友的最佳表現。 「談好了?」 赫連閻嗯了聲,挑了與她有關的事說:「投稿的人比預期要多。」 哈里將亞特蘭大那邊對他的一意孤行的不滿聲浪,做了完整的收納與傳達。這正是他預期的現象,反彈愈高,亦愈接近他要的效果──以獨裁者之姿復出。 祖樂樂先是瞪大眼,而後嘟起小嘴,咕噥道:「我本來……就沒有預期你會放水……」 雖然那件事情已經過了大個半月了,她還記得一清二楚,哼! 他唇上薄薄的笑意轉成譏諷,故意問:「怎麼說?」 在將完稿寄出前,她曾興匆匆地抱著作品來讓他過目,以為看在兩人的關係上,他多少會讚美一下,沒想到他在看完後,反而將她的心血批評得一文不值。 私底下,他雖然嘴上不留情,可到了HOMELY全球行銷部的會議桌上,他一個人說了便算。不急,她將會知道的。 「因為你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啊。」酸氣沖天地挖苦他。 他不置可否,但飛揚的兩道眉挑釁地挑起。 從他的反應看得出來,他又狗眼看人低了。 「赫連閻,我好歹也是台灣知名漫畫家的徒弟。而且,審稿的結果也還沒出來,你這樣子……」祖樂樂氣得無力,氣得說不下去。暗自慶幸他之前保證不介入審查,否則以他的標準來審核,她的作品恐怕連第一關都過不了。 赫連閻一目瞭然她突然鬆了口氣的原因。 「別認定得太早。」頭一次發揮他的好心,提醒她。 不諱言,他是個出爾反爾的人── 對外宣佈離開HOMELY,卻暗地操控全球行銷部;當著她面說不會介入,實則早已獨裁地專斷獨行了。 「認定太早?我還認清太晚哩!」她已經開始為很喜歡他的那一部分的自己感到無力。 赫連閻沉默不語。反正,她將來就會知道了。 兩人安靜地走了一段距離後,祖樂樂小心翼翼地問:「高姊……高姊問你是不是準備回亞特蘭大了?」 她希望他的答案是否定的。 幾次睡到半夜時,總是夢到他的背影而驚醒,時常抱著被單發怔到天明,她終究無法忽視擱置心底最深處的,就連高姊也從她的眼下憔悴瞧出不尋常來。 赫連閻沒有馬上回答,彷彿陷入沉思。 那一段的沉默,久到讓祖樂樂以為她的話被往來車輛的喧囂聲給輾得屍骨無存,並無傳入他耳中。 「嗯。」 淺淺的、高傲的鼻音,將她微薄的希望打碎一地。 就這樣?對她……沒有任何下文了嗎? 過了與剛才同樣久的時間之後,她喔了聲回應。 她知道了。挽他的手悄悄滑落,無力了…… ☆ ☆ ☆ ☆ ☆ ☆ ☆ ☆ ☆ ☆ ☆ ☆ ☆ ☆ 沒有聯絡,算不算冷戰? 應該算吧。 這場冷戰來得莫名其妙,來得……誠實,其實她心裡多少有個底了。 就在她在街上問他是否回亞特蘭大的那天,他們以疏離代替分手的言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