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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惜之 「又如何?」 「我舅舅你見過,是他和死神搏鬥,堅持要救回月月,要不是後來……」子健哽住不語,接下來的話題不愉快,他們避談了五年,他不想在此時揭開。 「殊雲是你的忠心歌迷,從你高中出道,她就瘋狂迷戀上你,當然,那只是不成熟的偶像情結,但她一心希望能在你身邊,和你一起生活、一起聊天,也許經過一段時間,年輕幻想破滅,她會自動離開。看在我舅舅面子上,請你幫一次忙,好不好?」 「我感激蘇伯伯為月月做的,但我沒義務為他的朋友女兒做這種事。」他不動搖心情。 「我保證,三個月,最長三個月,三個月後她會徹底離開你的生活,再不影響你。」 「我不擅長照顧未成年女生。」 「她不需要照顧,你只要讓她搬進家裡,給她一個房間,就算不理她,都沒關係。」 「和我生活有何樂趣可言?」他從來不懂粉絲的瘋狂。 「我不知道,這點你該去和殊雲討論。」 「我不想惹麻煩。」搖頭,他拒絕。 「如果你願意讓殊雲住到你家裡,我就把老家的鑰匙給你,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他開出條件。 這個條件教劭颺心動,「老家」裡充滿他童時記趣,那裡有他,有月月的成長期,有他們共同回憶。 月月死後,江家雙親搬到美國與大兒子同住,而子健為怕他睹物傷情,怎麼都不肯把鑰匙給他,他央求過子健無數次,都未獲得同意,這次……一點為難、一點猶豫,他抬眉望住子健看好戲的得意表情。 「那個女孩對你意義重大,是嗎?」他掙扎問。 「不是。」 他和殊雲缺乏交情,但他沒有能力勒令自己不喜歡她。「可以嗎?就三個月。」 「三個月後,如果她賴著不走,你負責把她扛走?」劭颺問。 「成交!」 大掌一拍,他滿意自己完成舅舅的交代。 「鑰匙?」他伸手。 「三個月後殊雲離開,我馬上把鑰匙交到你手上。」 「你以為我會反悔?」攏眉,劭颺問。 「深思熟慮不是壞事。」子健笑笑。 「我開始懷疑,配合你是不是錯誤事情。」他差點忘記,子健成了商人之後有多狡獪。 「放心,你會喜歡她的。」 劭颺不置可否。 「我走了,這幾個月好好休息,在家裡多創作幾首好聽歌曲,半年後,我等你交出好成績。」 揮揮手,子健走出練習室,甫踏出門,不到三秒鐘,又折回來,欲言又止。「劭颺……」 「又想談條件?」劭颺莞爾。 意有所指的一眼,讓劭颺起疑。 「她不是月月。」這回,子健不給人發問空間,逕自離開。 什麼意思?什麼叫作「她不是月月」,誰能是月月?他的月月早已離開人間,抱持懷疑心情,劭颺走出練習室。 「你會煮飯嗎?你才幾歲,有本事照顧一個大男人?」安妮問。 安妮不是無理取鬧的女人,相反的,她的人緣好到所有媒體記者都豎大拇指稱讚,但現在,她正雙手叉腰,指著殊雲,句句不客氣。 「我想助理的工作一定很辛苦。」殊雲好聽聲音響起,柔柔軟軟,彷彿對天下人皆存善意。 「當然辛苦,從早忙到晚……喂,你跟我說這個幹什麼?我在質問你接近劭颺的目的!你難道不曉得,劭颺會紅透半邊天,靠的是才華,不是緋聞嗎?」 安妮受不了,這些新新人類,腦袋裡面裝的是什麼鬼?為什麼答話答不到主題,東繞西繞就把人的心意繞開? 「助理要常常阻止不懷好意的歌迷,對歌星接近騷擾。」 「當然,就是有你們這種……」猛地住嘴,她……她知道自己擔心什麼? 殊雲的笑容揚起,勾起一陣舒服,不喜歡她、不能喜歡她,安妮猛搖頭,想把她的笑容搖開。 受到笑容影響的,不單單是安妮,甫從練習室出來的劭颺也被影響了。她的笑……那麼乾淨,她的表情那般純潔,十七歲的女生,不受污染的十七歲……心被重重撞過、碾過,瞬地,他無法呼吸。 「劭颺哥哥,你看,春天的花像不像首美麗詩歌?它們最愛在枝頭上爭妍鬥艷,你聽,火焰木在說話,它說,誰的裙子有我的火紅亮麗?印度櫻花不服氣,說春風最愛我,它碰著我的臉,拂過我的髮梢,在我身上染滿粉紅顏色才離開。黃花風鈴木最最可憐,只能擁有兩個星期的美麗……」 那是月月,愛作夢、愛做詩的十七歲月月,他把她的話寫成一首「風鈴花的春天」。 歌詞大意是這樣的,春寒料峭的三月天,黃花風鈴木為日日從樹下走過的男人綻放嬌顏,它等待他仰頭,等著他讚一句美艷,沒想到花枯容顏老,始終低頭的男人沒見著它一面。直到春雨落,打下枝頭花,它躺在泥土地上奄奄一息,低頭男人終算看見黃花,輕歎一聲,青春難成。 那首歌初寫成,月月愛極,日日纏著他唱。微笑,劭颺的臉部線條因月月變得柔和。 乍見劭颺,殊雲心中有著難以言喻的狂喜,可她牢牢記取蘇伯伯的話,不激動、平靜安祥,她的時間不多,她才不給任何機會減短她短暫的六個月。 走到他身邊,深深的九十度大鞠躬。「你好,我是陶殊雲,未來的日子麻煩你了。」 倏地,子健的聲音從他耳邊飛掠過──她……不是月月…… 對!她不是月月。 溫柔五官轉而僵硬,他不回答她,凜冽眼光閃過,重返練習室。 第二章 「你不樂意的話,由我去跟子健說,請他把陶殊雲帶回去,整理家務那些瑣事,我可以做。」安妮不死心,跟在劭颺身後,企圖把殊雲趕開。 「不用。」冷冷回答,收拾樂譜,近午了,他想回家休息。 「沒關係,反正接下來非宣傳期,我的工作很輕鬆。」 他沒說話,她的工作輕鬆與否不關他的事,她是子健聘來的,真要物盡其用,也是子健的事。 「劭颺,你真要把那個小女生帶回家?要是讓愛爆八卦的雜誌社知道,不曉得會渲染成怎樣。」 為什麼沒有人肯聽聽她的話?子健不肯,劭颺不肯,連那個笨到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新新人類也不聽。 「明天我約製作總監見面,幫我訂餐廳,十一點鐘準時來接我。」說完,他離去。 安妮明白,這代表溝通結束,多說無益。 離開練習室,殊雲見到他立刻跟了上來,小小的行李背在肩上,她滿臉笑容。 隨著他大大的腳步,殊雲在背後凝視他傾長背影,踩著他踩過的土地,呼吸著他呼吸過的空氣,夢想成真吶! 她幾乎想跳起舞來,若非心臟不支持,真的,她真會在大馬路跳芭蕾舞,旋身、跳躍,用肢體描寫她說不出口的快樂心情。 跟著你 愛著你 我在你的身後思念你 請你請你 把你的背影留在我的記憶裡 輕輕地,殊雲哼唱他的歌曲,是不由自主,是情難自禁。她熟悉他每首曲子,不管是不是主打歌,她陶醉在他的音樂聲中,一回又一回。 愛他的歌、愛他的憂愁、愛他的俊傑、愛他淡淡的冷酷,她愛上他的一切一切,或許不成熟,但……歷經五年,至少稱得上堅貞。 初聽她的歌聲,劭颺怔了一下,那是極好的詮釋方式,一種和自己完全不同的詮釋。她果然是粉絲,而且是個近乎瘋狂的粉絲,他不明白她為什麼要來,但他確定她很怪,而且怪得離譜。 停住腳,殊雲撞上劭颺的背,抬頭,一個甜美笑容上揚。 「對不起。」她對著他的眼睛說話。 她揉揉發疼的紅鼻頭,一手癡憨地撓抓長髮,那模樣是天真爛漫,是嬌純簡單,十七歲……好年輕,年輕得不諳世事的年紀。 不,子健錯了,她不是月月,五官不像、身材不像,像的只是年輕,只是甜得漬人心意的笑容,只是……閃耀著光彩的清澈眼睛。 「我沒有多餘安全帽,自己坐穩。」別開頭,劭颺冷漠,口氣裡帶上一絲厭惡。 「安全帽?」 他轉身,殊雲望見他身後的重型機車,吞吞口水,那是……沒有車殼、沒有窗戶,用人肉保護鐵皮的「壞東西」? 的確,爸爸、慧姨是這麼對她說明的,他們耐心向她解釋,摩托車是種多麼危險的發明,連碰都不該去碰,更別說去坐它。 「你不能坐摩托車?」他挑眉,看好戲的驕傲在臉龐。 有錢人家的嬌嬌女吧,出門從來是高級轎車服務?哈!平民生活對她肯定不容易。 不能?有什麼事是不能做的?如果眼前真是生命中的最後一百天,還有什麼禁忌不能打破?好吧,就從坐機車開始,她要將從小到大,所有夢想過卻不能嘗試的事,一一試過。 「可以。」 她又笑開,憨甜的十七歲笑容,總是不經意撞上他心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