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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花顏    


  喬瑩跺腳,恨恨的伸手抹掉臉上的水漬,他倒黑為白的話刺入她的心窩,傷得她的心隱隱作痛,她氣極,蹲下身,抓起水盆往他潑去。

  他機靈的躲過,狂傲的嘖嘖有聲,「手腳太慢。」

  她惱怒成羞,眼淚如湧泉盈滿眼眶,「你欺負我,我要跟別人說,說你一個堂堂大男人欺負一個弱小女子!」

  孟歲州瞠目,「打不過我就耍賴,妳到底還是不是我教出來的徒弟?」

  他實在很懷疑一向乖巧的喬瑩怎麼會變得無理蠻橫,像個不懂事的小孩兒。

  她心底最深處的酸澀不斷的冒出,無法掩藏的脫口而出,「我連不想當你的徒弟都不行!」

  「喬瑩,妳到底是怎麼回事?妳以前不是這樣的。」

  「原諒我,師父,如果我的話冒犯到你的話。」她說得嘲諷極了。

  孟歲州臉色難看,他不再忍讓,開始反擊,「如果妳看到我那麼難過,幹嘛不學學風創他們三個下山去,眼不見為淨算了。」

  喬瑩的水眸凍成冰,掃過她這個不知感恩的偉大師父,他以為她留下是為什麼?要不是為了他,她何苦在這鳥不生蛋的綠山巖耗上兩年,而他竟然還敢一副嫌棄她的模樣。

  「你以為我不想走嗎?」

  「既然想走,妳為什麼不走?」

  「因為……因為……」

  喬瑩氣怒得吐不出完整的話,她能說什麼,付出了十幾年,換來的只是人家一句妳為什麼不走。

  她何苦!

  孟歲州咕噥,「人家總說,女孩子留在身邊不嫁人,會留來留去留成仇,還真是沒說錯。討厭我,就走,我不會留妳。」

  她是他的徒弟,又不是他的仇人,總是拿那種想殺他的眼光觀著他,她當他是木頭人,一點感覺都沒有啊!

  喬瑩丟下手中的衣服,紅著臉怒道:「你說得沒錯,既然你這麼不想見到我,我不會自討沒趣,留著被你趕出門,我自己走。」

  「妳到底在耍什麼脾氣?妳一向不是容易生悶氣、胡亂發脾氣的姑娘家,為什麼妳的脾氣一天比一天暴躁,連我都不能倖免?」

  問她在耍什麼脾氣?

  喬瑩幾乎要尖叫著說出原因。他可曾想過這兩年他跟她說了幾次話,她為他做了多少事,他除了沒有一句謝謝,根本未曾正眼看過她,現在他還說出那種沒良心的話,她再也不要這麼卑微的去討好一個沒有心的人。

  「好,既然我這麼礙你的眼,我走!」

  「喬瑩!」孟歲州拉住她,沉著聲問:「是不是有人欺負妳?」

  她憤怒摻雜哀怨的表情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他不能置之不理。

  看她低頭不語,孟歲州以為他猜對了,心急的追問:「是誰?告訴師父,我為妳主持公道。」哪個不要命的傢伙敢惹他的徒弟,他絕對要那個人好看。

  「哼,普天之下誰敢欺負我?!我可是你的徒弟,在江湖上誰不敬你這個救苦救難的大俠客三分,看在你的面子上,每個人也要讓著我,誰敢不要命的惹我生氣。」

  喬瑩的語氣充滿嘲諷,聽得出她壓抑下來的痛苦,孟歲州的心房一陣緊縮,他後知後覺的發現喬瑩隱藏了許多不為人知的心事。

  「那麼是發生什麼事?」

  喬瑩苦笑,「所以……所以能欺負我的也只有你了。」

  他的雙瞳裡從來沒有映出過她的身影。說不定她只要幾天沒出現在他面前,他連她長得什麼樣也說不個所以然來。

  淪落到這般可悲的地步,她到底在做什麼?她為自己感到不值。

  孟歲州一驚,斥喝道:「什麼?妳把話說清楚。我什麼時候欺負妳了?我怎麼都不知道!喬瑩,妳要栽師父的贓,得找個聰明的理由。」

  喬瑩抬起頭,一雙控訴淒冷的幽眸映入孟歲州的眼中,他完全被其中豐沛複雜的感情震懾住。

  什麼時候開始他的三徒弟已經有了哀怨的翦水雙瞳?

  她已經長大了!

  這份認知毫不設防的直接撞擊孟歲州,他的心猛烈狂跳,他以為他就要死在這亂了規律的心跳下。

  他一直以為她是個他永遠都可以抱在懷中愛憐的小女孩,難道已經不是?

  喬瑩甩開他的手,背過身去。她不該失控,可是待在他的身邊,她的自制力越來越薄弱。

  孟歲州沒能再踏上前去,更出不了聲喚她回頭。

  ☆ ☆ ☆ ☆ ☆ ☆ ☆ ☆ ☆ ☆ ☆ ☆ ☆ ☆

  月色迷人,暈黃的光芒溫柔的籠罩整片大地。

  喬瑩坐在鞦韆上,俯看遠景。

  一心想報家仇的風創師兄在多年前已經離開綠山巖,下山闖江湖,不只積極尋找當年殺害風家上下十餘口的真兇,如今更是逐漸一手建立自己的事業。

  大師姊歐靜燕在大師兄風創離開不久跟著離開,不到一年傳來她嫁給冰谷谷主的好消息,完全擺脫自己不堪的身世,重新找到幸福。

  而小師妹秦花鈴為了想要逃開自己不想要的婚約,在孟歲州回到綠山巖後就下山闖蕩江湖,然而小師妹終究逃不開宿命的安排,在逃家的途中遇上未婚夫楊席花,更在近期內決定成親。

  綠山巖,他們的家只留下她和孟歲州兩個人。

  她原本滿心歡喜的迎接他的歸來,欣喜他不再逗留幾天便馬上離開,萬萬沒想到他這次回來竟過著頹廢懶散的日子,什麼事都不管,連想找他說話,他依舊一臉無聊的敷衍態度,一次又一次的嘗試,她已經心灰意冷,無法再忍受他的冷漠,她需要發洩鬱悶的糾結,既然溫柔體貼引不起他的注意,那麼她就變吧,變得刁蠻不馴,這樣她才不會溺斃在自己對他的情感裡,找不到出口。

  想起他質問她為何鬧脾氣,喬瑩冷冷的勾起嘴角,她何嘗願意這樣,只是抱著愛戀他又說不出口的情感已夠難挨,還要整天面對毫不知情的孟歲州,她的心情一天比一天鬱悶難解,她無法無動於衷的端起好臉色。

  真是可悲,她的心一下冷、一下熱,萬般掙扎,他還是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有發現。

  面對他,她的心情冷暖向來只有自己知道。

  她不禁苦笑,愛上自家師父的苦悶也只能自己知道,誰也不能說。

  瑩亮的月光在陰黑的葉面四處飛舞,亮閃閃的點出週遭的清麗。

  喬瑩不再迴避,頭一次真正向自己承認她愛戀自己的師父孟歲州,她從沒想過會有愛得這麼深的一天,也曾嚴厲警告自己不可以繼續放縱下去,只是她還是無法克制的淪陷其中,今天從他口中聽到他問她為什麼不走的責難,對她是何其諷刺。

  走到這個地步,她是不該再逃避,該放棄,該前進,她必須作出決定。

  孟歲州在月光下看見喬瑩落寞的身影,他的雙眸透著擔心,心頭一直徘徊著早上她控訴他欺負她的哀怨眼神。

  這段日子,他不是沒有注意到喬瑩的轉變,只是他一直以為那是少女強說愁的憂慮,不值得他一哂,直到她乖戾的脾氣直接往他身上發洩,他才驚覺事情不是他想的那般簡單。

  「喬瑩。」

  喬瑩覷了他一眼,他高大的身影馬上深刻入心,心情浮動得太明顯,她低下頭,不讓他發現不對,心頭卻已經浮現他朗逸的面容。

  炯炯雙眸亮如星火,挺立的鼻樑,性感的雙唇,那張百看不厭的臉,在午夜夢迴常擾得她睡不安寢,她不能再裝作無事的漠視自己對他的心情,再也不能維持表面對他的恭謹,她變得更貪心了,卻不能大方的展現那股渴望。

  因為愛他想靠近他,因為礙於自己的身份想逃離他,她快要將自己活生生撕裂成兩半。

  她常問自己,愛他什麼?

  是恩情,是親情,還是……習慣?

  呵,其他原因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是習慣,因為師徒十多年,真正在一起生活卻是這兩年的事。

  這兩年的時間,對她彌足珍貴,對孟歲州而言卻只不過是短暫的休息,她不想真的令自己可悲到無可救藥。

  孟歲州無意的一舉一動深深打擊到喬瑩那顆愛慕他的心,隨著時間的流逝,怨懟逐漸加深,她已經無法在面對他的時候扮演盡責和善的徒弟,每次與他相對,她就只能用惡劣的口氣來達到一種自虐的平衡。

  她不想這樣待他,卻找不到另一種解決她的困境的方法。

  她撇著嘴說:「這還是你回來後第一次認真叫我的名。」

  孟歲州不習慣渾身是刺的喬瑩,卻不想再讓怒火搞砸事情。

  「喬瑩,妳有沒有什麼事要跟為師的說清楚?」

  多有誘惑力的一句話,只是當她將對他的愛慕說出來,他是否還會這樣溫柔的看她?是否不會對她不理不睬,不會噁心嫌棄?

  她不想逼他甩袖離去,留她一個人嘗盡思念的苦楚,只要有能待在他身邊的一天,她說什麼都不會讓他知道她心底的渴望,他厭惡的眼神會把她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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