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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顏依依    


  潘皓元拉過伸長脖子探看的秘書兼未婚妻,「不是叫你留在辦公室別跟來嗎?」

  「飄洋過海的國際快遞耶,會對它感興趣很正常,對吧,美男子?」

  「曉憶——」

  「沒關係,只是唱片,並非什麼不能給你和曉憶看的私人物品。」明白好友尊重他的穩私,上宮樊淡笑的攔阻他對未婚妻的薄責。

  「唱片?」侯曉憶興致勃勃的追問,「什麼唱片需要由國外寄回台灣?」

  「歐洲爵士樂團雷歐斯的最新專輯,我請朋友寄的。」他小心的拆開外層包裝紙盒,儘管席托細心的將CD層層封裝,他仍得確定他是否寄對專輯。

  未拆封的CD盒面上印著斗大的淺藍叫TRUE  LOVE字樣,正是他要的「真愛」專輯,上頭尚貼了張黃色便條紙,寫有幾行潦草的英文字,翻成中文為——

  菲爾:

  賽門說你不但沒有聽自己專輯的習慣,更沒送唱片給歌迷的閒工夫,

  你要我寄最新專輯回台灣,到底要搞什麼鬼?

  席托

  他嘴角輕揚。還是賽門瞭解他。

  如假包換,他正是雷歐斯的主唱菲爾·雷歐斯。他母親是奧地利人,從小到大他飛奧地利的次數不勝枚舉,也因而有機會結交許多外國朋友,賽門跟席托便是。或許是體內流有一半奧地利格拉茲人的浪漫爵士音樂細胞,他向來喜歡爵士樂,更陰錯陽差的在純粹好玩的參賽下,獲得英國爵士樂大賞最佳歌手獎,和賽門、席托、羅賓森等友人合組爵士樂團,意外走紅歐洲。

  不過他拿唱歌當興趣,從未想過當讓樂迷追逐的偶像,因此成立樂團至今,他始終秉持不接受媒體拍照訪問的原則,所幸賽門他們也支持他的低調作法,讓他擁有幾乎沒人認得他的歌手身份。

  發現蓓蓓喜愛他的歌,他相當意外,但他希望她能單純的喜歡上他,而非因他是她所崇拜的爵士歌手而夾雜任何虛幻的戀慕,遂決定隱瞞他即是菲爾的事實。

  然而,菲爾的身份雖暫時坦白不得,可送她一張她想要的專輯,對他而言不成問題,即便今天要他專程飛一趟奧地利,他也要將「真愛」專輯送給他的真愛。

  而在他覺得沒有必要張揚的情況下,潘皓元與侯曉憶亦不知他秘而未宣的爵士歌手身份。

  「還好是曉憶不太懂的音樂CD,要不然你這麼當她的面拆開包裹,裡頭的東西很容易被她搶著研究個仔細。」潘皓元老實的揭發自個未婚妻常會好奇過頭的小毛病。

  「什麼我不太懂音樂,說得我亂沒氣質的,美男子,唱片借我,我保證把裡頭的歌聽到滾瓜爛熟再唱給這個木頭男人聽,讓他見識一下我多有音樂素養。」

  侯曉憶忿忿不平的哇啦怪叫著,欲伸手抓他手上的唱片,可惜他舉高手,沒讓她碰到。「抱歉,這個我要送人,沒辦法借你。」

  「送人?難道是上官奶奶?可是上次我打電話告訴她,幫你寄江蕙的專輯給她時,她有跟我聊到她覺得還是台語歌道地,不像英文情歌,旋律好聽歸好聽,她卻聽不懂在唱蝦米碗糕耶。」這樣美男子還要送英文專輯給他奶奶?

  上宮樊會心一笑,曉得他是菲爾的寶貝奶奶的確不太捧他的場,記得他出第一張專輯曾拿CD給她聽,誰知她聽得直皺眉頭,一副不解的問他,「歌喉一極棒,嗓音也迷人,幹麼不去當台語天王,跑去唱奶奶聽攏無的爵士英文歌?」

  幸好這個聽不懂自個孫子唱啥歌的寶貝奶奶,以及其他家人都很尊重他唱歌的興趣,也尊重他的決定,並未向外人透露他是歌手。

  「不是我奶奶,我要送的另有其人。」將CD上的便條紙撕下放入口袋,他轉向老友道:「那套繪圖軟體的程式已全部完成,就在我電腦裡,我另有要事,可以提前下班吧?」離下班時間尚有十來分鐘。

  「這還用問。」潘皓元從未干涉他的上、下班時間,即使工作中外出也可以。

  「謝啦!我先走了。」

  看著瀟灑離開辦公室的上宮樊,侯曉憶忍不住疑惑的想——美男子到底有什麼神秘的要事?而能讓他大費周章托人由國外快遞音樂專輯回台灣的那位「另有其人」,又是誰?

  ☆ ☆ ☆ ☆ ☆ ☆ ☆ ☆ ☆ ☆ ☆ ☆ ☆ ☆

  從來沒有一次,黎蓓蓓像今天下班不得這樣急迫,往常結束舞蹈教學,她總會和於琪以及工讀美眉小亞一起打掃舞蹈教室,但今天她借口有事,打算先行離開。

  她要躲上官樊。

  就在昨天,在他抱著她睡的突發狀況中,她驚覺自己似乎喜歡上他,可這怎麼可能?他愛亂愛鬧、既皮又痞,不正經又比她小,根本不是她心目中的理想男人。然而她卻怕吵醒工作疲累的他,任他摟抱十多分鐘,確定他睡得極熟,才小心翼翼由他懷裡起身,到臥房拿出棉被為他蓋上,若非在意他,自己何需擔心吵醒他,怕他著涼?

  即使如此,她仍舊說服自己,心裡那份乍然冒出來的喜歡僅是她的錯覺,她幾個月前才結束一段不愉快的戀情,沒打算這麼快又自討苦吃的跌入另一段吉凶難測的愛情海裡。

  偏偏今天早上他又把她家陽台當他家般自由進入,說他要上班,順路載她到舞蹈社,惹得她昨夜已因自我說服而平靜許多的心,再次因他掀起紊亂漣漪,餘波蕩漾到上課時破天荒閃神,教錯舞步的地步。

  太在意自己是否喜歡上他,以致適得其反的教他弄亂心湖,好好冷靜是她目前的當務之急,因此她得遠離引發她心緒錯亂的禍首,而她的第六感告訴她,他極有可能順道來接她下班,她必須在他來之前開溜。

  正推動淋漓盡致舞蹈社所在大樓的玻璃旋轉門,她的手機忽響——

  「於琪,有事嗎?」想是好友找她,黎蓓蓓下意識接起電話便道。

  「是我。我來接你下班。」

  「上官樊?!」要命,她的第六感怎麼這麼準!「不、不用,今天舞蹈社臨時有狀況,我要很晚才能離開。」踏出旋轉門,她心跳失速的扯謊。

  「你要很晚才能離開?」

  奇怪,為何她聽出他話裡的質疑?可仍硬著頭皮說:「對,很晚。」

  「多晚?」沉渾的嗓音繼續追問。

  她跨走的步伐一頓,蹙眉低下頭,沒料到對他扯謊這樣麻煩。「那個……還不曉得,反正你不必來接我,忙完我會自己叫車回去,就這樣——」

  「那麼你現在趕著去哪裡?」另一句問話在她企圖掛電話前擲入她耳裡。

  她心裡打了個突,想也沒想就接腔,「你怎麼知道我現在趕著離……開……」

  疑問隨著抬起的螓首怔在唇邊,她驚愕的望著站立眼前的俊逸身影,終於明瞭為何他話裡流露明顯的質疑,為何恍如能透視般知道她已離開舞蹈社,且最後一句問話感覺特別接近她、特別清楚,原來他早已看見她,跟她通電話的同時正一步步朝她走來!黎蓓蓓這才遲鈍的想起,他一開始說的是「我來接你下班」,而非「我等會過去接你下班」,顯然當時他已抵達附近。

  「你怎麼會在這裡?」心臟跳得像跑百米,她握著電話傻傻的問。

  一瞬不瞬的凝視她,上官樊亦未掛電話,「來接蓓蓓小姐下班,可是她大概趕著跟某個富豪大亨約會,所以騙我她還得待在舞蹈社加班。」

  藏在心底未出口的話是——他的心很介意,她是否真如他所想,趕著赴某個男人的約會?

  「才不是那樣!我只是想快點離開,讓你接不到我。」不甘被說成像趕場赴會的花蝴蝶,她闔起手機替自己辯白。

  「你知道我會來接你?」將手機放入大衣口袋,他心裡的介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道困惑。他下車致電給她時,即瞥見她俏麗的身影出現在辦公大樓出口處,如依她所言,她早料到他會過來?

  「猜的。」她微斂眼瞼,不情願的回話。

  「然後打算躲開我,讓我接不到你,為什麼?討厭我?還是愛上我?」

  愛上他!天,她的一顆心差點蹦出來,有種被抓包的感覺,問題是她都不承認自己喜歡他了,怎麼可以有這種更嚇人的錯覺。

  她連忙抬眼瞪他,藉以驅除陶中的起伏迷亂。

  「你的反應是討厭還是愛?」他問得好認真。

  「別跟我要嘴皮子,我不過不想一直欠你人情,讓你載我上班又接我下班,才會趕著回家。」暗暗深呼深,她總算能順利作答。

  他忽將俊顏湊近她,「看清楚,我沒跟你要嘴皮子,也沒想要跟你討人情,告訴我,你有沒有一點愛上我?」

  「你——別鬧了!」她雙頰微紅的退開他半步,這個老是痞不夠的傢伙非得尋她開心才高興。

  低歎口氣,上官樊有些洩氣,他的大美人讀不出他眼裡認真的情意?居然說他在鬧,這時他若坦白為她深陷的情衷,她會不會當他在演戲,要他別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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