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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席晴    


  「那你可以解約啊!」她索性拋開一切。

  「你怎麼連腦袋也因為遮了塊破布而變笨了?解約你得付兩千萬美金,你有嗎?怪布小個兒頭。」他也還以顏色。

  「你說什麼?」門在這時被她用力拉開。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她真是嬌小啊,但脾氣之大、任性之最,倒是少見的。

  「我說開門。」他故意抵賴先前的批評。

  「你這個萬謊之父、撒旦!」她明明聽見他批評自己。

  「那你就是撒旦之妻。」他邪氣地說。

  「胡說什麼?撤旦哪有老婆?」

  「那不然你怎麼忍心騙老泰巴勒說你頭疼,不想吃飯?你不是撒旦之妻,誰是?」

  「你——你——真是我見過最會胡謁的人。」她氣得面紗都在抖動。

  「我只是要你吃飯,修畫是很耗神耗力的工作,我不要你因飢餓或是任性而昏倒,進而影響工作進度。我的時間比鑽石還貴。」他的手術費的確如此。

  「你——留著這些時間騙騙外面那個大美人兒吧!像我這種丑角兒最值錢的是大腦,我用大腦判斷事情的真偽。王於你,拜託,不要再自抬身價。」

  「哈!原來你是嫉妒我的黎兒美人長得美是吧?」他調侃地激怒她。

  「我的字典裡沒有嫉妒,只有『我是女王』這四個字。」她驕傲地拾起下顎往飯廳走去,以示她不畏挑戰的決心。

  「好個驕傲的小個兒頭。」他低頭。

  「你說什麼?」她馬上轉過身子。

  「去吃飯。」

  「你!」她的雙瞳登時閃著火光。

  有一瞬間,他從她身上感到一股旺盛的生命力,讓他不自覺地受到影響,也令他的心旌揚動。

  ☆ ☆ ☆ ☆ ☆ ☆ ☆ ☆ ☆ ☆ ☆ ☆ ☆ ☆

  一進餐廳,葛月兒立即瞧見蘇黎,她只有一句話可以形容對方——真是美人一個。

  葛月兒用力吸口氣,大方地和蘇黎打招呼,「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不!」蘇黎沒料到對方如此嬌小,但渾身卻散發出無比的活力。

  不對,活力實在不足以形容她的吸引力。應該說,她像塊磁石,似乎能將所有的目光投射到她的身上。那種力與美的力量結合,是—種有別於一般美麗的「另類美」。

  她終於瞭解,泰陽為何會親自「請」岳兒用餐了。

  「開飯。」泰陽一坐定就命令道。

  三個人各懷心事地吃著,而葛月兒更是有一口沒一口,顯得心不在焉。

  「吃下去。」一湯匙的嫩雞就這麼放進她的碗中。

  葛月兒先是嚇了一跳,繼而睇著為她添菜的泰陽,說不出心頭是什麼滋味。

  有感動,驚詫,還有厘不清的情緒。

  「合約,不要忘了合約。」他故意強調,以遮掩他的關心。

  「我不吃雞肉。」她旋即從複雜的情緒中抽離。

  「那吃牛肉。」他又放了一湯匙紅燒牛腩到她的碗裡。

  「我不吃牛肉。」她還是和他槓著。

  「那吃點魚,而且是鱘魚,青春不墜的鱘魚。」他又弄了一湯匙給她。

  「你——」瞬間,她聯想起昨晚上網所發生的事。

  「這總吃吧?」他有點得意。

  她卻反向操作地假笑道:「你又猜錯了。」

  「你這小個兒頭——」他的笑容一下子僵在那俊美的臉上。

  「長髮怪物。」她故意以中文說道,以免令他難堪。可是她並不知道蘇黎聽得懂中文。

  蘇黎睜著不可置信的雙瞳,看著他倆一來一往,近乎打情罵俏的對話,更加肯定這個女人對泰陽的影響力,絕對超過他本人的認知。

  但這種事他人是無法介入的,她來此請求泰陽為她動整型手術的目的已達成,其他的事就不是她能插手的。

  於是她便打圓場地吃了起來,「這是我半年以來,吃過最好吃的雞肉,還有牛肉、鱔魚。」她吃了泰陽夾給葛月兒吃的每一道菜。

  泰陽聞言,轉過頭望著蘇黎,初時對她造訪的無奈感瞬間消除,繼而故意對葛月兒說:「人要惜物、愛物。你看人家蘇黎不但人長得美,連心腸也美。」

  葛月兒可沒因他的話而被激怒,反倒夾了一筷子生菜沙拉往嘴裡放,「我只吃素,葷食無法消受。」還表現出一副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

  泰陽見她動筷:心情也跟著好轉,於是命令:「泰巴勒,給我一杯葡萄酒。」和她「斗」飽了,現在需要杯美酒助消化。

  「也請給我一杯。」葛月兒突然說道。

  泰陽有些詫異地望向她,不是「吃素」嗎?那為何還點酒品?

  「來到瑞士不喝葡萄酒是傻瓜,就像到日內瓦最大的湖泊不划船,到阿爾卑斯山不滑雪一樣。同樣暴殄天物。」她不理會他的驚詫,只輕輕掀開絲巾將生菜沙拉送到嘴裡。

  「吃飯還戴它,你不嫌麻煩?」他糗道。

  「拿下它怕嚇到你。我可是很醜的。」她的自嘲之語說得不慍不火。

  泰陽不禁莞爾。他算是見識到葛月兒「能伸能屈」的本事了。

  第五章

  自從蘇黎吃過那頓晚餐,離開之後的一星期,葛月兒就不曾見到連泰,礙於面子,她也沒有向泰巴勒詢問他的去向,只是盡其本分地待在修復室裡修復古畫。

  她細心地從各種不同的角度,拍攝這幅「太陽之子」的特寫,或作局部放大的攝影工作,以便顯現出古畫破損的情況。

  為了更精準的知道古畫的損壞情形,她像個老學究一般,拿著放大鏡細細觀察絹畫上的組織。

  這一天,時間又在埋首中不斷地流失,天空漸漸暗下來,她才伸個懶腰望著窗外的天邊,思緒又落人疑問之中。

  泰陽到哪裡去了?是和蘇黎在一起嗎?

  蘇黎這麼美,一定是的。

  思及此,她雙唇不自覺地撇了撇。

  叩!叩!工作室外突然響起敲門聲,也將她從不自覺的嫉妒情緒中拉了回來。

  「誰?」她問,並放下手中的放大鏡趨身上前。

  「是我,泰巴勒。」那恭敬的聲音充滿了主僕之分的意味。

  「什麼事?」她先將面紗罩好,再為他開門。

  「岳兒小姐,你已經有一天沒有進食,我做了些營養又補氣的餐點給你補補,不知你可願意暫時放下工作用餐?」泰巴勒淺笑道。

  「泰巴勒,你真是最棒的管家。」反正她也累了,正好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再看看夜景,對身體及修畫會有幫助。「好,我和你去吃點東西。」

  「謝謝岳兒小姐。」

  「謝我做什麼?該說謝謝的是我。」她笑說。

  坐定後,才發現又是她一個用餐,食慾陡地減低,「怎麼?『我的老闆』和蘇小姐都吃飽了?」她脫口而出地探問道。

  泰巴勒立即察覺出這倔強女孩,是想從他的口中,套問少爺是否是和蘇黎在一起。也好,他趁這機會,順便瞭解一下這個丫頭的心思。

  「我不知他們是否用過餐,但他們的確是在一起沒錯。」

  「七天都在一起?!」她的聲量不自覺地提高,同時也洩漏她對泰陽的關注,甚聖對蘇黎昭然若揭的嫉妒。

  泰巴勒這下子更加確定,他們是彼此關注的,滿意地在心裡笑著,「你怎麼知道是七天?」

  「哦——」她的雙頰倏紅,巴不得有個地洞可以鑽下去,「我隨便猜的。」

  「猜得好準。你一定是個玩賓果遊戲的高手。」他故作迷糊地說,也好讓她有台階下。

  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於是轉移話題,「我可以吃了嗎?」

  「可以,當然可以。」啪!啪!兩聲擊掌的聲響後,僕人便送來一盤由銀器盛裝的食物。

  可是撲鼻而來的怪味,卻令她忍不住掩鼻詢問:「這是什麼東西?」

  僕人不疾不徐地為她打開蓋子——

  是一道黃澄澄有湯有料的東西,還有泰國特產的辣椒粉的味道。

  「請用。」泰巴勒作了個請的動作,「它是泰國已失傳的補氣佳餚。」

  良心說,她不喜歡這股味道,勉強用湯匙撈了一下,看不清裡面是什麼動物的骨頭及肉,最後不好意思地放下湯匙,「有沒有『普通』—點的食物?」她朝泰巴勒苦笑。

  「普通?」他不懂。

  「就是吐司、稀飯或是水果生菜沙拉之類的食物。」

  「有是有,不過它們對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並不適宜。」

  「但我不愛這碗像——」她想說像「稀便」的東西,但還是忍住了。她很用力地咬住下唇,才沒失禮出聲。

  「這——」泰巴勒看著她痛苦的表情,也有些為難。

  「奸吧,如果貴府有麵粉、植物油……一些基本的材料也可以。」她打算為自己煮一道「人吃的東西」。

  「有。你打算做什麼?」他還是不解。

  「做晚餐。適合我吃的晚餐,或是說點心也可以。有勞你帶我去廚房吧。」她請求道。

  「這——」

  「別這那的,我已餓得前胸貼後背,走吧。」她索性拉著泰巴勒的手,強迫他聽令於她。

  「岳兒小姐,這麼做少爺會生氣的。」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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