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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席晴    


  「好。」她立刻動作起來。

  但泰陽卻在這時,出其不意地將她的泰紗扯下半邊。

  葛月兒委實沒料到他敢這麼做,但仍機警地快速側過臉,旋即怒罵:「你這個膚淺的傢伙!」

  「我只想看看你的臉,和膚不膚淺無關。」他說。從臉上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他內心的想法。

  「你想看什麼?又期望看到什麼?」她立刻將被扯了一半的面紗罩回去,繼而轉身質問他。

  他沒有說出心中的疑惑。其實他只是想看看,她和多日前在紐約飆車,臉上有個怪疤的女孩是不是同一個人?

  那夜,他看得不是很分明,也沒將那女子往心底放,只是岳兒會飆車,那怪疤女孩也會飆車,兩人的雙眼又有點神似,這才引起他的聯想。

  他只想求證一下罷了,並不打算讓她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只說了句:「你不知道我可以讓鐘樓怪人變成王子,讓歌劇魅影中的『魅影』變為俊男嗎?」他暗示自己的本事。

  葛月兒則是諷笑,「你以為自己是上帝?還是那個聞名的整型界怪胎——泰陽?你還是先整好自己的X股吧。拜託,別再作白日夢了。」

  「哈——好一個惺惺作態的女人。屁股就是屁股,幹嘛為了維持形象而說X股?這話沒有人聽得懂。再不然,你也可以稱我的寶貝屁股為『尊臀』,那不是更優雅些?」

  「你愛玩文字遊戲就一個人玩,我先走了!」她毫不費力地從草堆裡站了起來。

  他卻抓住她的褲管,不讓她走,「想丟下我,門都沒有。」

  「啊!」她再度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驚叫出聲。

  老天,她到底是碰到什麼樣的怪胎?

  「你放手啦!」她故作正經地命令。

  「不放。」他賴皮地說。

  「有本事就自己爬起來,我不救—個偷窺狂。」

  「你也當了一次偷窺狂。」他瞥了不遠處的哈雷機車。

  她立即翻了個白眼,「那哪叫偷窺?那叫看一眼。」

  「我的也叫看一眼。」他反將她一軍。

  她重重地歎了口氣,「你到底可不可以自己站起來?」

  「我不知道。」他臉色倏地一整,也沒把握。

  「那我得先為你固定尾椎,再叫救護車。」她再次蹲下去,但忽然又站了起來。

  他看著她匆上匆下的動作,遂問:「後悔了?」

  她則警告他,「你不可以再拆我的面紗,你能答應我嗎?」

  「如果不呢?」

  「那我就讓你在此自生自滅。」

  「最毒婦人心。」他邪肆地諷笑。

  「閉上嘴巴!我說到做到。」她硬起心腸威脅他。

  「女人!有沒有人說你不像女人,而像男人?」

  這話勾起她的隱痛,牙一咬,她死不承認,「沒有。」

  「也對,在某一方面,你是女人。」他刻意瞥了一眼她高聳的雙峰。

  她憤而起身就走,「我不要跟你這個討厭鬼講話!」

  定了一段距離,她從口袋抽出手機,準備與泰巴勒聯絡,卻發現它被摔壞了,氣得她在原地直跺腳,「今天真是走狗屎運。」

  「喔喔!你說粗話。」他的聲音突然在她身邊響起。

  「你——你——」她轉過身子,看著近在咫尺的泰陽,驚詫得語不成句。

  老天!他沒事?

  「我練過輕功,所以不會這麼輕易地跌得半殘或半死。」他壞壞的笑著自誇。

  「老天無眼。」她白了他—眼,受不了他的自大。

  「詛咒人,不好。」他白兀全沒有動怒。

  「你別再管東管西的,真像個女人。」她抱怨道。

  「下次不准再讓我聽到這句話!」登時,泰陽先前的笑容,快如閃電地自那俊美無比的臉上撤去。

  她犯了他的大忌——說他像女人!

  這個男人還真陰晴不定,難搞。明天她還是打道回府吧,再不就先去三姊那裡散散心。

  「我明早就走。」她也冷冷地回應。

  「不准走!」他命令道:「太遲了。」

  「笑話!你以為你是誰?什麼叫太遲了?」

  「合約你一定沒看清楚。」他冷笑。

  「哪一部分?」

  「雇方自行提前解約,需賠償僱主原畫作雙倍價值的賠償金。你夠富有嗎?『太陽之子』的市價是一千萬美金。雙倍就是兩千萬美金,你有嗎?」

  「你這只伊甸園裡的惡蛇!」她怒罵。

  「彼此,彼此。」他為自己的勝利竊笑著。

  其實哪有這條合約,但誰敦她敢招惹他。

  他發現此刻自己還真的有點像伊甸園中的那條惡蛇,但只有一點點像,他可不承認自己很邪惡。

  第四章

  夜裡。

  葛月兒自和泰陽返回他的大宅之後,就將自己關進暫時屬於她的房間裡。

  但一想到他這個人,她便心浮氣躁,坐也不是,睡也不是,於是決定上網大書特書自己的心情。

  為了怕外人發覺她的身份,她在房間的四周作了各種攔截的裝置,一切就緒後,就以「月亮女兒」登入網路。

  月亮女兒上線……電腦上立即顯現一行字,馬上傳來好幾名愛慕者的訊息——

  「你怎麼消失了好多天?」壯丁寫道。

  「你去哪裡了?」俊哥寫道。

  「我好想你!」阿波羅寫道。

  「不要再消失好嗎?」愛慕者寫道。

  月兒看到這些字眼有些哭笑不得,本不想理會他們,可是她的心緒很紊亂,想發洩一下。她心付,這是個虛擬世界,誰知她是男是女,是美還是醜。

  「我說過我是女人嗎?」她寫道。

  「不是女人?那你為什麼用『月亮女兒』這個名宇?」阿波羅又回應。

  「不提這個問題,那你為什麼想我?」

  「光想你的名字就令我抓狂、心慌……」阿波羅又毫不掩飾地回道。

  「月亮女兒是我們大家的!不是阿波羅你一個人的。」登時,其他的愛慕者一起圍剿阿波羅。

  月兒不理會他們的爭吵,只是輸入幾個字——

  「意大利裔的法籍富商G·C的妻子曾說:『當我老了以後,我只想一個人,因為我不想讓你看見我變老、變醜的樣子。』這就是我現在的寫照。我現在就是個醜八怪!各位,這樣,還有人對『月亮女兒』有興趣嗎?」

  二十秒鐘過去,沒有一個在線上的網友回應,葛月兒諷笑地再寫道:「我不但丑,而且老。」

  原本在線的一半網友立即下線,另外沒有下線的也不作聲。

  奇跡的是,一個從來沒加入的新網友上線了!

  「自艾自憐的月亮女兒,你知道這位富商G.C,曾表示俄羅斯邊境,有個以女性青春不老而聞名的小漁村嗎?」

  葛月兒的心劇烈地跳了一下。她震撼於他的代號——太陽之子,正好和她打算修復的占畫作同名。實在太巧了!

  而且有意思的是,她是「月亮女兒」,對方又自稱「太陽之子」,彷彿是刻意以這個名號,將彼此的距離拉近。

  她的指腹一直停在鍵盤上方,思忖著該作何反應。

  對方卻不給她時間多加思考,又傳來訊息。

  「你知道嗎?月亮女兒。」他刻意寫下她的代號。

  「你想說什麼?」她終於敲下鍵盤。

  「百年來,這個小漁村裡的漁夫,總能捕獲頂極的貝魯嘉鱘魚(Beluga),G.C就將鱘魚的精巢獻給他最愛的女子,也就是他的太太食用,他還成立了私人的實驗室,在西元二000年十二月二十四日的夜裡,研究出結合皮膚中的膠原與彈性纖維蛋白,達到修復的神奇功能,並將它命名為『1982里海珍珠』。」太陽之子回道。

  「這關我什麼事?」葛月兒雖然有些吃驚,卻不動聲色,暗想他可能是個整型師或是美容師。

  他一點兒也沒有被逼退,「你知道它為何被命名為『1982里海珍珠』嗎?」

  「這是在上歷史課,還是機智問答?」

  「如果你知道答案,就不算是上課或機智問答。」

  「我心情不好,你愛說不說?」

  「難怪你會自艾自憐,外加『老』了。生氣是愛美女人的大忌。」

  「夠了!我要下線。」她威脅道。

  「你不會。」他很肯定。

  「又來一個自認是上帝的男人!」她馬上聯想起連泰。

  「想不想知道答案?」他吊她胃口地再問。

  「隨你便。」她作勢下線,並弄出收訊不良的狀況。因為她是「月亮女兒」,也是桑椹,這種小事難不倒她。

  其他的網友卻立刻喳呼起來:「太陽之子,快公佈答案。我們也想知道。」

  他便順勢回答:「因為1982是G.C與他太太新婚的那一年。」

  「天啊,超浪漫的!」有人說。

  「嗚——我的眼淚快飄出來了。」

  「還有下文嗎?」

  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有如排山倒海地壓來,太陽之子卻只寫下幾行就下線。

  「Beluga產於全球最大的內陸湖泊,它位於俄國與伊朗之間,目前有二十四種觸魚,成熟要至少二十年,但正值青春期的鱘魚,卻要四十至六十年,才能夠製成1982里海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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