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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金萱    


  「之前他是有說過啦,不過今天不是。」她搖頭說。

  「今天不是?」曲蒨不解的看著她。

  「嗯。」於寒點點頭、「那傢伙好像生病了,今天沒到麵店。」

  「生病?!」曲蒨瞬間震驚得瞠大了雙眼。

  「昨晚半夜小傑跑到樓上問我有沒有退燒藥,我看他的樣子很健康,一點也不像生病的樣子,所以我想應該是幫蕭茲要的。」於寒輕描淡寫的說。

  生病?發燒?

  這一定跟他昨天下午淋雨後又到醫院裡吹冷氣有關。

  他有去看醫生嗎?燒退了嗎?有吃藥嗎?吃藥之前有先吃點東西嗎?誰在照顧他?小傑嗎?小傑知道怎麼照顧發燒病人嗎?

  一連串的問題一個個迅速的從她腦袋中冒出來。

  怎麼辦,她好想去看看他現在怎麼樣了,不知道燒退了沒……

  「不知道他退燒了沒?」於寒突然開口道:「如果還沒有的話就可憐了,因為小傑從今天起要和網友一起到墾丁玩三天。小傑不在家,這下子連上樓替他借退燒藥的人都沒了。」

  「妳說什麼?小傑不在家?」曲蒨愕然問道。

  「對呀,早上小妤還開車送他到火車站。」於寒點點頭,逕自從她提來的塑膠袋中翻出她的綠奶茶來喝。

  「妳們為什麼不阻止他?」曲蒨激動的問。

  「什麼?」於寒呆愣了一下,轉頭看她。

  「蕭茲生病需要人照顧,妳們怎麼可以讓小傑出去玩?」她眉頭緊蹙,一臉隱忍著生氣的表情。

  「可是他先和人家約好了,而且對這趟墾丁之旅也期待了好久,沒有理由叫他不要去呀!」她小心翼翼的坐到病床邊,確定沒驚醒病床上的小剛後,才晃著腳說。

  「沒有理由?家裡有人生病需要照顧,這不叫理由嗎?」

  「問題是病人自己說他一個人在家沒關係,死不了的,要小傑儘管去玩。」於寒一派輕鬆的說。

  「他真的這樣說?」

  「不知道,小傑早上要走前是這樣說的,我也沒去確認。」她聳肩道。

  「小傑幾點走的?」

  「五點多吧!」

  「所以妳的意思是,從早上五點多到現在都沒有人去理他?」

  「理誰?」

  「蕭茲·林賽!」

  「喔,他喔。他都說他死不了了,幹麼理他?」

  曲蒨眉頭緊蹙,全部的心思都在擔心住在8樓公寓七樓裡的男人。

  他一個人在家真的沒關係嗎?小傑五點多就走了,那他的早餐和午餐吃什麼?小傑有替他準備嗎?那麼晚餐呢?他有辦法自己弄來吃嗎?會不會乾脆就不吃了?

  他到底病得怎麼樣了?有沒有吃藥--

  不對,如果小傑早上五點多就離開了的話,他到底有沒有去醫院看病才是重點,他的燒有退下來嗎?還是……

  「啊!好像真的有人因為發燒死掉耶!」於寒突然想起曾聽說過的病例。

  曲蒨表情一僵,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無比。

  「我差點忘了他是個發燒的病人,如果沒處理好的話,極有可能把腦袋給燒壞掉,還會死人呢。」她微微皺眉,一副懊惱的表情。「糟了,我得趕快打電話給小妤,叫她到七樓去看一下,要不然有人死在8樓公寓裡的話,以後她的房子怎麼租得出去啊?」

  她說著便伸手去拿手機,準備打電話給劉妤,只不過她手機都還沒拿出來,曲蒨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起身住病房外沖。

  「蒨姊,妳要去哪?」她明如故問。

  曲蒨背脊猛然一頓,停下腳步背著她回答,「我去買便當,剛剛那個便當已經不能吃了,我再去買過,小剛就麻煩妳先幫我照顧一下。」

  說完,她再度舉起步伐,頭也不回的離去。

  於寒看著空無一人的病房門口,再轉頭看了眼放在沙發床上被她搗亂的便當。

  「便當已經不能吃了?」她喃喃自語的挑眉道:「不放心想去看他就直說嘛,找這什麼爛理由。」

  說著她忽然咧嘴一笑,「就不相信妳狠得下心來不理他。」她得意的吸著綠奶茶自言自語,「林賽大富豪,這份恩情我看你要怎麼還我?」

  第七章

  曲蒨氣喘吁吁的趕回8樓公寓,卻在七樓鋁合金花彫門前猶豫的停了下來。

  她這樣突然跑來好嗎?如果蕭茲問她為什麼來,她要怎麼回答?說她因為擔心他,所以才跑來看他嗎?可是如果他接著問她,為什麼擔心他的話,那她要說什麼?

  因為她愛他嗎?

  不,這句話是絕對不能說的,因為說了只會讓現狀更複雜而已。

  他說他愛她,他說要來接她回家,他絕對不知道當她聽見這些話時,內心有多麼高興與感動,可是除此之外,她還有一種非常深厚的無力感與悲哀。

  五年前他也說過他愛她,還說過會照顧她一輩子,終身對她不離不棄,結果呢?後來他卻因為身份地位的改變而拋棄了她。

  她相信他仍愛著她。

  她相信他是真心誠意來接她回家。

  但是然後呢?這樣就可以解決當年令他們倆離婚的問題了嗎?他們倆的身份變得門當戶對了嗎?她變成能讓他帶出門而不會丟他臉的女人了?他不會再覺得和她在一起是一種委屈?

  不,現在的他們和四年前離婚時的他們並沒有任何差別。

  當年他拋棄她的時候仍對她有情,她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到這一點,可是他仍將她離棄。而今他雖說愛她,但誰又能向她保證四年前的事情不會再度發生呢?

  可以說她膽小,也可以說她懦弱,但是即使如此,她還是鼓不起勇氣再接受他一次,即使她仍然深愛著他。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吧?

  可是她總不能因此就不理會生病的他吧?尤其在她還不知道他病得如何、他身邊沒有人可以照顧他的時候。

  用力的深吸一口氣,她終於下定決心伸手按下門邊的電鈴。

  「叮咚、叮咚。」門內立刻傳出電鈴響聲。

  曲蒨靜靜地站在門外注意門內動靜,等著他來替她開門,但門內沒有任何聲響,他到底是沒力氣起來替她開門,還是已經暈厥過去,根本就沒聽到電鈴聲響呢?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都讓她的心緊縮了一下,心胸窒悶難過。

  她再也管不了那麼多、無法繼續等待了,迅速從口袋裡拿出劉妤交給她的備份鑰匙,開鎖推門而入。

  七樓的格局與八樓完全不同,雖然她之前就曾聽劉妤說過這棟8樓公寓每一層樓都有著不同的佈置與裝潢,但真正看到的時候,她還是呆愣了一下。

  同樣一棟樓,同樣的坪數,同樣的方位,但是怎麼裝潢和格局不一樣,感覺就好像換了個世界似的?

  不對!現在不是管這件事的時候!

  曲蒨迅速轉頭,看到屋內的幾扇門後,立刻朝那幾扇門大步走去。第一扇門是書房,第二扇門是房間,但是卻沒人在裡面,第三扇門--

  找到了!他在這裡!

  房裡的窗簾半掩著,光線並不清楚,但是仍能讓人一目瞭然的看見床上那個蜷曲的身影。

  曲蒨腳步輕盈的走上前,低頭凝望沉睡的他。

  床邊的矮几上有他喝剩一半的水杯及成藥的包裝紙,顯示他並沒有到醫院去看病,只是自行服用坊間成藥而已。幾上除了水杯之外,沒有任何其他食物。

  她伸手輕探他額頭的溫度,感覺他額頭的溫度仍偏高,額際沁著一層薄汗,一下子便弄濕了她的掌心。

  看著昏睡中的他,她眉頭不覺微微隆起。

  「蕭茲、蕭茲。」曲蒨動手輕輕搖晃著他,想叫醒他。

  他一開始毫無反應,接下來她又叫了幾次之後,才見他緩緩地張開了混沌而疲倦無力的雙眼,目無焦距的看著她。

  「你快起來,我帶你去看病。」她輕柔卻堅定的對他說,但他除了呆呆的盯著她看之外,一點反應也沒有。

  「蕭茲,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你認得我嗎?」她擔憂的緊盯著他問道,突然想起了於寒所說的話--發燒沒處理好的話,可能會把腦袋燒壞掉。

  她緊緊地盯著他,心中充滿了害怕與恐懼,心急如焚。

  「蒨。」他蒼白的薄唇終於輕輕蠕動了起來,吐出一個沙啞的字音。

  她頓時鬆了一口氣。「你必須去看醫生。」

  「妳為什麼在這裡?小剛呢?」蕭茲掙扎著想從床鋪上爬起來,卻力不從心。他覺得他全身的骨頭似乎都散了,根本不聽他的使喚,他覺得全身無力,好累。

  「於寒在照顧。」曲蒨直接跳過第一個問題,回答他第二個問題,「你得去醫院。」她擔憂的看著他蒼白的模樣,再次堅定說道。

  「我沒事。」他幾不可察的輕搖了下頭。

  「你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怎麼會沒事?」她有些生氣。「你吃午餐了嗎?」

  他沉靜了幾秒,好像在回想什麼,然後搖搖頭。

  「已經過了中午嗎?」他啞聲問道。

  「那早餐?」她不答又問。

  他再次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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