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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羽卉    


  「你在看什麼?」

  「假如我現在手邊握有畫筆,一定會將此景畫下。」她露齒微笑,那孩子氣的笑靨讓她顯得更動人。

  「我有個疑問,非問你不可。」

  項海寧的微笑隱去。「什麼事?」

  「自從我認識你到現在,好像從沒見你畫過人像。」

  「我只畫喜歡的事物,包括人在內。」

  「不知哪個幸運兒能有此榮幸?」伍子靖歎了一口氣,意味深長地道。

  「嘿嘿!絕對不是你。」項海寧轉身,俏皮一笑。

  伍子靖在她額上輕輕地拍打一下。「何必說得太明顯呢?我會傷心的。」

  「少來啦!」項海寧揮揮手,像哥兒們一樣毫無拘束。

  他一掃開玩笑的表情,正色地說:「聽說你今天很大膽,當眾親吻莫亞。」

  「怎麼壞事傳千里?好討厭!」她噘著嘴十分不滿。

  「要小心。」伍子靖語重心長的警告。「周文汝可不是好欺負的。」

  「早就知道了,同窗四年還摸不著她的個性嗎?」一想起周文汝盛氣凌人的表情,她的心情便跌入谷底。

  「不過你這次當眾對她挑釁,以後恐怕有得你受的了。」

  「放心啦!」她捶捶伍子靖的胸膛,「那狗屎女人不給她顏色瞧瞧,往後要是危害社會,那可就糟了。」

  「嘿,女人,說話不要太粗魯。」伍子靖蹙眉,真不知該如何改正她的缺點。

  ***

  今早還是晴朗的藍空,沒想到一到傍晚,天空一下子佈滿了烏雲,一道道閃電劃過天際,雷聲也跟著響起。

  項海寧一進屋,發現家中空無一人,她在客廳的大理石桌上看見一張便條紙。

  給小海:

  今晚爸媽有要事南下處理,可能無法趕回,晚餐你就和大哥、阿亞自理,

  材料就放冰箱中!

  老媽子留

  「哼!有要事南下處理!?分明是去聽音樂會嘛,可惡!」她微蹙秀眉,怒容顯而易見。

  別以為她什麼事都不知道,前天母親不小心將兩張音樂會的票,放在飯廳的圓桌上被她發現,幸好發現的人不是大哥,否則今晚他們兩位老人家恐怕只能在客廳聽音樂了。

  鈴——

  項海寧拿起話筒,「喂,找誰?」

  「小海,我是大哥!我今晚要加班,恐怕要很晚才會回家,晚餐你就自理吧!」

  「你明知道我不會下廚,還叫我自理!」她忿忿地道。「你怎麼跟老媽一樣惡劣?」

  「那你和阿亞出去吃館子,至於費用就報公帳,就這麼說定了。Bye!」語畢,項望潮立即掛上電話。

  聽著話筒傳來的嘟嘟聲,項海寧無奈地放下電話。她想了一想,發覺不對勁,那今晚不就只剩下她和莫亞兩個人!

  頃刻,屋外雷雨交加,無情地敲打著玻璃窗,再加上忽然斷電,使她害怕地瑟縮在牆角。

  轟隆——轟隆——

  項海寧迅速地跑回自己房間,途中跌跌撞撞,等她終於回到自己房間時,她跳上床,用棉被將自己緊緊裹住。她在心中默念著:別害怕!別害怕!阿亞就快回家了!

  項海寧霎時頓住,為什麼當她受驚害怕時,會想起莫亞那惹人厭的面孔?

  她敲敲腦袋,想把莫亞的影像給敲掉。這個時候她被一陣開門聲嚇到,心想該不會是小偷吧!她起身,悄悄地從衣櫃中拿出鋁棒,摸黑到客廳,躲在沙發後,她深吸一口氣再抬頭望向大門,但是太暗,那人始終沒有出聲,她只隱約看見一個高大的黑影正慢慢地走進屋內。

  等那陌生男子靠近時,項海寧高高舉起鋁棒,狠狠地落下。

  「救命呀!」她邊打邊喊道:「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是無辜的……求求你別殺我,要殺你就殺莫亞吧,只求你不要傷害我!」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吧!」那男子忍痛叫道。

  話聲甫落,鏘的一聲,鋁棒自項海寧手中滑落在地。

  電燈瞬間亮起,她這時完全看清那位被打得遍體鱗傷的男人是誰。

  項海寧驚愕地直視莫亞,滿懷歉意的笑了笑。

  「我……我以為是小偷。」她將莫亞扶到沙發上。「你不要緊吧?」

  「你想,我會不要緊嗎?」

  見他渾身是傷,甚至有些地方還嚴重到流血,項海寧於心不忍,趕緊去拿醫療箱幫他治療。「對不起!」她紅著臉細心的為他擦拭傷口。

  「求求你下次看清楚再下手,好嗎?」莫亞無辜地道。「依你這種打法,就算是小偷也會被你亂棒打死。」

  「人家都已經道歉了嘛!」她輕輕地在他的傷口抹上一層有著淡淡薄荷香且帶點清涼的藥膏。「也不想想看家裡就只剩下我一個人,外面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我不害怕那才有鬼哩!」

  莫亞愛憐地輕揉了揉她那頭烏黑亮麗的秀髮,「我就是知道你怕打雷,所以才急忙趕回家。」

  「我不是在抱怨啦!」她抬起頭,「而是太……」

  莫亞豎起食指輕點住她的唇。「不用說,我都瞭解。」他看向那袋掉在地上的點心。「你晚上還沒吃吧?」

  項海寧用力的點點頭。

  「我想那袋點心已經不能吃了。」他將目光轉向她。「怎麼辦?」

  「你下廚呀!」她聳聳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我下廚!?莫亞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項海寧!你的良心是被狗啃了嗎?竟然叫一位傷殘人士為你下廚!?

  「我可不會煮菜哦!」她露出無辜的表情。

  莫亞無奈的點點頭,「好,我下廚!」一見她無辜的表情,他就心軟,真拿她沒轍。

  項海寧近距離的看著他,心神不由得蕩漾起來,可是她卻隱隱嗅到一股淡淡的酒味自他身上傳出。

  「你喝酒!」難怪他這麼晚才回來,原來是跑去喝酒了。

  「不……呃……是逸曦說今天是好日子,所以就帶我去喝酒。」他找藉口搪塞,將罪過全推給蔚逸曦。

  什麼好日子啊?還帶他去喝酒。項海寧半信半疑的看著他。「以後別跟這種人在一起了,他只會帶壞你。」她的口吻像極了在嘮叨丈夫的妻子。

  「可是……」莫亞猶豫了一會兒,「逸曦是我們空手道社的社長耶!」

  「反正你少和他一起混就對了!」

  莫亞對她無心透露出的關心,心裡覺得十分窩心。

  ***

  第3章(2)

  次日,風雨逐漸變小,經過前一夜的洗禮,街道上滿地都是殘枝落葉與淤積的泥濘。項海寧一早到了學校,便直接趕往美術社,遠遠的,就看見美術社外擠滿人潮。

  發生什麼事了?為何她有股不祥預兆襲上心頭?

  「借過……請讓路……」項海寧穿越人群,只見美術社裡全亂成了一團,頓時傻了眼,不知該如何是好。

  伍子靖急忙將她拉入畫室內,直喊著:「我們慘了!」

  「怎麼回事?」項海寧呆呆地望著每一幅即將參展卻遭人破壞的作品。

  「早上六點時,學校警衛打電話到我家,說是昨晚有人偷偷潛入畫室裡大肆破壞。」

  「那校方怎麼說?」

  「校方說不能報警。」

  項海寧的怒氣陡然自她心中升起,她將手中的畫具使力一丟,藉以發洩內心的憤恨與不滿。

  「小海!」伍子靖見狀,深知她非常氣憤,「他們說萬一讓外界知道,會影響校譽,所以……」

  項海寧咬牙切齒地道:「所以就準備取消這次的展覽會?」

  「不是啦!」他急急地說:「校長是要咱們盡量趕出幾幅可以交差的作品。」

  「難道他不曉得不見的畫是義賣品嗎?」

  伍子靖聽她這麼一說,才發覺在那堆作品殘骸中只有「江楓秋色」遭人偷竊。

  「那可怎麼辦?」他慌張地蹲下身想尋找失竊的畫。

  「涼拌呀!」項海寧氣得掉頭就走。

  他聞言,立即喊住她:「小海,你要去哪裡?」

  海寧並沒回頭,只輕鬆地說:「回家補眠。」語畢,便走出大門,不理會那群看戲的笨蛋。

  「那畫展怎麼辦?」伍子靖衝了出去,跟在她身後。

  「既然校方都不怕丟人,我何必自討苦吃沒事找事做!」

  「難道你不想知道是誰幹的好事?」

  「想啊!可是想擁有它的人是多得數不清,從何找起?」海寧回過頭,那雙懾人的靈眸直盯著他不放,冷笑道:「從我得罪過的人的名冊中找起嗎?」

  「名冊?」他驚訝得叫出聲。海寧到底是跟多少人結過怨?

  「項海寧!校長要你到辦公室一趟。」這時一位女同學帶話給她。

  項海寧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點頭回應。「知道了,我馬上去!」

  「該來的總是跑不掉。」伍子靖瞄她一眼。

  「用不著你再說明一次!」她不悅地瞪視他,轉身朝校長室走去。

  伍子靖想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兩人到了校長室,項海寧一進門便看到熟悉的身影。

  「爸,你怎麼來了?」項海寧頗為訝異,這時間他應該在道場指導學員才對呀!

  「我是接到校長的通知,才曉得你們即將展出的畫遭到破壞,所以我連忙趕到學校。」項偉桐憂悒地仔細看著寶貝女兒,「你沒怎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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