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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喬軒 「啊!」門口傳來一聲心碎的驚呼。風情萬種的美人目睹了這難堪的場面。 「是你。」殷冠磊冷冷的睨了一眼遠從日本而來的工籐奈津子,慢慢的直起身子,鬆開懷中的佳人。 這是殷大少眾多的玩伴之一嗎?孟安卓站了起來,心中怒火更熾,而美麗的容顏卻是一點火氣也不帶。 凝視著孟安卓,殷冠磊低沉的嗓音清清楚楚地在斗室內迴盪,「不要以為這樣就結束了。」 孟安卓的怒氣已被挑起,「你下地獄去吧!」 她頭也不回地走出殷冠磊專屬的辦公室。 看著憤怒的孟安卓拂袖而去,他瞇起的黑眸卻浮現一抹笑意。 他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尤其是在她引燃了他的鬥志之後。 被遺忘再一旁的工籐奈津子強忍心碎,輕聲地道:「她不屬於你。」 「她會屬於我,遲早的事。」殷冠磊如冰的雙眸已恢復了一貫的冷靜自持。 奈津子清楚的看見他戴上玩世不恭的假面具,一顆受傷的心幾乎要因他而碎,強忍傷心,她輕聲問:「我以為你回台灣是為了拍片。」 「事實如此。」 「那位小姐是女主角嗎?」奈津子思忖,她與一般明星不同,在殷冠磊面前絲毫不搖尾乞憐,難道是她對自己的演技深具信心嗎? 「她是編劇。」殷冠磊逕自坐下來翻看劇本,頭也不抬地冷然答道:「別以為導演和女演員拍拖的老掉牙戲碼會出現在我身上。」 殷冠磊對於靠美色妄想一夕成名的女演員最是反感,對於那種超級繡花枕頭向來不屑又鄙視。 看著他刻意疏遠的沉默,奈津子心慌的奔了過去,緊緊地摟住唯一令她心動的男人。 「冠磊……不要離開我!」她低喃出她的隱憂。他是她一個人的!她一直這樣相信著,可是……可是,為什麼她的心愈來愈不踏實?為什麼她覺得他已經慢慢的捨她而去? 殷冠磊淡淡的道:「你累了,回你的飯店去休息。」 他沒有興趣去安撫一個自找麻煩的女人。大部分的女人都想抓住他,將他留在溫柔鄉中,但是他不是那種甘心在女人堆裡廝混的男人,這招對他不管用。 「不!」奈津子顫抖地抱緊他。不!她不要離開他!她揚起美艷的臉蛋,以她如火般熱情的朱唇挑逗他,急切地需要他狂野的回吻帶給她心安的保證。然而,殷冠磊卻站了起來,眼中閃著厭煩。 「今天我沒興趣。」他彎腰拾起滑落在地上的劇本,淡淡的掠了奈津子一眼,「我還有工作,你先回飯店休息。」 奈津子已明白地接收到他不悅的訊息,害怕引燃他的怒火,於是強忍著傷心,溫順的點點頭。 「嗯,那麼,我走了。」 得不到他的回應,奈津子黯然地離開了。 殷冠磊伸手抹掉了奈津子留在他唇上的口紅,卻觸到了孟安卓留給他的傷口。抹去唇邊的血跡,殷冠磊不馴地挑起好看的濃眉,不期然的,孟安卓的容顏便在腦海中盤旋。 她休想逃開他!他倆會再見面的。 ??? 從手術室中走出來,殷冠臣摘掉帽子及口罩,露出一張連女人也為之嫉妒的俊美容顏。 在醫院裡來來往往的人群中,他仍然可以一眼便看到斜倚在牆邊的殷冠磊,他那股與生俱來的搶眼氣質,很輕易便能引起注目。 殷冠臣走向他,在他面前站定。 「喂!在醫院裡抽煙會下地獄的。」 殷冠臣抽走他叼在唇上的香煙,捻熄後投進垃圾桶。 戴著墨鏡的殷冠磊微蹙了蹙濃眉,「我今天已連續兩次被詛咒下地獄了。」 「哦?」殷冠臣失笑。真難得!他居然會記得別人對他的謾罵,這表示什麼?他是基督徒?「你怎麼會到這裡找我?」 「因為我們已經一個星期沒見面了,我差點以為你被這裡的女病人生吞活剝了。」殷冠磊知道他的女病人比男病人多了不止三倍。他俊俏的容貌使他一向受女人歡迎。 「難道你沒收到我每天早上留在桌上的紙條嗎?」 「留紙條是一回事,見面又是另一回事。還有:『早餐在桌上,我去上班了。』算什麼留言?」殷冠磊的俊臉繃得死緊,充分顯示出他的不滿。 殷冠臣笑了笑。「那麼你想要我怎麼寫?明天我照做就是了。」 「你可以對著V8留言;如果可以的話,你乖乖呆在家裡讓我養你就好了,省得我們大玩捉迷藏的無聊遊戲。」 殷冠臣失笑了。五年不見,這小子依然霸氣而蠻橫,任性得變本加厲。他知道冠磊為了與他有多一點時間相聚,他可以把工作時間全部排開。他何嘗不想與這個唯一的親人多聚聚?但是他明白這決非長久之計,童年的心結不能不解開,重要的關鍵在於看待他的態度。他可以調適得很好,但是冠磊卻任性得一味的拒絕去面對。他與冠磊保持距離的原因這是如此,冠磊應該學會自己去面對,而不是藉著他的手足之情去麻痺自己的感覺。 「我是個男人,怎麼可以被豢養?再說,醫院的工作也不能說丟就丟。」凝視著殷冠磊卓絕英挺的臉龐,殷冠臣微微蹙起眉頭,「冠磊,你很累嗎?」 殷冠磊搭住他的肩,頭擱在他另一邊的肩上。難得他有如此黏人的時候。殷冠臣笑了。 殷冠臣輕輕地推開他,道:「我身上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你聞了會更不舒服。你要先回去嗎?我還要去換個衣服,可能要耽誤一點時間。」 「我不會讓你撇下我的。我等你,然後一起去吃飯。快去!我已經餓得沒力氣跟你討價還價了。」 殷冠磊的壞脾氣令殷冠臣忍俊不禁,低笑道:「也好。我正好有事想問你。等我五分鐘。」 ??? 坐在南京東路一家日式料理店中,殷冠臣沉默的與殷冠磊並肩而坐。殷冠磊執著精緻的青花瓷杯,淡淡的啜著日本清酒, 「你說你有事想問我?」殷冠磊放下酒杯,轉過身看著兄長那張俊美無比的容顏。 殷冠臣緩緩地綻出一朵微笑。 「嗯,老實說吧!你最近是不是沒吃早餐?」 殷冠磊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這算是什麼問題?我拒絕回答。」 早該知道殷冠臣不會對他的工作或是私生活萌生什麼興趣的。 「你看起來有點糟糕。」 「沒什麼。沒時間吃。」 面對他偶爾的關心,殷冠磊反而板不起一張撲克臉,他的表情雖是一逕地冷,但眼神已不若方纔的冷厲。 殷冠臣當然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他不想點破。這個心如野馬的殷冠磊向來沒有人能駕馭,他知道只有他能治他,但馴獸師這個角色不該是他來當,總有一天他生命中的最愛會易主。相依為命的二十五年中,只讓他獨立了五年,殷冠磊這個果決的男人在他面前一如小男孩般任性。他必須脫離「長兄如父」的角色,他曾以冠磊為他世界的中心,但說穿了,兄弟一場再怎麼知心親暱,兩人終究是獨立的個體。 「好吧!我會幫你準備胃藥的。」他不會囉嗦得當他是小孩般告誡,換另一種方式,也許他比較會聽。「最近國外研發了一種新型胃藥,不含阿斯匹靈,不傷腸胃,也無副作用,而且藥效持久,保護胃壁的效果奇佳,很適合在你工作的時候服用。藉著職位之變,我可以替你預定一年份的量。」 殷冠臣根本是蓄意冒犯殷冠磊的天顏。 殷冠磊拉長了臉,悶悶地瞪了殷冠臣一眼。他知道他要的是什麼,偏偏裝作視而不見。而他可不打算就此放過他。 「你明明知道我要的是什麼。」殷冠磊]悶聲說道。 殷冠臣但笑不語,決定裝蒜到底。 殷冠磊無法對那張天使般的笑容發火。若說他是烈火,那麼殷冠臣就是海洋。無論烈火多麼肆虐,他總是游刃有餘。 「冠臣——」 「你一定要逼我面對這個問題嗎?」殷冠臣搖晃著酒杯,俊美的唇線淡淡的揚起一抹笑容。 殷冠磊沉默了片刻,而後開口:「我不會逼你什麼。我只是不明白你的用意是什麼?」仰起頭,他再灌下一杯酒。 「你懂,只是你拒絕去深思。磊,我知道你最不想面對那些過往,但是事隔二十多年,噩夢也該醒了。這就是我一直想為你做的事。」 殷冠磊的眉峰陰鬱的擰起,「我清楚我要的是什麼,你別想試圖改變我。我不會原諒她……和他。」 「學著如何寬恕,會使你過得更快樂。」殷冠臣輕聲道。 「這輩子休想我學會那兩個該死的字。」他半伏在桌上低沉地說道。 「你醉了。」殷冠臣放下酒杯,拂開覆在他額前的髮絲,靜靜地看著他。 「是嗎?」平常的他是千杯不醉的,更何況今天堆在他面前的只是小兒科的清酒而已。但他是真的感到有些醉了,在殷冠臣面前,他可以不需要理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