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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小林子 石青……石青…… 誰在叫我……是誰……這個名字,也許就只有他才會叫得…… 猛然睜開眼的唐憶情,發現了房內充斥著一股異味。 迷香? 躡手躡腳地下了床,不難發現那紙糊著的窗,伸進了一枝吹管。 就算我再沒用,好歹也是唐門的一份子。連這般偷偷下迷香的小人物都欺負到我頭上來了? 再次確認了味道,是最最多小賊常用的雞鳴五更散。唐憶情從懷裡找出了一大包解藥、毒藥,然後倒出了其中一罐黑藥丸。想了一想,吞了三顆,然後不放心地再吞了一顆。 運了運真氣,手腳也漸漸恢復了力氣,唐憶情看見那迷香還繼續吹著,皺了眉、就躍過了五步的距離,左手疾風似的一拍。 把那吹管連同一部份的迷香都打回了小賊的嘴裡,伴著劇烈的嗆咳以及其它人的驚呼之聲,唐憶情打開了門。 面面相覷。 外頭十幾個人拿刀拿劍的,除了現在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那個人以外,還有大約五六個人正往其它房裡吹著迷香。 「強盜!強盜!有強盜啊!」唐憶情一邊大喊著,一邊推開了猶然楞在一旁的強盜,往隔壁房裡跑了去。 開玩笑,雙拳難敵四掌,得找救兵來才是。 踢開正往蕭子靈房裡吹迷香的小賊,在背後呼呼作響的刀聲追趕之下,唐憶情連忙撞開了門。 蕭子靈抱著棉被,一邊睡著、一邊還笑得香甜。 衝到他身邊,以為他也被迷昏而想把他抱起來的時候,唐憶情聽見了蕭子靈的一句夢話,讓他險些在強盜的利刃加身之前,就先吐滿了一缸血。 「師父……徒兒使得好不好?呵呵……」 「蕭子靈!還不趕快醒過來!」唐憶情氣急敗壞。現在是做夢的時候嗎! 背後一把刀砍了下來,唐憶情連忙一把將蕭子靈抱了開。強盜的刀,就砍在了空空如也的床鋪上。 「住手!不曉得我是什麼人嗎!」唐憶情狼狽地閃著刀劍,情急之下大喊著。 「有話跟閻王說吧!」 嚇!竟然不上當! 「吵死人了……」蕭子靈總算是睜開了眼。 「我的小祖宗,你終於醒了。」唐憶情一邊閃著致命的兵刃,一邊抱著怨。 被抱著團團轉,蕭子靈有一會兒搞不清天南地北。 原本,他們的師叔,就算在心裡感歎著十萬個命苦,也應該在此時伸出一小只援手。然而,他們卻不知道,自從進了這梅山鎮之後,他們的師叔就因為北方竹山鎮的兩大命案,而風塵僕僕趕了過去。 所以,在一路平靜的旅程裡,遇上了真正……沒錯,應該說是真正的麻煩。 蹡! 一聲輕響、兩滴冷汗。 唐憶情避無可避,所以大漢的刀就砍向了蕭子靈。 蕭子靈還有些迷糊,不過,對於這砍往身上的刀刃,卻是想也沒想就拗了斷。 所以,唐憶情和大漢各流了一滴冷汗。 在場的人,也呆住了。 「喂……還不把我放下來……」蕭子靈懶懶地說著。 「你……不會覺得手腳發軟嗎?」唐憶情不可思議地問著。 「……我只覺得想睡……」蕭子靈輕輕打了個哈欠。 「等等!先別睡!」唐憶情一見到那許多眼中重新閃著凶光的大漢,連忙把蕭子靈放了下地。 蕭子靈微微晃了一晃。 大漢心喜,換了把刀又砍了過來。 蹡…… 於是,眾人決定等他睡著了再說。 無視唐憶情的大喊大叫以及搖晃,蕭子靈的眼睛似乎又要閉上。 唐憶情連忙掏出了懷裡的瓶瓶罐罐,還手忙腳亂地灑了一地。 慌慌張張就著微弱的月光摸索一會兒,唐憶情興奮地輕呼了一聲。找到了! 「你們這些人是要做什麼!」伴隨著大喝,就是門外的刀劍交擊之聲。 門外似乎正在纏鬥著,門內的那些大漢也決定出外支持。 莫非是救兵來了。唐憶情喜出望外。 沒錯,是救兵。就在唐憶情把解藥塞進蕭子靈嘴裡以後,門外的聲音也漸漸靜了下來。 「你們沒事吧。」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探進了頭問著。 坐在身旁的蕭子靈,靠著唐憶情的肩膀,又大剌剌地睡了起來。 對於這「恰好」有雞鳴五更散解藥的唐憶情,三個年紀有大有小的男子坐在桌旁好奇地瞧著他們。 根本不用解藥,只需睡到中午,這藥自然就可以解了啊。唐憶情為自己的藥丸惋惜著。雖說是有藥方,可是配的藥材難道不用銀兩嗎…… 儘管唐憶情一再地在心裡吐著苦水,不過,在當時他們問起自己為什麼沒被迷倒的時候,也只有結結巴巴地說是個專門替人解毒的大夫了。 「因為……因為前幾天才剛替人解了這種毒,所以身上就有剩……」唐憶情臉紅耳赤地說著就連三歲孩兒都不免懷疑的謊話。 不過,因為他身邊還睡著一個「純潔可愛」的大孩子,所以根據大凶大惡之徒不會帶著孩子的成見,三人都相信了。 然後,接下來,他這大夫就得替整個客棧的人解毒了…… 「這位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問著。 「我……我弟弟!」 有點遲疑地看了那異常緊張的唐憶情一眼。 「那……這位仁兄怎麼稱呼……」 怎麼每個人都一定要問名字的……想起了往事,唐憶情除了無奈,也只有無奈。 「琴……琴棠。」唐憶情從嘴裡擠出了一個名字。 「為什麼我就要叫琴小弟。」趁著三人都離開的時候,蕭子靈瞪大了眼睛。 因為你睡著了。不過,唐憶情還不敢真的這麼解釋。 「只是個用來假冒的名字,不用這麼講究。」唐憶情連忙安撫著蕭子靈的怒氣。「不簡單點,我叫錯了怎麼辦?」 「……那我一定要叫你大哥嗎……」蕭子靈總算是退了一步。 「只要別再叫我姓唐的就可以……」唐憶情並沒有多大的奢求。 後來才在談話裡知道,三個人是華山的弟子。 在吞吞吐吐外加一連串矛盾的謊話之間,唐憶情總算是聽出了他們是奉師命前往靖州城,現在則是在回華山的路上。 三人邀唐憶情兩人同行,唐憶情在詢問過蕭子靈以後,蕭子靈也同意了。 至少,有人帶路。 蕭子靈唯一有微詞的就是,唐憶情那顯然應付了事的假名。 離開了梅山鎮,一行人往西北走去。 除了其中一個有事先走的人以外,有另外兩人一路的「保護」,蕭子靈和唐憶情是有悲有喜。 喜的是,路上的什麼瑣事,都有人幫他們打點。悲的是,他們走得也未免太慢了一些。 「都快到華山腳了,怎麼還沒見到你師叔的人影哪。」有一天,唐憶情低聲向蕭子靈抱怨著。 「我也不曉得啊。我們之前趕路趕得半死也追不上,更不用說現在像牛車一樣的速度了。」蕭子靈也感慨萬千。連謝師叔都找不著,又要怎麼找冷師叔的下落?找不著冷師叔,就更別提要迎回師父的遺體了。 事實上,要走得這麼慢,是有原因的。 不是因為他們難得下山而想要多玩一會兒,也不是因為發現了蕭子靈那顆值錢的人頭。 自從唐憶情拿下了蕭子靈的金束環、紫腰帶,再苦口婆心地要蕭子靈換上他眼裡真正普通人會穿的衣服後,就沒有人會懷疑這個有些灰頭土臉外加舉止「天真可愛」的小孩兒,會是那集榮華富貴於一身、不可一世外加趾高氣昂的小魔頭了。 他們先走的一個師兄,是要趕回華山稟告掌門,而在掌門批准之前,他們是能拖就拖。 他們心裡真正打著的算盤,也在那師兄回來的時候,跟唐憶情他們面對面攤開了。 「事實上,我們有事要拜託琴兄弟。」那師兄鄭重地說著。 蕭子靈跟唐憶情對看了一眼。 「別答應,一定沒好事。」蕭子靈俯在唐憶情耳邊,說著五個人都聽得見的悄悄話。 尷尬的四人。 「這對琴兄弟而言,只是舉手之勞。」另一個師弟連忙說著。 「既然只是舉手之勞,就去找別人吧。我們還有事,怕耽擱了時辰。」蕭子靈不客氣地說著。 「不,事實上,非琴兄弟不可。」那個師兄為難地說著。「原本師門醜事是不可外揚的,不過……」 「不說也沒關係,我們沒興趣。」蕭子靈的眼裡滿滿都是不信任的心思。 原來,把我們拖了這麼久,就是要等什麼掌門的指示。他們這些華山的弟子,難道就從來沒考慮過他們也許有重要的事嗎?新仇加上舊恨,造成了蕭子靈對他們的好感從微薄到了無。 「不……我說。」那師兄歎了口氣。「我那三師弟中了歹人的蠱毒,非得靠琴兄弟救命不可。」 「你的……三師弟……」唐憶情明顯地動搖了。「中的是什麼毒,有危險嗎?」 喂,你這麼擔心是要幹嘛?蕭子靈狐疑地望著他。 「我們找了幾十個名醫,都醫不好……」那師兄看了看幾個師弟,決定還是暫且保留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