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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四方宇    


  「混蛋,居然這麼囂張,不給你點見識,還以為姑奶奶不行呀!」很好,她早就想給這個臭屁傢伙好看了。

  「劍仁,讓開——」蘇琴守的聲與身影瞬間己近。

  陸劍仁和蒙面客的眼神對上,時機到,以要事為重的眼神一交流,陸劍仁連出二招虛晃後,掛著紅繩的頸項故露出空隙,對方馬上鎖住目標一劍刺去——

  「劍仁——」

  正打算進行這場恰到好處的配合,讓對方挑掉紅繩,讓蘇琴守親眼目賭她頸上的紫玉鴛掉到湍急的溪水中,卻在蘇琴守大喊中,陸劍仁感到一股急來的力量撞開她,才回頭,就見到那要對她而來的精準一劍,硬生生刺進蘇琴守體內——

  唯恐對方趁勢將劍穿體而過,蘇琴守徒手握住對方刺進的鋒利長劍,劍身的鋒銳馬上令他雙掌鮮血淋漓,咬牙一吐勁,將對方與長劍震離!

  「少爺——」

  冬蟲、夏草駭得衝上應敵,阻止對方再靠近負傷的主子。

  「死禽獸……」

  被推得跌坐一旁的陸劍仁震愣當場,她一心只想解決紫玉鴛鴦的麻煩,這場對戰她推想半天,只是千想萬想都沒想到,蘇琴守見她要中劍,竟會沖身撞開她,以身替她擋下!

  「琴守——」

  看到他扭曲的面容,雙掌的血與負傷處染紅他半身衣物,陸劍仁體驗到生平第一次的滿腦空白,繼而看到他捂傷單膝蹲跪而下,她馬上爬起衝過去,抱緊他。

  「我不是故意的——你別死——你別死——」

  剎那間,她彷彿明白,他那二次的緊緊擁抱所謂何來,此刻的她抱得如同他一樣緊!

  ☆ ☆ ☆ ☆ ☆ ☆ ☆ ☆ ☆ ☆ ☆ ☆ ☆ ☆

  「少爺,那刺客還真奇怪,見你受傷了,也不和我們打,居然就這樣走了!」

  冬蟲邊收拾用完的金創藥與裹傷白布,不解的道,畢竟她們姊妹不可能會是刺客的對手,對方竟然沒有趁勝追擊。

  「好像沒殺少爺的意思,對方到底有什麼意圖呀?示威也該有原因吧!」夏草拿著扇子將熬好的湯藥扇涼些。

  「對方的武功我有點眼熟,可是這人好像為了隱瞞自己的來歷,連著幾招花槍比較多。」看似兇猛的劍招,實則虛幻。「這人到底意圖為何?嗯……我說劍仁妹子,你轉性了,從頭到尾沒聽你表達一句話。」

  坐靠在床上的蘇琴守看陸劍仁坐在床沿幫他縛好最後一處手上傷口的白布條,從保護他回蘇家,就見她安靜沉默的替他裹傷口,完全沒有平常的高聲昂談,拍胸大論。

  「你不會也受傷了吧?」蘇琴守連忙探身要檢視她,卻見陸劍仁將替他裹好的手直接丟下,傷口撞到他曲起的右膝,當場令蘇琴守面容一陣痛擰,對她的粗心低咒一聲。

  「沒事了,我先走了。」她咕噥噥的起身。

  「你、先、走、了!」蘇琴守看著自己肩上的傷、雙手的傷,未來的丈夫受傷,她就這樣拍拍屁股要走,是人嗎?「陸、劍、仁,你知不知道我受傷了!」

  陸劍仁馬上垂首,沮喪的道:「對不起。」

  「你——」她直率的道歉,反令蘇琴守一怔,「又不是你殺傷我,有什麼好對不起的?」以為她是為了自己去赴約,結果竟被刺傷而致歉。

  「你不懂,是我害的。」

  「跟你沒關係,我要的不是你跟我說對不起,我要的是——」

  「你可以取消婚約!」

  「你說什麼——」

  又聽到取消婚約,就在蘇琴守怒濤要爆發時,又聽到她繼續道:「可以說我是個殘忍、陰險、狠毒、沒有擔當作為的人,接下來我會自己去皇帝跟前自盡,一定不會牽連到蘇、陸兩大家族的任何一個人,你放心好了。」

  陸劍仁深深啜吸一口氣,為自己惹下的禍充滿罪惡感,從一開始,她就不該接受找人暗殺這種蠢計畫,害得他受傷,這種沒有道義的事她竟然干了,令她愧疚極了。

  「劍仁……」

  看來為了他今天的傷,她內心非常自責,努力的想賠罪方式,方才在溪岸邊她以為他受重傷,緊緊抱住他,當時蘇琴守內心一陣激動,深覺如果受傷能夠讓她發現什麼是友情與男女之情,那麼就算被一劍穿心,他也甘願了。

  只是,為什要去皇上跟前自盡?

  「反正,我真的……很對不起你。」陸劍仁又是用力的吸吸鼻子,伸手抹過欲流的鼻涕,她干了很孬的開頭,一定要有很義氣的結尾。

  「劍仁,我想這件事……」

  「我走了。」

  「還走!」這下蘇琴守真的快要氣到跳起。

  「該負的責任,我一定會負的!」她要去教訓無飛這傢伙,錯手刺傷也就算了,還不立即撤手,竟然一副將錯就錯的將蘇琴守刺成傷。

  「陸劍仁,你,給我站住,坐下。」

  蘇琴守喝住她,隨即下巴朝床沿一頂,示意她坐過來。

  「你若覺得對不起我,想彌補,就行行好,坐下來。」

  見陸劍仁還站著不動,蘇琴守只好轉為軟言的輕語。

  「劍仁,我受著傷,大喊會牽動傷口,就請你陸女俠行行好,坐過來。」在這個時候,他很希望有她在身旁。

  「五小姐,這湯藥給你,少爺雙手有傷,暫不便拿東西,麻煩你了。」

  「那少爺就先交給五小姐你照顧了,我和姊姊先下去忙其他的事了。」

  冬蟲、夏草意會主子心意,貼心的製造雙方獨處的機會。

  「一切就多多麻煩五小姐了。」

  不待陸劍仁有任何回應,冬蟲、夏草馬上掩門退下

  拿著湯藥的陸劍仁只好來到床沿坐下,蘇琴守才鬆口氣。

  「你喝藥吧!」她舀起湯藥送到他嘴邊,蘇琴守卻要她等會兒。

  「劍仁,你老實回答我一個問題,」蘇琴守凝鎖住她,平靜地問:「你很想解除這個婚約嗎?」

  迎視著他晶炯又想瞭解的雙眼,陸劍仁好一會兒的不語,接著垂下眸光。

  「不知道。」第一次覺得他的眼神好亮、好犀銳,像要洞悉人一樣,令她有些不敢直視。「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沒想過解除婚約的事,發生了之後,才想解除是不是比較好。」

  「意外?什麼意外?」

  她撇了撇唇角。「不想說。」

  相較於她的低頭迷惘,蘇琴守卻像吃了定心丸一樣,唇畔湧笑,因為他更確定劍仁並非對他無心也無意,他倒想瞭解清楚,她的內心究竟將他放在哪一部分?

  「劍仁,我不是沒受過傷,這次不過是意外下受傷,你怎麼反應這麼大?」

  「我以為你受危及性命的重傷。」而又他受的傷還和她有關,她當然會內疚。

  「劍仁。」他忽撫上她的臉頰,今她想再舀起湯藥的手又放下。

  「你喜歡我嗎?」

  看著他認真的眼神、認真的眼,她側首,也很認真的想。

  「應該吧!」

  「那是喜歡羅?」

  「去掉你的自以為是,應該算是喜歡。」

  「那你喜歡無飛他們嗎?」

  「喜歡。」

  「你喜歡無飛他們勝於我?」

  對他應該算是喜歡,對無飛他們是直接回應喜歡,想來在她心中,他的地位是自己高估了。

  「我喜歡無飛他們和對你並不衝突呀!因為你們的喜歡是不一樣的。」

  「哪邊不一樣?他們夠朋友,我不夠的不一樣嗎?」真是多對二句話會再讓他氣沖腦門,對這個從小就駑鈍又粗魯的未婚妻,他真是想太多了。

  「他們是朋友,你是未來的相公,怎麼會一樣呢!」怪人。「我沒有辦法因為喜歡你就不可以喜歡他們,那是很沒義氣的,嗯,說真的……你不要突然笑得這麼怪異好不好?」

  上一刻還生氣起來,下一刻忽然笑得像天降喜事一樣,有時候她真的覺得,蘇琴守的個性敏感又悶悶的,令人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我想做一件事,但是你絕不許再拿它當挑戰似的回應我。」

  「行。」只要能彌補她犯下的錯事,她這人也很大方不囉唆,反正該還就要還。「你打我一拳,我也絕不回手,隨便你要做什麼。」

  話聲才落,蘇琴守便托起她的下巴,俯唇而來,又是吻住了她。

  陸劍仁一如之前,先是張大了雙瞳,和上回不一樣的是,這次他很輕柔的淺嘗她的唇瓣,那因怔愣而微啟的唇瓣,被他一再吮嘗而至潤紅。

  陸劍仁一動也不動,她已經完全不知該做什麼回應,從一愣、僵住,到她只能傻傻的瞠著大眼,看那放大在鼻端前與她廝磨的面龐。

  今天,她第二次知道什麼叫一片空白,尤其當溫熱的氣息己由唇瓣緩緩度進她唇內時,一種她不知該如何形容的感覺,正與她的唇舌糾纏,一種她理解不來的悸動從體內某處竄起——

  她猛地推開蘇琴守,雙頰潮紅,呼吸有些不穩的看著他。

  「劍仁,你失信了。」

  蘇琴守眸瞳亮炯,拇指撫拭她紅透的唇瓣,欲再靠上,陸劍仁卻退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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