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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於兒    


  「少樓主,您就跟舞兒好好聊一聊。」衣富貴一臉笑意地朝向雪川道,說完即領著一干奴僕離去。他似乎還挺中意向雪川的,還主動製造讓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

  是以,坐落在花園一隅的牡丹亭中,此時此刻僅剩低垂螓首不語的衣扇舞,和始終噙著一抹微笑的向雪川。

  笑,快笑啊!想報仇就必須先忘掉他惡劣的一面。衣扇舞不斷命令著自己要展露笑顏,千萬不能讓他發現她已經看穿了他的真面目。

  「呵,被你發現了嗎?」向雪川一句突如其來的話教衣扇舞的心猛地顫了下,也毫無預警地打破了僵凝的氣氛。

  冷靜,冷靜啊!衣扇舞盡可能的不讓自己微彎的粉色唇瓣顯得過於僵硬,「向公子,你曾見過舞兒嗎?」當她抬眼迎視他的一剎那,她竟被他那雙微微瞇起的鳳眼給攫住了。

  糟糕!他的眼睛像會吃人似的,教她難以移開眼。

  「其實向某很早就想認識姑娘,只可惜一直沒機會。」向雪川笑了笑,一雙微斂的鳳眼忽然染上一層氤氳。

  呵,這該如何是好?每當一見著她,他就會不由自主地憶起她的……

  向雪川眸光一閃,同一時間,衣扇舞也乘機別開了眼。

  可惡!她的眼睛分明比他大了好幾倍,卻差點被他給迷了去。

  「向公子別再吹捧舞兒了,你我會在此相遇,其實也是基於某種特別的原因,您說是嗎?」好,要假,大家來假呀!

  「姑娘恐怕誤會了,向某並無吹捧姑娘之意。」

  「呃,是舞兒心眼小,還望公子別介意。」哼,他真不愧是半雪樓的少樓主,說起話來還真是狂傲,而且他似乎忘了一件事——他想做衣家的乘龍快婿,還得要看她的臉色呢!

  「向某自是不會介意。」向雪川欣然地拂拂衣袖,笑道。

  哼!給他台階下,他不領情就算了,居然還一副自命不凡的樣子。衣扇舞眉頭不禁一蹙,可是在瞬間就又撫平。

  想復仇,她就得忍耐。

  「向公子,既然舞兒不入您的眼,那……」

  「咦?衣姑娘何出此言,姑娘的美,向某早已瞭然於心。」

  「敢問公子,何謂『瞭然於心』?」可惡,竟然得了便宜還賣乖,莫非他真以為她愚昧至此?衣扇舞雖然氣憤不已,但為了給向雪川一個沒齒難忘的教訓,她只好強壓下心中的憤怒。

  「向某以為姑娘應當明白才是。」他含笑的薄唇隱約透出一抹邪氣。

  他的確太小看她了。

  在來這裡之前,他一直認定衣扇舞是個很好應付的草包千金,所以才故意留下翡翠玉戒以供她將來確認他的身份,然而就在他們正式接觸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估算錯誤,衣扇舞就算不是個絕頂聰明的女子,但也絕非是草包千金。

  她竟然可以依據聲音來判定那天藏身在暗處欣賞她出浴美景的就是他!嘖,沒錯,就算她極力想掩飾,他仍舊可以強烈感受到她對他的怨恨。

  呵,這下可有趣了。

  第1章(2)

  「哦,我應當明白什麼?」衣扇舞依然佯裝不解。

  就見向雪川慵懶一笑,似乎無意在這件事上打轉,「向某先敬姑娘一杯。」他拿過銀壺,替她及自己各斟了杯酒。

  「真對不住,舞兒不喜飲酒。」她垂下眼,試圖掩蓋自己眸中的憤恨。

  「那真是可惜。」

  「怎麼會,酒乃穿腸毒藥,向公子可得小心。」她倏地抬眼,眼中閃過一抹惡意。

  「多謝姑娘提醒。」向雪川仰首一飲後,才回給她一記和善的目光。

  但遺憾的是,衣扇舞十分不樂意接受他過分友好的善意,反而認為他這樣的表現是別有用心。也許現下他心裡所想的全是恥笑她的渾話也說不定。

  「對了,向某想邀姑娘出外一遊,不知姑娘是否願意賞光?」衣扇舞的確是個嬌俏的可人兒,不論模樣、身段,甚至連腦袋都不差,與她交手不全然是無趣的,這點他應該感到慶幸。否則若衣扇舞只是個只會賣弄風騷或無知到近乎草包的千金小姐,那他可就痛苦多了。

  哈!她當然非常樂意同他一塊兒出遊,「這……舞兒必須先問過爹的意思才行。」

  「姑娘大可放心,在未見著姑娘之前,向某就已經先得到衣老爺的同意了。」

  可惡!瞧他那副得意的模樣,若不是她想好好教訓他一頓,早就把鞋砸到他頭上去了,「既然爹已允許,那舞兒定會如期赴約。」她凝望著他,微彎的眼,微勾的粉唇無一不顯露她的喜悅。

  是啊!她即將嘗到復仇後的甜美喜悅。

  縱使向雪川的一雙鳳眼沒沾染一分邪氣,更沒有如江湖傳聞那般罩著一層嗜血無情的色彩,可她再怎麼看、怎麼瞧,依舊覺得他打從一開始便將她視為可供他娛樂的玩意兒。

  撇開偷窺她沐浴不說,此時此刻,他們正在一艘美麗奢華的畫舫上享用著豐盛的酒席,而且據他所言,這艘畫舫從未招侍過女賓,她是第一位登船的嬌客。

  騙誰啊!

  不過,既然他如此「看重她」,她怎麼好意思空手而來呢?

  「向公子,這罈酒是衣家酒窖中最上等的好酒,是舞兒在出門前,爹特別吩咐舞兒贈給公子品嚐的。」面對他,衣扇舞難得笑得開心。

  莫怪她會如此開心,一壇加過料的美酒,若他飲下後,可是會……嘻!一想到他急著上茅廁的蠢樣,她就忍不住想發笑。

  「什麼事讓你如此高興?」向雪川彷彿感染到她的喜悅似的,不僅眼中含笑,就連唇角也大幅度的上揚。

  「就是——」衣扇舞假意的輕咳幾聲,以掩飾自己方才太過得意的嘴臉,「沒什麼,沒什麼。」

  「是嗎?」

  不知為何,看著向雪川那張過於和煦的笑臉,她心中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不過,在見著他不疑有他地打開酒罈,她馬上一掃先前的疑竇,而粉嫩的唇瓣更是不由自主地抿成一直線。

  好戲快開鑼羅!

  「向公子,若非舞兒碰不得酒,定與你共飲一杯。」快啊,快喝下去啊!眼看他將酒罈裡的酒液倒入酒杯中,她不禁興奮地在心中催促著。

  「你嘗過酒的滋味嗎?」向雪川忽然問道。

  「我既然碰不得酒,自是沒嘗過。」衣扇舞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他執杯的長指上,以致想也沒想便馬上回答他。

  幹嘛這麼多廢話,還不快喝。

  不過,他的手指還真是漂亮得可以,呃,她又想到哪裡去了?現下正是她報仇的好機會,她可千萬不能錯失這個機會。

  「既然姑娘從未喝過酒,又怎知自己碰不得,不如嘗一口吧,反正有向某在,姑娘大可放心。」向雪川拿起酒罈,在她杏眸圓瞠的瞪視下,替她斟了滿滿的一杯。

  衣扇舞頓時愣住。

  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會變成這樣?

  「聞這酒香,就曉得這罈酒絕對是上等好酒,可只有向某獨享未免太過孤單,所以……」

  「我說過我碰不得酒的!」衣扇舞瞬間回過神,急著再次申明。

  「向某也說過,不試上一次,又怎知自己碰不得?」向雪川朝她露齒一笑。

  他這一笑,登時教衣扇舞的心漏跳了一拍,而他那副氣定神閒的模樣,更是讓她難以判斷他是否已看穿了她的企圖。

  不!他應該還不曉得她已經認出他就是當日那個偷窺她沐浴的無恥之徒,所以他是絕對不可能發現這罈酒有問題的,因此他應該真的只是想要她陪他喝酒罷了。

  可是這罈酒她實在喝不得啊!

  「嘗一小口就好,也許在你喝過之後,還會向我討酒喝呢!」向雪川堆滿笑意,頻頻鼓勵她,甚至還起身移坐到她身旁。

  對於他突然的靠近,衣扇舞一張俏麗的臉在瞬間掠過一絲緊張。其實她也不曉得自己到底在慌張些什麼,但就是不由自主地緊張了起來。不過在他還算規矩的情形下,她很快就又鎮定了下來。

  「向公子,不瞞你說,舞兒也曾經偷偷喝過酒,可沒想到酒一入喉就馬上起酒疹,嚇得舞兒從此以後都不敢再碰酒。」嘿,見招拆招的本事,她可是不會輸他的。

  「會起酒疹,就表示你所喝的是劣酒,而衣老爺贈予向某的這罈酒,應該不至於會產生那樣的情形,你說是嗎?」

  聞言,衣扇舞再度愣住了。

  完蛋了,她根本不曉得起酒疹跟酒的好壞與否有關,萬一他只是在耍她,那她不就……可她若堅持不喝,不就表示她拿來的這罈酒是劣酒。

  笨啊!她所挖的坑,最後竟是要讓自己跳。

  「既然姑娘如此為難,那向某也不再勉強姑娘,不過既然無人陪向某一同喝,那向某也不想喝了。」向雪川說話的同時,伸手將自己的那杯酒往外一潑。

  「等等……」這怎麼成?

  「怎麼,姑娘願意陪我喝了嗎?」向雪川微瞇的鳳眸閃過一抹異樣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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